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從寶玉成親後,便一天懶似一天的,這幾日又有了反胃的反應,連飯也吃不下,常常倦的只想睡覺,賈璉將鳳姐的身體狀況回稟了上去,賈母親自命人請了太醫為鳳姐診脈,確定已經身懷有孕。
鳳姐有了身孕,便不能再理家事,管家之位順理成章的落到了寶釵手中,交接明白之後,鳳姐夫妻被刑夫人接回了自已的院子。
屋子裡的擺設與原來的小院並沒多大分別,是婆婆怕她換了地方不習慣,特意按著過去的模式給收拾的,鳳姐心裡感激,早就想卸去身上這副擔子,安安穩穩的養個哥兒,只是這幾年間一直沒生養,也沒有理由,終於可以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了。
賈璉安排了外間的事後,拿著包袱進了鳳姐房中,說道:「這東西你給我收起來,重中之重。」
鳳姐看賈璉說的嚴肅,叫來平兒說道:「把這個和原來那些東西擱在一處,嚴密些,等著沒人的時候再放。」平兒答應著去了,賈璉又道:「你倒是挺相信她的,什麼事都安排她去做。」
鳳姐白了賈璉一眼,說道:「你說的話做的事,我只能信一半,世間唯有平兒是我可以完全相信的,只是可惜了她,要不然可以聘出去做個正房奶奶,以後就咱們三個人過吧。」
「自從林妹妹進宮,你倒像是想開了,搬過來之後又給平兒單獨弄個屋子,我已經去看過了,收拾的不錯,即這麼著,擺兩桌酒正式收了做二房如何?也改改你的名聲。」賈璉建議著,其實平兒在自已的院子裡,早就是姨奶奶的身份,以前有尤氏和秋桐的時候,她們也越不過她。
鳳姐見平兒進了屋,才道:「二爺要正式娶你做姨奶奶呢。」看平兒沒有過多的反應,又對賈璉說道:「咱們心裡明白就得了,已經搬了出來,也不必事事操心提防,平兒若做了姨奶奶,有好些事反而不方便,哪有個姨奶奶常常出府的。」
賈璉這才明白鳳姐的用意,也知道平兒對鳳姐忠心耿耿,便不再說,因讓平兒出去守著,又對鳳姐說道:「聽說林妹妹在宮裡受了傷呢。」
鳳姐猛的坐了起來,問道:「是怎麼了?」
賈璉扶著鳳姐重新躺好,自已也躺下說道:「前兒被純妃的狗抓了一下,好像也沒什麼事,我剛才已經把這消息回稟了老太太和太太,她們現在正商議著進宮慰問呢。」
賈母和王夫人得了這個消息後,想法各有不同,不管與黛玉之間有什麼糾葛,賈母仍然是很心疼她的,王夫人卻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寶釵注意到賈母有不悅之色,才提醒著王夫人略微收斂些。
王夫人說道:「老太太不用擔心,璉兒說林丫頭並沒什麼事,一隻狗罷了,就抓一下又能傷的多厲害,宮裡太醫那麼多,一准早就好了。」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自從皇上親自來咱們府上接走了玉兒,我一直以為玉兒進宮能佔獨寵,這樣咱們就可以把寶全部押在她的身上,元兒何時復位也全看玉兒的面子,這次的事情出來,我才覺得,並不若我想像中那樣順利啊。」
王夫人不以為意,黛玉獲得寵愛,與元春有什麼好處,寶釵過來身邊說道:「宮裡的主位那麼多,都有背景,皇上也要雨露均沾才是,哪能只寵愛林妹妹一人呢,純妃在宮裡都是被特旨允了可以養狗的,足見她受寵的程度。」
寶釵的話越來越得賈母的心思,賈母歎了口氣說道:「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呢,璉兒打探來的消息說皇上對這事一點反應都沒有,純妃可以繼續在宮裡養狗,那麼玉兒究竟得不得寵呢,若是得寵,皇上該處罰純妃才是啊。」
王夫人說道:「老太太的話有理,想來皇上對林丫頭也不過一般罷了,圖個新鮮而已,咱們家這位掬妃,成日價不是做詩就是讀書,又能為皇上幫多少忙,純妃的背景厚著呢。」
賈母當著寶釵的面不好訓斥王夫人什麼,皇上用人只在於本身有沒有才幹,與後宮並沒關係,元春進宮這些年來,她怎麼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呢,成日與各府誥命來往,還是這樣的小家子見識,連寶釵也不如。
寶釵勸道:「許是林妹妹傷的不重,也有可能是誤傳,老太太不放心,進宮去看看多好,也能順便去瞧瞧咱們娘娘。」
這話說的王夫人非常喜歡,忙道:「就是的,老太太帶著媳婦一併進宮吧,也實在是掛念元兒,除了初一十五,平常輕易都見不到,被降了嬪位,連特旨都沒了。」
賈母點點頭說道:「我也掛念著元兒,只是再進宮只能以覲見掬妃的名義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見著,姑且試試吧,寶釵打發人往宮裡遞牌子,請見掬妃娘娘。」
「寶釵這就去。」
水泓對純妃所做的事,並沒做出什麼懲罰,反而同意純妃繼續養狗,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一知半解的,沒多少功夫,就有流言傳了出來,說是掬妃為純妃求了情,皇上才網開一面。
相對於雪雁等人的忿忿不平,黛玉自已並沒多大的反應,水泓這樣做可能是想給宮裡的人,尤其是在太后面前,幫黛玉留個大度賢良的好印象吧,再說如果水泓對之前的女人們太過心狠,她反而覺得他太過薄情。
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按水泓的意思是明天午後正式出發,還有一點事情需要處理,太后那裡也去請安並告知此事,黛玉看的出來,太后對於水泓帶著黛玉一同出遊,不是十分高興,但水泓堅持說,靈兒與黛玉彼此之間的感情很深,才使的太后勉強答應下來。
對於太后的做法,黛玉是可以理解的,易地而處,她和水泓離開皇宮出去遊玩,可太后卻要面對宮裡眾多女人哀怨的目光,確實是有夠頭疼的,多虧太后對她一向是喜愛的,才沒有更多的反對。
黛玉站起身子面對窗外的藍天,心思早已飛到了宮外,聽到一陣腳步聲,黛玉轉過頭來,卻是冰湖帶著一個差不多年齡的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回娘娘,這是奴婢同門師妹,叫晶玉,皇上剛剛宣她進宮,從今往後,和奴婢一樣守在娘娘身邊。」
晶玉連忙跪下磕頭,說道:「給娘娘請安,奴婢原名晶玉,皇上剛剛給改了叫晶綠,剛從江南回來。」
黛玉細細的打量著她,額角還有汗漬,衣服上也有灰塵,看來是剛剛趕過來的,黛玉連忙叫她起來,說道:「辛苦你了,冰湖帶著她去洗個澡,吃點東西,長途跋涉的一定累壞了。」
晶綠站起身來,和雪雁互相也見了禮,又笑呵呵的對黛玉說道:「娘娘不認得奴婢,奴婢可早就知道娘娘了呢,皇上派奴婢帶著人去江南查訪主子的嬤嬤…」
黛玉忙道:「你是說王嬤嬤?她現在在哪呢?你找到她了,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雪雁和冰湖看黛玉十分激動,扶著黛玉歸座,晶綠說道:「王嬤嬤身子骨很好,本來是想隨著奴婢一同回京,只是早就訂下了兒子的婚事,說了等婚事一了,一定來給娘娘請安,還說自已死裡逃生,有好些事要交待呢。」
黛玉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嬤嬤沒事就好,這麼說王嬤嬤也找到了王莫,母子重逢,嬤嬤必定高興,黛玉問道:「是王莫?娶的是哪家女孩?」
晶綠回道:「不是王莫,是嬤嬤返鄉途中認下的乾兒子,新媳婦就是原來服侍在娘娘身邊的春纖姑娘。」
黛玉與雪雁對視一眼,原來春纖與王嬤嬤在一起,囑咐著冰湖帶著晶綠去休息,這才說道:「還以為嬤嬤找到了奶哥哥,唉,這也不錯,嬤嬤平安我就放心了。」
「娘娘你說,嬤嬤會不會知道當初與賈家的金錢瓜葛?」
黛玉點點頭說道:「這也有可能,咱們兩個當初都是**歲的小孩子,嬤嬤可是一個大人,父親雖然沒對我說過什麼,保不齊嬤嬤會知道的。」
「如果把落在賈家的銀子都要了回來,娘娘可就是富翁了。」
「匣子裡的銀子還不夠你使的,貪心不足,如果真的能要回來就好了,可以完成父親的心願。」
雪雁悄悄的在黛玉耳邊說道:「皇上不是答應了過繼一個孩子給林家嗎,雖然過繼了也是皇子,皇上還能薄待了小主子。」
黛玉揮起手帕追打著雪雁,啐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開始胡說,你可警醒著點,這事若傳了出去,不是鬧著玩的。」
「奴婢明白,一定閉緊嘴巴。」
主僕兩個正鬧著,冰湖走了進來,黛玉一見就覺得她不對勁,還是那張俏臉,怎麼那樣興奮呢?「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太后下了懿旨,取走了純妃娘娘的金冊和玉寶,純妃被貶到乾西宮居住了。」
啊?望著黛玉驚訝的目光,冰湖得意洋洋的說道:「聽說純妃被自已的狗抓破了臉,還毒打宮女,太后怪她失儀,親自下了懿旨。」
雪雁問道:「乾西宮是什麼地方呀?」
「在皇宮的最西面,跟冷宮也差不多,不過院子還算不錯,條件也很好,想來是有純妃家族的面子才沒有直接廢為平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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