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放下筷子,看黛玉已經緊張的站了起來,心裡好笑,早朝散的夠快的,泓兒今天想來也沒心思上朝,這丫頭不肯回賈府,泓兒就有機會獵美,得到美人芳心,是不是該從中當個絆腳石呢,反正深宮無趣。
水泓進來了,一眼就瞧見那個惦念了半夜的小丫頭,梳著簡簡單單的髮髻,一身淺紅色宮裝,正低著頭跪在一邊,水泓先給太后請安,伸手想扶黛玉,卻被她躲了開去,水泓尷尬的笑笑,她是因為被他攪黃了婚姻對他心有怨恨,還是因為他隱藏了身份?
看著膳桌還沒撤下,水泓有些心虛,今兒實在沒法把心思用在朝政上,坐在朝堂之上聽大臣們說著朝務,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在沒什麼大事,細找了找沒見到賈家的人,品極不夠用不著每日都來的。
這一幕一點沒拉下的被太后看個清楚,做的好,甭理他,哪有等人家都定下婚期才下旨封妃的,「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麼積極的來給母后請安?」
母后一準是故意的,水泓一偏身坐在黛玉方纔的地方,說道:「起的早,有些餓了,知道母后這兒膳桌還沒撤,便趕來了,母后賞兒子吃點什麼?」雖然對太后說著話,水泓仍然回頭望了一眼在身後不遠站著的黛玉,小丫頭,站的靠前一點好嗎?特意站在我這邊,讓我看不到嗎?
「還不就是這些個樣,蕊珠盛碗飯來,玉丫頭進裡屋歇著,身子還沒好,皇上不會計較你失禮的。」
黛玉聽說皇上要來,心中又是生氣又是緊張,原來他是沐公子的時候,見到他已經感覺不自在,這會兒變成了皇上,心中更是慌亂,雖說因為他的一道聖旨才讓她看清了外祖家的人,可他也是欺騙了她,破壞了理想中的一切,讓她無法完成父親的囑托。
太后的一句話讓她解了圍,黛玉近前兩步說道:「玉兒告退」三步並作兩步進了裡間,並順手關上了門。
水泓彆扭的用過了早飯,時不時的望著裡屋關的嚴嚴的房門,太后心中好笑,卻不提起,只是喝茶,水泓說道:「黛妃已經醒了,就別住在母后這裡,擾的母后不得安生,兒子一會兒就把她接走。」
「關雎宮又沒修好,急個什麼?」
「養性殿邊上有個小院,兒子昨晚就讓她們收拾出來了,委屈黛妃先住在那裡,橫豎過幾日就能搬到關雎宮去。」
「玉丫頭身子還沒好,你那小院的條件有母后這裡好嗎?況且母后瞧著玉丫頭看你的眼神中並無情意,強迫可不是最好的法子,還是住在這裡更好些,你見天的來給母后請安,不就能瞧見了。」
水泓急了,說道:「母后,她是朕的女人。」
臭小子,在你娘面前敢自稱為朕,看來是真急了,太后說道:「那又怎麼樣,你小子還敢硬來嗎?不信把玉丫頭叫出來,看她願意留在我這裡,還是去你那兒。」
水泓呼出一口長氣,好言勸道:「過會兒嬪妃們該來給母后請安了,兒子還有好些話想跟黛妃說呢,她們一來,又該七嘴八舌的,什麼話都說不成了,黛妃初進宮中,會委屈的。」
「正好也讓玉丫頭跟她們見見面,有母后震著,誰敢給她委屈,你就放心辦你的公務去吧。」
太后下了逐客令,水泓只能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越想越覺得心有不甘,黛玉是他的妃子,又不是母后的女兒,豈能讓母后長期霸佔,想到這裡,水泓轉身朝內走去。
太后一愣,這小子好容易勸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黛玉正站在裡間門邊上,雙手合掌放在唇邊,還是太后慈愛,知道她此時必定不想見到他,三言兩語的勸走了皇上,正開心著,門突然被打開,嚇了一跳,轉過身子正好對上了水泓的眼睛。
水泓一笑,拉起她的手腕圈進懷中向外走去,太后忙過來攔阻道:「你這小子,好容易母后找到一個解悶的人,快放下,你這個不孝子。」
水泓不管那些,腳步未停,雙手使力,幾乎是連擁帶抱的將黛玉帶了出去,黛玉急的只是回頭望著太后,嘴裡說著:「快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子」
水泓微微一笑,突然眼睛瞇了起來,黛玉順著他的眼光一望,遠處好像來了好些人,看著衣著打扮,必定是各宮主位來請早安來了,這會兒走後門已經來不及了,水泓打橫將黛玉抱起,一轉身已經藏到了假山裡邊。
「放我下來,你這個色坯」黛玉惱怒的捶打著水泓的肩膀。
水泓將黛玉放到地上,以手指點住她的唇,說道:「小點聲,一會兒回了養性殿,讓你罵個夠,我知道你心裡有好些個怨氣,給你機會發洩了就是,何必急於一時。」
黛玉退後一步,躲開他的手指,水泓近前一點,黛玉慌的再向後退,不料背卻抵在了山石上,眼看著水泓的臉離的越來越近,黛玉叫道:「不許再向前了。」
「噓…她們還沒走遠呢」水泓笑著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敢罵皇上是登徒子,色坯的,你還是我朝第一人呢,膽大妄為的丫頭,不怕我怪罪你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是皇上,自然可以為所欲為。」黛玉別過了臉,不肯看他。
「皇上也得守規矩,不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的。」水泓伸出手來挑起黛玉的下巴,身子壓了過來,禁錮著她動彈不得「但這不包括宣你進宮,還記得我問過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嗎?你當時痛痛快快的答應了,哪有後來這些事情。」
「你…走開」黛玉伸手想將他推遠,離的這麼近,她連喘氣都吃力起來。
水泓一把奪過壓在胸膛上的手,不能讓她感覺出他的劇烈心跳,更不能讓她知道這會兒他也有些緊張,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指,還有著淺淺的傷痕,黛玉用力的抽回手,眼圈卻紅了。
水泓溫柔的問道:「不會太疼了吧,昨兒個你一直昏迷不醒的,太醫沒法子才出此下策,看你這會兒臉色紅潤,昨晚上睡的好嗎?」
黛玉抬起頭望著那雙真誠的睦子,彷彿曾經認識的沐公子又回來了,不由自主的點起了頭,眼淚卻沒忍住,一直掉落下來。
「外面已經沒人了,這裡也挺憋悶的,咱們出去吧。」黛玉順從的隨著水泓從假山群中走了出來,水泓要拉她的手,卻見她孩子氣般的將手藏在了後面,水泓笑笑,說道:「路不算近,能走嗎?還是給你要個轎子來。」
黛玉伸出舌尖舔了舔乾燥的唇,引的水泓的胸膛都跟著略有起伏,看她心神不安的一定要想著逃離他的主意,水泓說道:「那就走走,你躺了那麼久,疏散疏散筋骨也好。」
水泓轉身朝前走,耳邊卻沒聽見黛玉跟上來的腳步聲,水泓轉過頭看黛玉還站在原地,走過來問道:「走不動,我抱著你?反正宮裡也有很多人知道你是我從賈家抱回宮來的。」
黛玉低著頭不敢望向水泓,低低的聲音說道:「我想留在太后這裡。」
母后究竟給她這顆小腦袋瓜裡灌輸了什麼思想,兩人同床共枕睡了一晚,就讓黛玉這樣依賴著她。
知道她心裡還彆扭著,才沒用強的,一直好言好語的哄著,說了這半日,她竟然還想留在慈壽宮,讓水泓有些鬱悶:「還在為聖旨的事跟我生氣?」
「不是的」
「不是?」
「不是」黛玉不知該如何解釋,剛剛接到聖旨的那一刻,黛玉心中是有恨的,等到賈家的事情出來,過度的傷心難過沖淡了對皇上的怨恨,反而覺得能離開賈家,或許是個解脫。好在沒聽雪雁的建議去投奔沐公子,否則不鬧出笑話來了。
可是在面對水泓的時候,黛玉是緊張的,雖然心裡明白她是以黛妃的身份進宮的,必定要面對這一切。
早上見到慈祥和藹的太后時,黛玉心中盟生了一個想法,或許求求太后,能夠把她放出宮去。
可當她聽說沐公子就是皇上的時候,黛玉知道她是逃不掉的,那麼就能避一時是一時吧。
「不是就好」水泓說道:「你是我的妃子,不可能一直住在太后這裡,已經命人抓緊修繕關雎宮了,最多十天就可以搬進去,或者你按著自已的喜好去佈置,總之,留在慈壽宮不行。」
黛玉回頭望著殿內,好像還能聽見女子的笑聲,水泓誘哄道:「出去走走?還是進去和那些女人們打聲招呼呢?那裡還有你表姐賈氏呢?」
黛玉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即不想和水泓在一起,又不想面對各宮主位,黛玉說道:「我就留在這兒好了,慈壽宮中景致不錯,逛一會兒等她們走了我再進去。」
水泓有些洩氣,她還是不肯跟他走,也是,若是他也不會再信任一個曾經欺騙過他的人。
望著他的背影,黛玉鬆了口氣,朝著慈壽宮深處走去,沐公子為她做過的事情,她是很感激的,可一旦這個人變成了皇上,為什麼處處都覺得彆扭,雖說是賈家先行毀約,可皇上總是那個點燃引信的人,一道聖旨,讓她失去了原來的生活與寧靜,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黛玉抬頭望著天空,跪了下來,說道:「父親,請原諒女兒的不孝,如果女兒能夠走出皇宮,一定竭盡全力重振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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