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心思,太妃早已心知肚明,見兒子問出了口,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水溶訕訕的笑著,挨著坐下,親自為母親揉捏肩膀,因看太妃不回應,水溶在太妃身後又問道:「母妃,她到底來沒來啊。」
第一句問出了口,再說下一句就沒那麼難了。
「沒有」
沒有?水溶揉捏肩膀的手漸漸停了下來,低聲說道:「她沒來」
「母妃知道你的心思,賈家只來了一位三姑娘,客人那麼多,不過略問了問,聽說身子不太好,在家養病呢。」這個風流兒子,從王妃到侍妾哪一個不是美人,自從聽說賈家有位絕色的林姑娘,時常纏著太妃上門提親,娶回王府來。
這位林姑娘倒確實是個美人,王府裡上上下下的都比不上,連宮裡的娘娘們或許都有不及,只是有些病怏怏的,再加上她那位表兄大力推崇,溶兒更是朝思暮想的。
耳聽得兒子在身後歎了口氣,說道:「母妃請位太醫去給她瞧瞧可好,兒子滿心想這樣做,又怕對她的閨閣聲譽不好。」
「那賈家又不是請不得太醫的,你讓母妃特意為她請位太醫,非親非故,王妃會起疑心的。」太妃勸著兒子又道:「再說,你有這些個妻妾還不知足,側妃庶妃的位置都滿了,娶了來只做個妾不成?」
「那自然是不成的。」水溶馬上否決了這個提議。
太妃又道:「你就放棄了吧,那林姑娘的父親生前也是朝廷二品大員,他的嫡女怎能只做個妾呢,那太薄待了。」
水溶無奈的歎著氣,站起身來,也怪自已風流,覺得不錯的女孩子都娶了來,位份都被佔了去,水溶說道:「原來兒子也沒那麼非她不可,但常常和她表兄在一起論詩講詞的,慢慢就對她瞭解了些,她的詩,她的詞都令我為之神往,從一開始,她表兄偷偷拿給我看,到現在我常常主動要求他把林姑娘新作帶進王府來,母妃,我對她越來越著迷,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孩子,能寫出那樣絕美的詩句。」
太妃心疼兒子,看水溶一副著迷的神態,勸道:「你不過喜歡她寫的詩罷了,即這麼著,常常讓她表兄帶出來就是,何必非把人娶進王府來,像她那等姿色,慧穎再嫻淑,也一準兒忌諱,連王氏我都常常壓制才沒起什麼風浪,林姑娘進府,還不鬧的整個王府不合,惹出笑話來?」
水溶從沒見過黛玉,對黛玉的一切只是聽說,卻因母親的話愣住了,王府最美的女子是庶妃王氏,比王妃還強個一二分,但母親話裡的意思,卻是說這林姑娘比王氏還要更美幾分,想到這裡,水溶充滿了欣喜。
十分好奇於黛玉的容貌,也曾經側面的詢問過賈寶玉,耐何總不得解,也按著他的說法偷偷試著繪過圖,卻總覺離著心中的女神相距甚遠,水溶繞到太妃身前說道:「母妃就成全了我吧,只要這林姑娘進了王府,兒子再不胡鬧了還不行?」
太妃道:「慧穎那裡你想過嗎,你這一個一個的往回娶還不知足,她已經夠賢惠了,王府的大小事情就夠她忙的,還要幫你張羅著,收拾房子,下聘,還要替你往回接人…」
水溶道:「兒子都說了,這是最後一次。」
「不成」太妃斷然拒絕「你這身子也不是鐵打的,這麼些個女人圍著已經夠了,當初這王氏進府的時候,我就瞧著她不是一個安份的,如今仗著有幾分姿色,你又寵著,有時連王妃都不放在眼裡,別說咱們這王府,就是小門小戶的,也要把嫡庶分清了才好,王妃好性子,也不理會,我看不過,說過兩次,才好些。」
水溶又坐到太妃身邊,求道:「母妃放心,兒子想這林姑娘的性子必不是那逞強好勝之輩,況且我看她的詩也知道她不是那喜歡爭寵奪愛之人,進了王府必定與王妃能夠和睦相處。」
太妃被他磨的頭疼,索性說道:「既然你這麼想,不如還像從前那般,直接跟王妃說了,讓王妃親自去賈家為你求親就是,何必還纏著母妃,讓母妃難作人。」
水溶有些難為情,笑道:「就是因為這林姑娘大過出色,不想讓王妃覺得不如她,才想請母妃親自出面的,若是林姑娘嫁進王府,受了委屈什麼的,還請母妃出面保全才好。」
「你這是給母妃出難題呢,慧穎一向心高氣傲的,你的小妾們若是都不如她還好些,當初王氏進府給她敬茶時,不光是她,連我都嚇了一跳,原來是這麼個美人胚子,也難怪慧穎忌諱她,母妃也不瞞你,在賈府見那林姑娘時,那個小模樣,母妃當時就喜歡上了,可喜歡歸喜歡,若是攪了咱們王府的清淨,母妃可不依你。」
「母妃…」
「你求也沒用,若有這心意,自已跟慧穎說去,她若依你,我這裡倒是無所謂的。」
求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水溶有些灰心,有些失望的回了王妃的院子,進門一看,王妃一身淡紅的內衣正坐在圓桌前等著他。
見他進門,趙王妃起身迎接,親自為他脫去了外衣,兩人並排躺在床上,丫頭們放下床帳,遠遠的留了兩盞燭火,便都退了下去。
水溶攬過王妃在懷,說道:「今兒把你累壞了吧,來了這麼些個客人,我又不在家,真夠你忙的。」
王妃聽著這暖心的話,再怎麼辛苦也不覺得,感動之餘不由得閉上眼睛,說道:「是有些累,但你是我的丈夫,為婆婆的壽宴,做媳婦的辛苦些又有什麼,我瞧著今兒母妃的興致好極了,辛苦點也值得。」
「興致確實不錯,聽說姐姐們都來了,誰也幫不上你的忙,全是你裡外支應著,要是能有個人幫幫你就好了。」
王妃沒聽出水溶話裡的意思,說道:「李側妃他們如今也能幫我支應些家事,也沒太累著,倒是王爺,見天的在外面忙碌,跟你相比,我這點事又算得了什麼。」
水溶轉過頭去輕吻著王妃的額頭,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跟她開口,有關於想求娶林黛玉的事,剛剛想好說詞,低頭一看,王妃卻似乎因為勞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