有敲門聲在耳邊響起,明錚嘴唇卻動也不動。
謝楠端著杯咖啡走進去,看到男人修長的身影站定在落地窗前,「老大。」
明錚手握成拳後在前額敲了幾下,謝楠將咖啡放到辦公桌上。「待會就要出發去北京,你先去休息會吧,到了時間我叫你。」
明錚仍然杵著沒動,「你下班吧。」
「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你要有什麼事的話儘管叫我。」謝楠知道男人這會想要清淨,她退了出去。
天空越漸陰沉,說不定待會還要有場大雨,羅聞櫻回過神來時覺得飢腸轆轆,她站到這會連晚飯還沒吃。走出辦公室,羅聞櫻知道明錚是晚上的飛機,他一焦心就會什麼都不顧,這會肯定跟自己一樣還餓著。
羅聞櫻不知不覺來到明錚的辦公室門口,謝楠起身打招呼,「羅經理。」
「他在裡面嗎?」
謝楠朝裡頭看一眼,「嗯,在。」
羅聞櫻腳步走向前,謝楠想要制止,「羅經理,總裁說他需要安靜,吩咐我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我知道。」羅聞櫻點點頭,卻並沒有止步的意思,她沒有敲門,直接學著明錚每回進她辦公室時候的樣子將門推開,謝楠見狀也不能再說什麼。
明錚回過頭,在門口聚攏的燈光內看到羅聞櫻的臉時明顯一怔,「你怎麼還在這?」
「今晚我加班。」
明錚眼睛直盯著羅聞櫻,口氣也輕鬆不少,「誰說過以後堅決不加班的?」
羅聞櫻沒有旁的心思,她站在窗明几淨的辦公室內,「吃晚飯了嗎?」
同樣的話,一天之中,這會卻換成是她在問。
明錚搖搖頭,「你呢?」
「下去吃點東西吧,吃完後我再回家,你也差不多要去機場了。」
謝楠正在朝辦公室張望的當口,門冷不丁被打開,先出來的是羅聞櫻,明錚就跟在她身後,兩人也沒過多交談,卻腳步一致的朝電梯口而去。
塹坤的餐廳今天破例也在夜間開放,偶爾也能見員工下來吃東西。
明錚有自己的小廚房,豐盛且頗具營養價值的四菜一湯端上桌,明錚將盛好的飯遞給羅聞櫻,羅聞櫻就著湯匙嘗了口湯的味道,「嗯,真好喝,以後我也要在你小廚房裡頭來吃。」
明錚將每樣菜給她夾過去,直到羅聞櫻飯碗上堆成小山似的,羅聞櫻握緊手裡的筷子,「我吃不了這麼多。」
「我跟他們說過,以後你吃飯直接過來,想吃什麼讓他們給你做。」
羅聞櫻一口菜夾入嘴中,「不用,我開玩笑的。」
「我沒跟你開玩笑。」明錚埋下頭吃飯。
羅聞櫻如鯁在喉,「明錚?」
「嗯?」
「去北京之前,要回家趟嗎?」
「不用,」明錚待嘴裡的飯菜嚥下後這才開口,「我給家裡打過電話,回不回去都一樣的。」
親情說到底,在他眼裡還是淡泊的,明錚抬起頭,清冽的眸子一如羅聞櫻初見時那般,她也曾試圖從他眼裡能發現些別的東西,可明錚習慣了設防,哪怕這時候,明明是心急如焚,他卻依然能夠一口一口當著她的面吃飯。羅聞櫻垂下頭,連連喝起跟前的那碗湯。
一隻大手伸過來,將湯碗拿開些,「當水喝也不怕鹹。」
羅聞櫻咬了下嘴裡的湯匙,「這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很棘手?」
「還好吧,」明錚斂起眼裡的狂躁,「我可能要去北京好幾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羅聞櫻給不了他任何承諾,面對明錚潭底的希冀,她只能把臉別開。
兩人在餐廳坐了會,時間走得很快,羅聞櫻將手裡的橙子剝得乾乾淨淨,似乎不這樣做就找不到別的能讓她有所寄托的事,明錚看眼時間,「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羅聞櫻將橙子放到先前吃了一半米飯的碗裡,她將雙手擦乾淨,「我送你去機場。」
明錚瞅了她片刻,「你回去吧。」
羅聞櫻率先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明錚看著兩人回來,羅聞櫻見她還守在電腦跟前,「你還不下班嗎?」
「噢,我手裡還有些工作。」
羅聞櫻點點頭,等著明錚從辦公室出來,謝楠吃驚地看著兩人似要一道離開,「老大,我幫你打電話給司機。」
「不用。」明錚打斷她的話,也沒再交代別的,跟在羅聞櫻身側去了電梯口。
明錚坐進副駕駛座內,車子剛駛出塹坤門口,就被一輛原先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給攔住去路。
羅聞櫻藉著燈光看到從對方後車座內下來的人影,因為下著雨,對方即使沒有打傘,她視眼內一時也難以分辨清楚,直到走近了些,才發現是李韻苓。
李韻苓也不能確定裡頭坐著的是不是明錚,她在這堵了不下十輛車。因為之前明錚一再交代過不能讓她進入塹坤,李韻苓實在沒辦法只能冒雨在外頭等。
「開車。」明錚蹙緊眉頭催促。
羅聞櫻心有為難,「說不定伯母找你真的有事。」
李韻苓已經看清楚坐在裡面的兩人,她使勁拍了拍車窗,「明錚,明錚。」
羅聞櫻看一眼邊上的男人,伸手將車窗敞開道縫,望過去正好能看到李韻苓因緊張而皺起的眉目,「明錚,你跟媽好好談談,我知道公司遇到了麻煩,你別著急,我會想辦法的。」
「這件事跟你無關!」明錚毫不留情打斷李韻苓的話。
李韻苓頭髮絲被雨水給浸濕,她雙手扣住車窗,「你別意氣用事,你爸生前也有不少戰友,我可以挨個去找他們幫忙,明錚……」
明錚忽然用力將車門推開,李韻苓不得不後退才能避免被撞到,羅聞櫻想要下車,卻聽到男人的聲音已然摻雜了雨聲傳入她耳膜內,帶著似要震破的怒吼,「我的事憑什麼要你管?走,別再出現在我眼跟前。」
李韻苓艱難地望向跟前的女兒,「明錚,媽是真的想幫你。」
「是麼?」
羅聞櫻只能看到明錚的背影,那樣挺拔,卻也那樣孤立無援,明明是最為親近的血緣關係,卻非要彼此傷害至深,羅聞櫻兩手握緊方向盤,李韻苓自始至終都讓著,可又有什麼辦法,前二十幾年的傷害已經根深蒂固。
明錚坐回車內,隨手要拉上車門,李韻苓先一步阻止,「明錚,不管你心裡再怎麼怨恨我,媽知道,都是我應該受的,你怨恨歸怨恨,但千萬別衝動做事情,媽做什麼都是為你好。」
明錚甩開李韻苓的手,啪一聲用力將門帶上。
羅聞櫻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看到李韻苓自動將路讓開,這才驅車開過去。
直到後視鏡內塹坤的影子消失在眼裡,羅聞櫻這才開口,「還是放不下嗎?」
明錚沒有開口。
雨刮器左右搖擺,羅聞櫻手撐起側臉盯著前面的信號燈,一整天都是細雨濛濛的天氣,「北京據說下了大雨,你自己注意安全。」
一回頭,發現明錚眼簾闔起,竟然睡著了。
羅聞櫻將車開往目的地,又見明錚進了機場,明錚走得很快,似乎很急的樣子。
羅聞櫻並未下車,她怔愣盯著男人身影消失的方向。
直到許久之後,看到頭頂有飛機飛過,羅聞櫻這才開車回去。
傅染挺著個大肚子靠在健身房的門口看明成佑跑步,男人眼角淬滿笑意,「要不要過來把機子給按了?」
傅染手掌撫摸腹部,「我可不敢,你不說最後的衝刺等同於**嗎?現在都這樣了,我要再把你這最後的享受也給剝奪了,害得你不能人道我敢嗎我?」
明成佑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他速度逐漸減慢,走到傅染身側時渾身是汗,勃發的肌肉健美而性感,他伸手攬過傅染的腰,「你現在這麼大的肚子我也不能碰你,真是要憋死人。」
「趕緊洗澡去,渾身汗味。」
李韻苓來到依雲首府時,恰好傅染下來,她讓保姆上去將明成佑喊下樓。
「媽,衣服怎麼濕成這樣,去換一件吧?」
「不用,」李韻苓接過保姆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下,「成佑,明錚的事你聽說了吧?」
「嗯,聽說了,鬧得還挺大。」
「你趕緊想個法子,媽剛才見到明錚了,可他對我的態度還是那樣,你改明勸勸他,也快想個辦法。」
「媽,我知道。」
李韻苓在依雲首府坐了會,傅染見她濕了半邊身子,著急讓王叔送她回家。
明成佑從冰箱內取出瓶礦泉水,傅染回到客廳,「怎麼好好的會出這種事?」
「還真說不準,」明成佑抿了口水,「我明天去找找關係,要是上頭睜隻眼閉只眼的話這事很好埋過去,就怕揪著塹坤殺雞儆猴,畢竟馬上要開會議,這階段犯事最麻煩。」
羅聞櫻回到家,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她輾轉反覆睡不著,起身又將手機調成鈴聲的狀態。
直到凌晨,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羅聞櫻盤算著時間明錚應該能到北京了,這會去也只能待酒店,可他卻連個電話都沒有。
羅聞櫻盤膝坐在床上,洗過澡頭髮也沒吹,生怕錯過了電話,頭髮這會還帶著潮濕的味道。
她取過手機,開開合合,可卻還是那張熟悉的開機畫面,羅聞櫻手指間撥出明錚的號碼,只是需要最後點下去的力道一直停留在指腹間,使不出去。
悅耳的彩鈴聲忽然響起伴隨著手機在掌心內震動,羅聞櫻差點捧不住,她看到屏顯上的來電顯示,原本就按在撥通鍵的拇指一個用力往下按,「喂。」
「聞櫻。」明錚略帶憔悴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
「你到了嗎?」
「嗯,剛到酒店。」裡面還有明錚移動的腳步聲,「還沒睡?」
「洗了頭,在等頭髮干。」
明錚幾不可聞地淺笑出聲,「用吹風機吹乾吧。」
羅聞櫻挽起嘴角,卻笑不出來,那抹弧度漾在唇邊始終無法展開,「注意身體,早點休息吧。」
「好。」明錚說過晚安,便掛了電話。
翌日,迎安市照例的陰雨天,路況並不好,連帶著人的心情也陰鬱無比。
羅聞櫻下班後和宋錦卓出去吃晚飯,男人點菜的間隙,羅聞櫻雙手握著飲料杯,宋錦卓將菜單遞給服務員,一看她就是有話要說,「想問塹坤的事嗎?」
見他不避諱,羅聞櫻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確實是。」
「我只能告訴你塹坤很麻煩,而且別人幫不上任何的忙。」
羅聞櫻送到嘴邊的杯子頓住,「真的有這麼棘手?」
「嗯,」宋錦卓點點頭,「這次是上面的意思要查。」
「你上面還有人嗎?」羅聞櫻一出口,就察覺到自己這話有多幼稚。
果然,宋錦卓眉眼笑開,「你以為這世界是我能說什麼就什麼的?那樣的話還用得著出來掙錢?這次也算塹坤倒霉,在迎安市,也只有塹坤和mr各佔翹楚,但塹坤成立的時間要比mr來得久。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不做違法的事,還怕別人查嗎?」
羅聞櫻身子靠向椅背,「可你說,塹坤怎麼可能會沒問題?」
宋錦卓動作優雅切著牛排,「它有沒有問題不關我的事,聞櫻,你不過是給它打工罷了,實在不行就跳槽。」
羅聞櫻啞然,宋錦卓端起手邊的紅酒,「我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去幫明錚,你也知道,一旦牽扯進去有多麻煩。」
「我知道,」羅聞櫻話語無力,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也沒想過要讓宋錦卓出手,於情於理,他都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可能塹坤命中有這麼一劫,以前能安然度過的,現在應該也可以。」
宋錦卓似笑非笑,卻並未往這個話題再深入,「能這樣想最好,至少這不是你在犯事,要是關係到你,又該另當別論了。」
「你不是應該秉公執法嗎?」
「執法也能講人情。」
羅聞櫻盯著對面的男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拉一把和袖手旁觀之間,全在執掌人的一念之間而已。
明錚接連幾天都沒有再打過電話,羅聞櫻猜他這會肯定正忙得不可開支。
小朱匆忙打開辦公室門,「eve,你聽說了嗎?」
「什麼事?」羅聞櫻頭也不抬。
「北京特大暴雨,據說截止到今天已經有6人死於非命,eve,老大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啊?」
羅聞櫻推開手邊的文件,她打開電腦,新聞附帶的圖片看在眼裡令人觸目驚心,小朱也急得不成樣子,「老大肯定沒事的,就是困在那裡讓人擔心,你說這節骨眼怎麼還能這麼倒霉呢?」
「小朱,你先出去工作吧。」
小朱見她情緒不高,也就乖乖地走了出去。
羅聞櫻一遍遍反覆翻看電腦裡的圖片,放在鼠標上的手指在顫抖,她好不容易關掉網頁,拿起手機後走到落地窗前。
這會沒再猶豫,羅聞櫻電話撥過去,明錚的手機長時間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羅聞櫻一顆心懸至嗓子眼,越是反覆撥打,便越是心急如焚。
「喂。」
陡然響起的男音令羅聞櫻渾身一顫,「明錚,你沒事吧?」
「沒事,我剛才信號不好,怎麼了?」
羅聞櫻看著窗外陰霾晦澀的天空,「聽說北京特大暴雨,你那裡還好嗎?」
「放心,我沒事。」明錚並未多說,羅聞櫻聽到他的聲音,原先浮躁的心也落定,「沒事就好。」
掛完電話,她繼續出神地望向窗外。
兩天後,明錚順利回到迎安市,他沒有通知任何人,飛機票也是讓那邊的酒店給直接預定的,羅聞櫻吃過午飯上樓,在電梯口好像看到個熟悉的身影進入專屬電梯內,她快步過去,卻只看到一堆人擠在外面等電梯。
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站在邊上的幾人開始議論紛紛。
「看到總裁的臉色了嗎?估計這會真有麻煩了。」
「可不是嗎?親自去了趟北京都不能解決,也不知道今後會怎樣,不會影響我們的年終獎吧?」
「還年終獎呢,你還是擔心會不會失業吧。」
「……」
一聲聲送入羅聞櫻耳中,她跟著諸人進入電梯內,到了頂層才發現電梯內只有她一個人,羅聞櫻抬起腳步走出去,看到走廊上形形色色經過的同事們,臉色均凝重顏色。羅聞櫻走到秘書檯前,謝楠在電腦跟前起身,「羅經理。」
「他回來了嗎?」
「是的,」謝楠聽著這聲『他』覺得很彆扭,畢竟只有關係親暱的才能這樣稱呼,「總裁剛進辦公室,這會應該很忙。」
羅聞櫻點點頭,轉身走了回去,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午飯時間,小朱一個人坐在塹坤的食堂內,謝楠端了飯盒過去,「julie,怎麼沒跟羅經理一起?」
「她說不餓,待會再下來吃。」小朱精神不濟,見到謝楠也不忘八卦幾句,「老大回來了,聽沒聽說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不知道,半天都關在辦公室裡,反正進進出出的每個人臉上都跟結了冰塊似的,我送了些茶水進去,哪裡敢多問。」
「哎,搞得塹坤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小朱歎氣,「聽見沒,好多都在為自己找後路了。」
「怎麼能這樣,」謝楠氣惱,「一點團結心都沒有,」她撥了幾筷子米粒,「羅經理呢,羅經理怎麼說?」
小朱似乎聽不懂,「她能說些什麼?」
「這次負責稽查的不是國稅局的嗎?她男朋友……」
「人家公事公辦,eve也沒辦法的。」小朱繼續食不知味地吃著餐盤內的飯。
「那羅經理跟她男朋友感情好嗎?」
小朱斟酌著謝楠話裡面的意思,不能說的自然不會說與謝楠聽,「應該不錯,你沒看報紙嗎?都公開承認了。」
謝楠出神地坐在電腦跟前,打從第一天進入塹坤見到明錚起,她就知道她不會再跳槽了。如今對塹坤來說,度過難關是首要的,不論方式方法,只要能幫助明錚,他自然會記得這份情。
謝楠見明錚從辦公室出來,她趕忙起身,「老大,需要我給你訂飯嗎?」
明錚大步經過,只是擺擺手。
沒過多久,幾個部門的主管相繼拿了文件進明錚的辦公室,謝楠也進去整理,將不需要給明錚親自過目的文件篩選出來,謝楠看到其中一疊文件擺在明錚的電腦跟前,應該是加急的。
謝楠見四周沒人,便抽出一份在手裡翻看。
羅聞櫻中飯沒吃,也不覺得餓,站在窗前能看到一輛輛駛出塹坤的車子,由於站得高,她認不得其中哪一輛是明錚的。
外面傳來敲門聲,羅聞櫻收回神,「進來。」
謝楠抱了疊文件走進辦公室,「羅經理,總裁有急事出去,有幾份文件著急要簽字,您過目下。」
羅聞櫻心不在焉地坐進辦公椅內,明錚不在時,也給予了她這樣的權利,羅聞櫻指了指辦公桌,「放這吧。」
「您還是現在簽了吧,各部門還在等著。」
羅聞櫻見狀,拿起筆筒內的簽字筆,謝楠強自鎮定,但將文件遞過去的手臂仍止不住顫抖,羅聞櫻隨手接過,「他有沒有說去哪?」
「沒有,反正出去挺急的。」謝楠眼睛盯著那疊文件,心已然躍至嗓子眼無法落定。
羅聞櫻沒再開口問,她大致翻了翻第一份文件,然後將名字簽上去,謝楠從她手裡將文件又收回去。
往下的幾份簽的都很快,只要看落款處的圖章就基本上能猜到是些什麼文件,羅聞櫻翻到最後一筆,拿著簽字筆的手準備有所動作,卻在看見那枚圖章後頓住。
謝楠心一急,已經為自己想好借口,頂多就是沒看仔細拿錯了,也沒什麼大事。
羅聞櫻眼睛出神地盯著落款處,財務部敲上這個圖章,必然關係到大筆錢數,以往明錚是從來不會讓她碰的,她也沒權利去動。
羅聞櫻視線抬起,看到謝楠潭底一閃而過的驚慌,羅聞櫻幾乎能瞭然於心。
謝楠幾乎都要想把文件給拿回去,卻看到羅聞櫻的手動了動,似乎準備要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