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不記得她是答應還是拒絕了,她醒的比明成佑早,耳朵邊清淨得很。
入目的是明成佑的臉,精緻無暇,光滑得幾乎不見毛孔。
昨晚沒看仔細,這會才發現他穿的是件睡袍,敞開的領口,頸窩處肌膚隨之顯露在外頭。一條手臂蠻橫攔在她腰間,傅染盯著他不住起伏的胸膛發怔。
明成佑睡得很沉,這也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難得不失眠,睜眼看到傅染近在咫尺的臉,他把下巴枕在傅染頭頂輕摩挲,心裡說不出的愜意,「醒了。」
傅染舉起手臂轉個身,眼睛望出窗外,滿世界的蒼白。
明成佑下巴在她頸窩內反覆輾轉,傅染伸手拍向他前額,「別動。」
某地方有所反應別告訴她他自己不知道。
傅染夾緊雙腿不敢有所動作。
護士進來時看到床上躺著的二人,楞地定在原地,明成佑扭過頭,眉宇間暗藏不悅,「進來不知道敲門?」
「對,對不起,我忘記了。」
護士習慣了穿梭在普通病房內,那裡哪有這套規矩。
傅染被踩到尾巴似地用手肘在他腹部一個勁猛擊,「下去,下去。」
「往哪裡下手呢,」明成佑去抓她的手,「斷了知不知道?」
兩人縮在一個被窩內,護士只看到被面不住起伏又被壓回去,她駐足不前,為難地想開口又怕打擾明成佑這份閒情雅致而被轟,傅染漲紅小臉又想拿枕頭抽他。
明成佑掀開被子下床,護士輕咳幾聲,拿出點滴瓶走到傅染床前,「今天還是三瓶,跟昨天一樣,消炎。」
明成佑眼見護士要開始的架勢,他單腿壓住被角,身子傾過去手掌摀住傅染的眼睛,「跟個小孩子似的,乖,蚊子咬一下那樣不疼的。」
「撲哧——」護士忍俊不禁。
傅染伸手去掰明成佑,還真把她當三歲小孩子糊弄,護士拉過她的手背,動作嫻熟插針,明成佑鬆開手起身,「睡得我腰酸背疼,這床還是沒有家裡的舒服。」
傅染把手放在胸前,今天換了只手扎針,護士走出病房,明成佑洗漱後也換好衣服,「還想吃粥嗎?」
胃口好了不少,傅染搖頭。
明成佑拿起病房內的電話撥出去,不消一會就有餐車推進來,是醫院食堂內的早餐,豐富且有營養。
傅染飢腸轆轆,撐起身才想到件事,她望向明成佑忙前忙後的身影,傅染鼻翼間有他洗漱後的清香,聞著令人神清氣爽,她身子靠回去,「你吃吧,我不吃。」
「方纔不還說餓嗎?」明成佑把早餐分別擺上桌。
傅染抿緊唇,半晌方開口,「我還沒刷牙。」
明成佑恍然大悟,「洗手間有漱口水,我給你拿過來。」
「不用,」傅染起身要去掀被子,「你幫我把點滴瓶舉著,我自己過去。」
她話語剛落就看到明成佑已走向洗手間,出來時手裡拿著漱口水和兩個杯子。
傅染伸手去接,明成佑把漱口水遞給她,傅染簡單漱過嘴,明成佑手裡的空杯子挨到她唇邊,傅染猶豫地抬頭望了眼明成佑,她乖乖把漱口水吐出去,又就著明成佑另一隻杯子內的溫水漱口。
明成佑去洗手間回來,看到傅染筷子夾起個小籠包正要往嘴裡塞,他大步上前,手裡的毛巾照她小臉抹去,傅染夾緊小籠包,「做什麼呀?」
「髒死,不洗臉吃東西。」
傅染閉著眼睛,任他細緻而認真的給她擦臉,明成佑取過傅染手裡的筷子,熱毛巾給她將手指一根根擦拭乾淨,「另一隻手。」
傅染難得地聽話,她把插著點滴的手伸過去。
明成佑避開手背,垂著腦袋,眉目疏朗,依舊是精緻的五官出類拔萃的特質,傅染抿緊的唇角不由自主淺勾起,心裡某處積累二十幾年的堅硬,正在逐漸軟下。
「傻笑什麼?」明成佑唇瓣噙笑,把筷子遞到傅染手裡。
「你才傻。」傅染不去看他,自顧開始用餐。
掛完三瓶水最起碼午後,傅染百無聊賴倚著床頭,看到明成佑忙碌收拾的身影她忍著笑,昨晚她說過讓他自個動手,他倒真的不再假手他人。
「你去公司吧,掛完水我自己回去。」
明成佑正用毛巾擦手,「今天公司沒什麼事,也不知道宋伯待會讓不讓你出院。」
傅染舉起手,「說什麼我也要回去,不想再呆在這。」
臨近查房時間,宋醫生進來一趟,像模像樣站在傅染床前觀察會,他點點頭,「嗯,掛完水可以出院了。」
傅染並不吃驚,自己的傷自己清楚,哪裡需要大題小做。
午飯省得麻煩,再加上醫院伙食不錯,傅染堅持不肯去外面吃。掛完點滴她在洗手間換好衣服,也沒什麼好收拾帶走的,明成佑牽著她的手走出醫院,「你在這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明成佑把傅染送回家,「我就不進去了,你這傷肯定是瞞不住的,車鑰匙放我這,我待會讓人把你的車開過來。」
「好。」
傅染在玄關處換鞋走進客廳,家裡只有陳媽和范嫻在,傅染穿著件羽絨服,手臂藏在裡頭倒看不出受傷的樣子。范嫻見她回來招招手,「小染,看看我托人買的蘇繡,這針法真是一絕。」
傅染小步走去,范嫻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好巧不巧正好是傅染的患處。
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范嫻緊張地鬆手,「你手臂怎麼了?」
「噢,路滑,不小心摔了跤。」傅染把手垂至身側,范嫻見她精神不佳,「昨天不是去尤家拜年嗎?怎麼想到住朋友那了?」
傅染好不容易忘卻的那席話再度湧至心頭,范嫻湊到她跟前,眼裡的關切和擔慮令傅染越發的難受,她伸手抱住范嫻,「媽,有件事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事?」范嫻伸手在她背後輕拍。
傅染下巴枕著范嫻肩頭,話在喉嚨口反覆輾轉,她憋在心裡如今總算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傅染將去尤家後,尤招福同她說的話一一告訴給范嫻。
范嫻握著傅染的手臂退開身,她眼裡同樣是難以置信,「當年的事,是明雲峰指使的?」
「他們說是。」
范嫻冷下臉,攤開在茶几上的是蘇繡中有名的雙面繡,她目光掃過傅染望向遠處,「但明雲峰臨死前,確實告訴過你他當日只是偶然撞見。」
傅染細想片刻,毫不猶豫點頭。
范嫻並未再細問,也沒有說一句關於這件事的話,她拍拍傅染肩膀,「尤招福的話十句話有九句話失去準頭,你要介意的話不把自己給嘔死啊,聽媽的,再說有意無意還能改變什麼呢?用不著再用這些事來給自己添堵。」
她輕言輕語的一句話,卻令傅染沉重的心情豁然開朗,她本就不是鑽牛角尖的個性,想開之後也覺得不算什麼,「嗯,媽說的是。」
「飯吃過了嗎?」
「吃了。」
范嫻小心翼翼抬起傅染的手臂,「看過醫生沒?有沒有事,這大過年的作孽呦。」
「媽沒事,皮外傷而已。」傅染拿起茶几上的蘇繡作品,「真好看,不愧是蘇州出來的東西。」
「這是雙面屏風,待會拿上去擺在你房間。」范嫻望了眼時間,尚早,「去休息會吧。」
傅染點頭應允,范嫻望著女兒起身走向樓梯的身影,待傅染上了樓,她靠進沙發內,又把傅染所說的話前前後後細想一遍,理了個清楚。
傅染肯定不懂尤招福那樣說的理由,但范嫻心思敏感再加上處事向來小心,她隱約覺察出不對勁。
按響尤家的門鈴,沈素芬打開門,怎麼都沒想到會是范嫻。
她呆楞半晌才想到給范嫻準備拖鞋,「快進來快進來。」
范嫻走進客廳,一應的精裝修,真可用富麗堂皇來形容,沈素芬將她帶至沙發跟前,「快請坐。」
「蕊蕊沒在家?」
「對,她跟朋友出去了,壓根待不住家。」沈素芬張羅著要泡茶,尤招福又出去打麻將,家裡只有她一個人成天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事。
「你別忙了,也坐著吧。」范嫻指指對面的沙發,沈素芬望了眼范嫻的穿衣打扮,她略有拘謹地搓著上衣衣角,這架勢,倒顯得范嫻反客為主了。
「昨天小染從你們家回來,也不知道怎麼了,精神恍惚,還把手給摔壞了。」
沈素芬才挨著沙發的屁股騰地站起來,「啊?小染沒事吧,要不要緊?」
范嫻抬起眼簾睇她眼,「手是沒事,但心裡難受的緊,整天精神不好,我看在眼裡,自己的女兒也只有自己心疼。」
沈素芬戰戰兢兢杵在原地,她慢慢坐回沙發內,「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當心呢。」
范嫻並不給她迴旋的時間,「你們肯定也有耳聞,最近小染和成佑走得比較近,」范嫻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沈素芬,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明白你們插進來這一腳算什麼意思?」
面對范嫻,沈素芬哪裡能招架得住,「不是,我們也是為小染好,她應該知道明雲峰是個怎樣的人。」
沈素芬做好了準備,卻聽到范嫻輕歎聲,「小染就是傻,剛回到傅家的時候我就要求她跟你們這邊斷絕來往,對於你們當年的行徑,我們不追究已經算最大的恩賜了,可她不幹,說畢竟也有養育之恩。老實說,我這女兒前二十年受得委屈我就不跟你們算了,」范嫻語氣不由激動,「可你們憑什麼現在還來剝奪她的幸福?」
「我,我們沒有。」沈素芬羞愧難當,視線忙避開。
「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們,就算當年的事真是明雲峰指使的,這也跟小染和成佑是兩碼事,」范嫻想到傅染抱著她說,有件事不知是真是假時的茫然,心裡一陣刺痛,「你們這樣說,是有原因的吧?」
沈素芬咬緊下嘴唇,眼裡已被逼出淚花。
范嫻見她這幅神色,心裡的猜測似乎在逐漸明朗,她心痛交加,「明雲峰目睹的事,沒幾人知道,蕊蕊來家裡我倒是無意中向她透露過。」
沈素芬眼底閃過驚慌,「這不關蕊蕊的事。」
「沈素芬,」范嫻軟了語氣,「兩個女兒在你們眼裡,真是一樣看待的嗎?」
對方怔怔說不出話。
「我今天不妨推心置腹的跟你談一談,儘管你們當年的行徑讓我覺得不齒,但蕊蕊回到你們家後,我依然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吃的用的從未短過,有幾次甚至為她傷了小染的心,可是你呢?」
沈素芬掩面而泣,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一直把小染當做自己親生的,我不騙你。」
「那好,」范嫻別開眼,看到牆面上掛著的尤應蕊的大幅寫真,「我或許應該這樣問你,當你所謂的兩個親生女兒她們的幸福綁在一起的時候,你會成全誰?」
沈素芬鬆開摀住臉的手,她眼睛圓睜望向范嫻,「你,你都知道了?」
范嫻修剪精細的眉頭緊蹙起,「紙包不住火。」
沈素芬眼裡驚慌越甚,「不能怪蕊蕊,不怪她……」
尤應蕊開門進來,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范嫻時一怔,再望見沈素芬的樣子,她大驚失色,「媽,你怎麼會過來?」
她踩著高跟鞋,連拖鞋都沒換。
沈素芬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回去,尤應蕊坐到范嫻身邊,「過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范嫻輕拍尤應蕊手背,「剛跟你媽聊天說起你,這不,才說到勁頭上你就回來了。」
「是嗎?」尤應蕊神色不確定地望向沈素芬,「你們說些什麼呢?」
范嫻但笑不語,眼睛直盯著沈素芬。
尤應蕊心裡一陣緊張,「該不是說我什麼壞話吧?」
沈素芬聞言,眼簾越發往下壓。
范嫻拿起放在手邊的包,「我該回去了,蕊蕊,你送我出去吧。」
尤應蕊心裡咯登下,目光掃向依舊垂著腦袋的沈素芬。
范嫻和尤應蕊走出公寓,尤應蕊挽著范嫻的手,看到傅家的車停在不遠處,「媽,我陪你再出去逛逛吧。」
「不用了,」范嫻頓住腳步,眼睛落向前方,「蕊蕊啊……」
她心再度一沉,忐忑開口,「媽?」
「你還喜歡著成佑吧?」
尤應蕊神色間似有惶恐,她不知道沈素芬究竟跟范嫻說了多少,「媽,您這話什麼意思?」
「你爸媽跟小染說的事,你別告訴我跟你沒有關係,你口口聲聲說放下了,為什麼還要來這一出?蕊蕊,你現在有你的生活,犯不著這樣來傷我的心。」
尤應蕊繪著美甲的手指屈起,指尖刺入手掌,「媽。」
她心裡一陣難受,以前范嫻只會說她是她的寶貝,現在為傅染的事,她卻說自己傷了她的心?
范嫻的心裡還裝著她這個女兒嗎?
聽她的話,范嫻應該是知道了,尤應蕊眼見范嫻步下石階,她追過去抓住范嫻的手,「媽,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我沒有別的心思,更沒有想有意破壞,我暗戀他這麼多年,只是……只是心裡始終有個結無法放下。小染當初輕而易舉地離開他,如今卻還能安然享受著他對她的好,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媽,我一時鬼迷心竅而已,你別怪我。」
尤應蕊用力拽著范嫻的手腕,恨不能給她當街下跪,范嫻想到她多年來對這份感情的不易,她心頭一軟,另一手扶起尤應蕊,「蕊蕊,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媽,我知道,我對成佑真的放開了,是我鬼迷心竅,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我發誓。」
范嫻抬手輕撫尤應蕊頭頂,「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過得不開心?」
尤應蕊用力搖搖頭,「媽,他對我很好很好,原也是心裡有不甘,現在想來更加覺得對不起他,您放心,我真的很幸福。」
畢竟待在身邊二十年,不是親生的也算半個女兒。
范嫻全然沒有方才對著沈素芬時的氣勢,她軟了聲音,「蕊蕊,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希望你跟小染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尤應蕊送范嫻坐進車內,看著司機把車開出小區。
黑色的奔馳車在她眼裡逐漸遠去,尤應蕊抹去眼淚,心裡朝著范嫻離開的方向問了句,媽,如果我和傅染的幸福都在同一個男人身上呢?
她回到屋內,沈素芬焦急走過來,「蕊蕊沒事吧,我……」
尤應蕊掃了她一眼,嘴角噙起冷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素芬開口解釋,「我什麼都沒說,真的。」
「你沒說?」尤應蕊沉聲反問,「你沒說我媽怎麼會知道?你也不看看這房子這衣服是誰給你買的,你差點壞了我的事知不知道?」
她一口一個我媽,沈素芬委屈地哭出聲來,到底誰才是她的親媽?
傅染躺了會起床,她坐在書桌前,拉開抽屜翻找出角落裡的首飾盒,想到明成佑昨晚說的話,確實,他們的結合直接跳過了戀愛這個需要接觸跟瞭解的過程。
她掏出首飾盒內的訂婚戒指,傅染臉枕著手臂,將手裡戒指舉高至窗口,陽光點綴的璀璨迷入眼裡,傅染勾翹起嘴角,她還未正式談過戀愛,說不懵懂不憧憬肯定是假的。
范嫻推門進來,見到女兒傻兮兮對著枚戒指笑,她走到傅染跟前,趁她不注意拿過她手裡的戒指,「這不是你跟成佑的訂婚戒指嗎?」
「媽,」傅染臉色酡紅回神,「我隨便看看的。」
范嫻拉起傅染的手,把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媽媽希望能快點看到這天。」
傅染望著手上的戒指,范嫻拉張椅子坐到她身邊,「是不是考慮好了?」
「媽,你說什麼呢?」傅染屈起手指,感受指間突然而來的涼意。
范嫻但笑不語,半晌後方握緊她的手,「小染,何不試試呢?哪怕再次跌倒,摔得很疼但至少沒有後悔。」
傅染抬頭,潭底滿含迷茫和猶豫,范嫻指尖摩挲傅染的那枚戒指,「就當談場戀愛吧,不要管別人,也不要管明雲峰做過的那些事,簡簡單單的兩個人的戀愛。」
傅染眼圈慢慢泛紅,鼻子抑制不住酸澀,「我單單要他的人可以嗎?」
可以不要背景不要家庭,不要明雲峰給她的秘密嗎?
「可以。」范嫻笑著起身推開窗戶,「小染,倘若你真對成佑無意,我也不會想說動你,你只是缺少了跨出去的勇氣而已。」
傅染撐起下頷望出窗外,范嫻點到即止,出去時對傅染道,「尤招福的話不過是場鬧劇,我今天去找過沈素芬,他們說原也是為你好,以為這樣能讓你別再去蹚明家這灘渾水,他們讓我對你說,讓你別放在心裡。」
范嫻說完,走出了房間。
傅染打開電腦,在qq音樂內單曲播放丁當的《猜不透》。
這首歌,當日明成佑在迷性的包廂內也播放過,傅染回來後有一段日子聽得入了迷,她找出簽字筆和a4紙,戴上耳麥一遍遍重複聽,筆下也跟著感覺,寫出了整整一頁紙。
看不透
你眼眸裡那道冷冽深邃
就像一池無底的漩渦
讓人探究不清當中深淺
……
看不透
你唇瓣邊那抹涼薄邪魅
就如一塊朦朧的鏡子
令人看不真實摸不透徹
……
如果冷淡漠然是你的真性情
那我情願對你從未瞭解過
如果相對陌路是我們重遇的結果
那我一定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
看不透
你臉上轉瞬而過的複雜情緒
仿若一個炫目的萬花筒
讓人無法捉摸與碰觸
……
看不透
你的絲絲貼心脈脈溫情
彷如一道施咒的魔法
令人不禁迷失不由沉淪
……
再堅韌的牴觸與抗拒
也敵不過心房的崩堤
往昔的美好淹沒了僅有的理智
……
如果重新開始是你真實的情感
那我願意一試
只為了心中那份情不自已的悸動
大概這就是我最誠實的感覺
……
無論這感覺是對是錯
我已不想去深究
因為連我也越來越看不透自己
……
跟著感覺走
真愛不過一次
管它聖殿與深淵
……
人生不過一場流浪
只為尋覓最適合的棲息地
傅染在末尾重複寫下:管它聖殿與深淵。
眼角末梢一陣溫熱,眼淚滑過臉龐一滴滴落在紙上,她眼看著黑色的字體暈開,保留了原來的娟秀而模糊的令人心悸。
她手指緊握簽字筆,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想哭,胸口被注入難言的甜馨,卻又夾雜了疼痛,傅染伏在手臂上,眼淚浸濕了袖口,她把紙和筆推到一邊。
這場雪停了又下,翌日推開窗戶望出去,滿目刺眼的白色,一時竟有些適應不過來。
傅染輕揉眼角,放在桌上的手機像是有感應般適時響起,她拿起打開,一條明成佑的短信,簡單的兩字:下來。
傅染還穿著睡衣,她握緊手機大步走出房間,爾後又加快腳步推開書房門,她小步來到窗前,果然,明成佑的座駕張揚地停在傅家大門口。
------題外話------
這首猜不透是茜茜(qianqian427)童鞋的作品,真是太強悍了,超級大麼麼茜茜,老實說我寫到文裡的時候難過的差點要掉眼淚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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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貴媳》:
第一次見到唐一栗,十八歲的顧落是啤酒推銷員,
唐一栗瞇著狹長的桃花眼,「妞兒,你只要讓我噴一下,你的啤酒我全要了,」
顧落看了他數秒,風情萬種的一笑,然後,一瓶啤酒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第二次見到他,她正被瘋媽媽追的滿街跑,
唐一栗的目光落在她佈滿紅痕的脖子上,說:「顧落,你跟了我吧,我會找最好的精神科醫生給你媽媽看病,」
明日預告:92——第一次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