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就像一陣風似的,『嗖』的一聲便從清歌她們這間廂房,一下子竄到了對面的另一間廂房裡,緊接著,小二哥連連的賠笑聲從對面廂房飄逸而來:「這位大爺,對不起,對不起,小的剛才一忙,把二位爺點的幾道菜給忘了,麻……麻煩二位爺再重點一次,這是菜單……」
聽他說話的聲音,上官清歌不難想像出他點頭哈腰的狼狽模樣,不由的感覺有點好笑,唇角揚起一抹壞壞笑意。
「小姐,你笑什麼?」香菱怔怔的望著她,店小二把她們晾在一邊,跑去招呼別的客人,小姐不怒,反倒笑了起來,令她費解。
清歌笑而不答,因為對面廂房裡,另一道醇厚沙嘎的低沉嗓音悠悠揚起--
「再點一次?行,當然沒問題。」
那磁性的嗓音有條不紊的低沉道,可是從他的語氣,上官清歌聽得出,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果不其然,在店小二諂媚的笑聲中,那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逸出:「紅燒排骨、雞柳玉絲、扁嘴魚煲、臘酒麻鴨、清蒸三寶、吉祥玉心……」
對面廂房的男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說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點出的菜名絕對不下一百道,一向都是用腦子記事兒的店小二當場就懵了,這麼多菜名兒他哪裡記得住?等這位爺說完,他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一道菜也想不起來了。
而這時,那位男子依然語氣緩慢和平,淡淡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記住,剛才我點的這些菜,一道都不能少,一道都不能錯,否則,大爺我不但沒有半文銀兩給你,還要封了你們這家酒樓……」
話越是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反倒愈加柔和,溫柔的就像一灘春水,可是卻又不難感覺到,帶著冰寒刺骨的戾氣,令人有一種不寒而慄,毛骨悚然的感覺。
店小二嚇得當場就差點癱坐到地上,剛才那一桌子菜起碼也得二三百兩銀子,就算擱淺那些銀兩不提,人家還揚言要封了這家樓酒,僅這一條就嚇得他兩腿發軟。
「大爺,您剛才說了那麼多,就算是神仙也記不得呀……」店小二微顫的聲音透著內心的恐懼不安,上官清歌不用看也能猜到,對面廂房的那位男子一定不是尋常的小人物,能隨隨便便就封了人家的酒樓,來頭自然不小。
「哪裡那麼囉嗦,我家爺說得話,你沒聽清楚嗎?快點去,今日那些菜餚端不上來,明日你們酒樓就等著關門大吉吧!」這時說話的正是第一次喚小二的那位男子,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出,他應該是剛才說話那名男子的隨從。
上官清歌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笑意,哪有揀到便宜不佔的道理?看來她們今天的這頓飯不僅有了著落,還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頓,想到這兒,她岑冷的柔軟紅唇微啟,好似天籟的慵懶嗓音從喉嚨裡緩緩逸出--
「店小二,你在那兒求他們的這會兒功夫,倒不如過來跟本小姐說幾句好話,指不定本小姐能幫上你呢……」
上官清歌的話就像是黑暗裡的一道曙光,給了店小二新的希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已從對面的廂房閃了過來,一臉驚詫之色站在上官清歌的面前,不能置信的微顫道:「小姐剛才所言……是……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位小姐記得住方纔那位爺念的那麼長一串菜名兒?不可能,絕不可能!
「什麼意思?當然是能幫到你的意思,只不過……本小姐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如果我幫了你,你打算怎麼謝我?不如今日這一頓酒菜算你請,如何?」
「小姐所言當真?」店小二激動的聲音微微顫抖,請一頓飯菜又算得了什麼,總比得罪了那些權勢大爺,把樓酒給封了強上百倍。
「當然,本小姐向來是一言九鼎。」上官清歌秀眉一挑,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絕美的臉上透著自信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