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泡了奶粉拿過來,傅染接過後抱住瀚瀚坐到趙瀾對面。
「少奶奶,小少爺不會發燒了吧?」
「今天有帶瀚瀚出去過嗎?」
月嫂聞言,抬頭望向對面的趙瀾。
趙瀾怔了下,「我帶他出去走了會,順便去買些東西回來。」
傅染把奶瓶塞到瀚瀚嘴邊,可孩子哭得一口奶不肯喝,她朝月嫂吩咐道,「去煮些米粥來。」
趙瀾趕緊站起身,「我去吧。」
「媽,」傅染及時喚住她,「您坐會。」
趙瀾神情尷尬,杵在原地沒動,傅染手指撫向瀚瀚指尖,趙瀾眼神似有閃躲,她聽到傅染歎口氣,爾後聲音傳入趙瀾耳中,「媽,瀚瀚是成佑的兒子吧?」
趙瀾大驚,沒想到傅染會直接開口,她無所適從地看向傅染,見她垂著頭,似乎方纔的話只是趙瀾自己聽錯了。
「小染?」
傅染抬首,眼睛這會直勾勾盯著趙瀾,她將方纔的話重複問道,「瀚瀚,是成佑的孩子吧?」
趙瀾咚的幾乎是兩腿一歪砸在沙發上。
「小染,我……」
傅染視線收回後垂落到瀚瀚臉上,「媽,家裡再怎麼鬧騰,我一直相信您是我能夠相信的人,剛生完孩子的時候我沒人照顧,是您一趟趟跑來醫院,我沒能從我媽那裡得到的安慰和體貼,都是您給我的。」
趙瀾雙手捧住臉,無顏以對,「小染,對不起。」
傅染讓瀚瀚貼在自己胸前,孩子哽咽不住,小臉上都是淚水,一下撕裂一下戛然而止的哭聲令傅染越發自責和難受。
月嫂煮好粥過來,傅染給瀚瀚餵了幾口,連拍帶哄,瀚瀚這才慢慢止住哭聲,吃了些東西後在傅染臂彎間睡熟。
她把孩子放進嬰兒床,回到沙發跟前,趙瀾臉埋在兩手間肩膀輕聳,隱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
傅染坐回原位,心裡百感交集,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小染,都怪媽糊塗,不應該懷疑瀚瀚。」趙瀾抬起頭,「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是媽的意思嗎?」
趙瀾點點頭,「她一早就讓我跟瀚瀚去做親子鑒定,起先我不同意,後來看到你在依雲首府上了那輛車,你說是朋友,我……」
傅染雙眼望向窗外,花園內的景觀燈刺得心頭陣陣迷離恍然,「既然這樣,做了也好,至少以後瀚瀚不用再被懷疑。」
「小染,」趙瀾現在是滿心的後悔,「報告單還要過兩天出來,可我心裡難受,我不應該帶瀚瀚去醫院,這要以後瀚瀚長大了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怪我。」
傅染收回視線,「媽,您回去吧。」
趙瀾怔了怔,卻也能想到傅染這番話的用意。
她應該想到,她在依雲首府是留不下去的。
趙瀾連夜上樓收拾行李,還有家裡的傭人幫忙,其實東西也不多,下樓的時候看見傅染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面朝翠綠色的灌木叢,白皙的側臉被打出一道道斑斕。
趙瀾眼角噙淚,她總是心疼傅染,可在傅染靠近她的時候,又是自己把傅染給推出去的。
聽到腳步聲,傅染回神,並執意讓司機將趙瀾親自送回家。
傅染站在外面,眼見車影消失在眼裡。
月嫂走到她身側,「少奶奶,夫人為什麼要回去?」
傅染收起一把視線,「她夾在中間會很累,」傅染瞅了眼月嫂,淡然笑道,「你不懂。」
明家帶瀚瀚去做親子鑒定的事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儘管報告還未曝光,可各種各樣的傳言已經遍及。
傅染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依雲首府,趙瀾走後瀚瀚需要照顧,而mr這兩日又遭遇股價暴跌的危機,明嶸敲響辦公室的門,進去後看到傅染正全神貫注盯著電腦。
「小染。」
傅染眉宇間藏匿擔憂,「二哥,這次股價似乎有人在蓄意買進,你看這,」傅染指向電腦,「這大幅度的攬進,我怕到時候會讓mr面臨崩盤的危險。」
「我找你也是因為這件事,」明嶸滿臉愁容,「小染,公司目前的賬上沒有足量的流動資金,而趁機想讓mr垮台的可不在少數。」
傅染面上並未表現出什麼,可心裡卻擔憂起來。
來到別墅,遠遠看見男人坐在泳池邊沿,拿著根釣魚竿在釣魚。
傅染提步而去,波光粼粼的水波打到臉上,映襯出湛藍的顏色,泳池內清澈見底,別說是魚,就連一道人影走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傅染腳步落輕,男人右手拿著魚竿,眼睛卻闔起正在閉目養神,她身子挨近後,雙手落到他肩膀處,男人握住她的手背,「來了。」
「釣到魚了嗎?」
「你不是上鉤了嗎?」
傅染坐在他身側,男人旁邊連個裝魚的桶都沒有,他看見傅染四處張揚的樣子,笑著摟過她的肩,「凡事不要急躁,不到最後一刻誰都無法預料接下來的事。」
傅染撇不開眼裡的黯淡,mr此次的危機,她怕是躲不過的。
但她並沒有告訴男人,他還需要靜養,再說這關係到巨大的資金問題,哪怕他真的知道也沒有別的法子。
傅染雙手勾住他的手臂,頭枕在男人肩上,心裡有片刻的寧靜,在慢慢沉澱。
眼裡的場景迅速轉變,她看到頭頂的燈光很亮,男人**的胸膛挨到她眼前,伸手拍拍傅染的臉,「今天怎麼老走神?」
他都進去了,她的思維卻還停留在公司的事上。
傅染回神,始終覺得姿勢不舒服,又調整了下,他是進入了狀態,傅染不一會又開始想別的事,男人雙手捧住她的臉同她直視,她這才逼著自己全神貫注。
**散盡,傅染枕在男人肩膀處,他手指捏著她光滑的手臂,「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傅染雙手圈緊男人腰際,「沒有,」她側過身,「瀚瀚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嗯。」男人輕應聲。
傅染見他沒有說話,索性噤聲,只是覺得男人握著她肩膀的力道越來越緊。
mr辦公室內。
傅染胸口覺得憋悶,室內的中央空調一直是恆溫,她只覺氣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來,一雙雙眼睛盯著她,似乎要讓人無所遁形。
倪秘書給她泡杯熱茶,「總裁,您沒事吧?」
傅染擺擺手,這幾天胃又在難受,但旁人絲毫不給她適應的時間,幾乎是咄咄逼人,「我們要看到的是mr一步步往上走的實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勒住脖子,倘若總裁不能妥善地解決好此事,我還是那句話,希望您趁早退下來,以免mr受到更慘重的損失。」
傅染一口熱茶還裹在嘴中,這個社會多得是落井下石之輩。
「現在還看不清對方是敵是友,你這番話說出口,恐怕太早了吧?」
「這般分明的局勢,難道真要撐到最後的收盤有些話才能說嗎?要是這次能安然渡過,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傅染落在膝蓋上的手不由收緊,經濟社會,不止是爾虞我詐,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殘忍地吞噬乾淨。
傅染右手落向電腦,明知結局已定,她站起身,旁邊傳來韓雋的驚呼聲。
「總裁。」
她恍惚的失神一下被拉回去,傅染調頭望向他。
「股價漲了,漲至開盤以來的最高點,前幾天大幅度攬進果然是有人想蓄意整垮mr,索性最後的關鍵時刻,有大股資金入市,總裁……」
韓雋抬起頭,只見傅染已經來到了窗口,她豁然想起男人昨天跟她說的話,當真,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溫暖的陽光灑在臉上,拂去這蕭瑟,原來只需要一點點的暖意。
傅染雙手貼上窗面,聲音乾脆而清醒,「你們瞧瞧,今兒的太陽居然是從西面出來的。」
倪秘書忍俊不禁,先前說話的男人滿臉豬肝色,傅染走回辦公桌前,她兩手撐住桌沿,「我還需要退下來嗎?」
幾人面面相覷,她啪地合上電腦,率先離開。
韓雋和倪秘書跟出去,傅染走得很慢,待韓雋走近後,她才落低聲音道,「能查出對方是誰嗎?」
「一般都會做得比較隱秘,哪怕知道些信息也有可能是假的。」
傅染點點頭,「你們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隔天,李韻苓便跟蕭管家親自去醫院拿報告單。
找得是自家熟悉的醫院和醫生,dna鑒定書被鎖在辦公室裡頭,醫生取好後走出去,在走廊上卻跟一個病人撞了個滿懷,對方忙不迭說對不起,又把文件袋撿起後交回他手裡。
李韻苓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醫生回來,「怎麼樣?」
「這涉及到個人**,您還是自己看吧。」醫生說完,將資料袋遞過去。
李韻苓手忙腳亂打開,眼睛迅速掃過資料,最後落在一排結論性小字上,她重重吐出口氣,「幸好,幸好瀚瀚是成佑的孩子。」
醫生原本面無神色的臉陡然一僵,他從李韻苓手裡接過鑒定書,果然,上頭清晰記錄著瀚瀚跟趙瀾之間的關係。
可,那份鑒定書不應該是這個結果。
李韻苓滿臉欣慰,拿回鑒定書後同醫生去握手,對方臉色尷尬,卻又覺得詭異,只得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恭喜。」
走出醫院,李韻苓心情大好,蕭管家笑著開口,「夫人您看,我就說小少爺肯定是三少的兒子。」
「我還不是以防萬一嗎?現在知道瀚瀚是我的孫子,我可就放心了。」
蕭管家將隨身的東西都收拾好,「今天都是好事,二少說mr的危機也解了,您啊總算能放寬心。」
李韻苓臉色稍變,滿面的晴色轉為陰鬱,「mr這次解圍需要大筆的資金,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傅染哪裡有錢周轉?」
蕭管家不懂這些,「可能是三少之前留下的吧。」
一語卻無意中令李韻苓驚醒,她眼睛陡然圓睜,「之前成佑被綁架不是訛了十個億嗎?」她眼睛微瞇,蕭管家掩不住驚訝,「夫人,您的意思是?」
「不然,傅染這一關如何能過得了?」
李韻苓眼睛望向後視鏡,「她做的事真是越來越出乎我的意料,不行,瀚瀚不能留在她身邊。」
蕭管家望進李韻苓潭底,這個想法李韻苓從未放棄過,如今證實了瀚瀚是明成佑的骨肉,便越發堅定了。
趙瀾離開依雲首府後,傅染盡可能抽時間在家陪著瀚瀚,這天是預約好要去打針的日子,她跟月嫂一前一後走出依雲首府,傅染抱著瀚瀚便沒有開車,車子順高速駛出去。
外面是晴空萬里的天氣,傅染一邊哄著孩子,無意中在後視鏡內看到一輛緊跟著的車子。
本來有車在後頭也屬正常,可為防萬一,傅染還是吩咐司機減了速,對方卻並沒有越過去的意思,她不得不暗自小心。
「少奶奶,前面不遠處就是醫院了。」
傅染抱緊懷裡的瀚瀚,「別從這個路口下,去前面的高速吧,寧可繞一段路。」
至少路上來往車輛多,可以避免可能有的危險。
「是。」
後頭的車子盯得很緊,傅染細看後才發現並不止一輛,懷裡的瀚瀚似乎隱約意識到什麼,正在不安地蹬著小腿。
------題外話------
親們,不好意思哈,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好苦逼,對著電腦就發暈了,有朋友說水土不服,可我到西安好好滴,咋一回來就上吐下瀉捏,苦逼不解釋啊。
親們別急,最急的其實是我,嗷嗷,更新上不去訂閱和月票都受影響,但我也沒辦法,身體實在吃不消,可能這兩天還是恢復不了6000更的,希望親們能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