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丹本想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可話才說到一半,便禁了聲,因為她看見,一個熟悉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好友身後……
男人像隻鬼魅一樣站在蘇辛格的身後。他,鄭丹自然認識,四年前,錯錯去世的消息是他帶給她的;可當她從a省急急忙忙趕回南都的時候,看見的,就只是好友一塊冰冷的墓碑。
她真的很難相信,前天幾天還興致勃勃打電話說要投靠自己的好友居然這麼一眨眼間竟是天人永隔。可是能怎麼辦?她傷心地在南都逗留了幾天,誰知道竟讓她得知好友這年中所受的委屈。
她憤怒極了
真是恨不得殺了亦南辰那個該死的男人好為好友報仇,而這個男人也正是在那時找上門來,一臉誠懇悲傷地問她關於錯錯所有的一切。
她說:錯錯都不在了,問了還有什麼用?
他說:她的一切,是他後半生的支撐。
她看見這個男人眼裡比她更深的傷痛,更深沉的一種感情;她想,或許,他對錯錯,並不如傳言那樣。
從清晨到夜半
兩杯清茶,她哽咽著斷斷續續講了近十個小時,他才道謝後起身離去。
而現在
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錯錯沒死之事,所以只能愣愣地不作反應。而她身體略微的變化,便感染到了蘇辛格。
察覺到好友的變化,蘇辛格扭過頭一看。
咚咚咚咚!
她的心臟瞬間便開始狂跳起來,這個人怎麼像鬼一樣無聲無息?他什麼時候在這裡?她們剛才說的話他聽見沒有?又聽見了多少?
想到這個問題,蘇辛格真惱自己沒有窺探人心的本事;她把兩隻眼睛睜得像探照燈似地盯著他的面部表情。
而男人只是看著她,那一雙棕色的眸子似一湖悠然的湖水,無一絲漣漪。
這麼平靜?
蘇辛格心裡僥倖著想,應該沒聽見吧?
以他那變態的洞察力,要是聽見,肯定不會這樣波平如鏡。但她多少心裡還是有些慌的,畢竟,這個男人留給她的記憶,太過慘痛。
前幾次偶爾撐起來的勇氣,在那個秘密可能暴光的時刻,消失怠盡。
如若被他知曉,那自己,難道又要重蹈覆轍麼?
她一面心慌,又一面不停地安慰自己,不怕不怕,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蘇辛格,這個身體如假包換,從內到外,也還是蘇辛格。
即使他剛才聽見什麼,只要自己死不認賬,他也無可奈何不是麼?
那種逆天亂神的事情就算他應該不會相信才是。
鎮定下心神
眼神微瞟到他身後,男廁?蘇辛格心中暗咒,你姑娘的,上個廁所都能碰上。
不知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還是想試探他是否聽見剛才的談話,抑或是,突然想起來一個小時前的嚴重警告。
蘇辛格還抓著鄭丹的衣袖的手一鬆,臉上揚起一個似諂媚似譏諷的大大笑臉,朝盯著自己一眨不眨的某人晃過去
「哎喲,亦大總裁,您這麼忙還要親自上廁所啊?」
亦南辰聽她這沒營養的招呼語言,氣得不動聲色地在心裡噴了一大口鮮血;但他的忍耐力聞名業界,看了眼面前女郎臉上明顯牽強的笑,他似乎又有所察覺她這突然轉變的笑臉背後的用意,雖然剛才的話他聽得不多,但是加上她如此反常的舉動。
他心裡不得不產生懷疑,這個女人,有問題?
鄭丹與錯錯的姐妹情,在四年前他就已經知曉,蘇辛格這個人名兒,在四年以前,從未出現在錯錯的圈子之中。
然而為何,這四年之後,她卻頻繁地與錯錯扯上關係?看她們兩人剛才的互動,也根本不可能是泛泛之交那麼簡單。
他肯定自己沒聽錯,鄭丹叫她,錯錯!
錯錯,錯錯,亦南辰心裡默默地反覆念著這個名字,難道還是同名同姓?或是小名兒?
不,不,不!
他不信!
這個叫蘇辛格的女人身上太多迷,那種熟悉到讓他好幾次陷入混亂的感覺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但是怎麼可能?他到現在都記得那渾身是血的女子,冰涼的身體,怎麼可能是他的錯錯?
何況,
蘇啟帆錢夾裡的照片他見過,一張全家福,那裡面蘇辛格的臉雖比現在顯得青澀,但絕對是她沒錯?那到底是錯在哪裡?
短短幾秒,蘇辛格的所有信息又在他的腦子裡轉了兩圈兒,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接近了真相,觸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可那個真相又彷彿還被包裹在層層迷霧之中,不由得,盯著蘇辛格的眸光漸漸帶霜,臉帶疑惑,一把揪起她的手腕,厲聲問道
「你是誰?」
蘇辛格心裡一震,丫的,這個男人,敏感得讓人想揍他。聽他這意思剛才應該是聽見了一些,但可能內容不多,所以才不敢肯定。
正因為不敢肯定,才這樣問她的不是麼?
其實對於重生的事情,她現在也已經心態平靜,並不會像剛醒來時那樣害怕被人知道。是她的就會是她的,不是的,強求亦無用。
亦南辰就算是知曉她重生的事,也應該不能把她再怎麼樣?只是她心裡有一種本能地抗拒,抗拒自己的新生再和從前那個悲慘到只能哭泣的寧錯錯扯上關係。
當然,這種超自然的事情,她也沒傻到要到處去宣揚,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太麻煩。
對上他凌厲的眼,手腕被他拽到發疼,她一動不動地選擇忽略,也不掙脫,輕輕勾起緋色的唇笑著搖搖頭
「嘖嘖嘖,亦總這麼年紀輕輕就得了老年癡呆證,還真是可惜了。有病要去看,不要耽擱了病情就不好了。」
答非所問。
亦南辰瞇起的眸子寒光一閃,想轉移話題?沒關係,他想知道的事,還沒有人能瞞得住。
大手一扯,蘇辛格無防,重心不穩就往他胸前倒去。亦南辰又一把撐著她,不讓她撞到自己,鼻息微呼著熱氣湊近她耳側
「女人,別和我耍花槍,你還太嫩。」
說完,手一鬆,然後低頭用指尖輕輕彈了彈被某人弄出一絲皺褶的衣服下擺。淡淡地瞥她兩眼,離開。
他一走
鄭丹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裡快要爆炸疑問團,便也意外地終於想起來她們目前的所在地,雖然這高級商場的衛生間並無聞到某些排泄物的奇怪味道,但留在這裡敘舊,兩人目前還沒有那個受好。
蘇辛格打了個電話給蘇啟帆,告訴她自己店裡有事先走,讓他自己過來商場接他的親親老婆,不等蘇啟帆表示,就咚地掛斷電話。
而另一邊
亦南辰從她們面前一轉身,幾乎是馬上,大手便摁在自己幾欲蹦到喉嚨裡的心臟上。
真的是錯錯回來了麼?
他剛才明明可以再問,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有了一絲害怕?是又怎麼辦?看她的態度,拒不承認,他拿什麼去讓證明;不是又怎麼辦?那他豈不是高興一場?
微微抖著手從兜兒裡掏出電話,用快捷鍵摁了出去放在耳邊
「九生,給我查蘇辛格的一切,從小到大,盡最大努力,一丁點兒細節都不要放過。」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靜下心來等。
轉眼就已經到深秋了,亦南辰現在生意越來越忙,天亦的工程不斷擴大,經營範圍越來越廣,他每天忙著簽合同,視察工作,開各種各樣的會等等。
九生調查的工作依舊進行著,他一直按耐住自己的心不去問不去想。
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和衣躺在別墅二樓陽台的美人兒榻上,看見樓下花園裡,園藝工人正在給那些花草澆水,修枝。
風吹落了園裡一些樹的樹葉,黃黃的一片片在空中像頑皮的孩子一樣打著旋兒落到地上,傭人拿著一根鐵簽子在花叢裡草叢裡一片一片地紮起來,然後丟到身後的竹筐裡。
抬起眼遠眺對面的半山處,早晨的陽光活力四射地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不想起身,這個位置,是錯錯最喜歡的地方,原來哪怕是秋天,只要心裡有希望,竟也是這般好的風景。
園藝師傅雙手小心翼翼地擺弄著一朵他不知道名兒的花,只覺得紅艷艷的開得很漂亮,在秋天這個四處顯得荒涼的季節,那一束紅是多麼的難得。
亦南辰突然來了興致,遠遠地就扯開嗓子朝樓下喊道
「林師傅,你手上是什麼花兒?」
林師傅愣了下,抬起頭見自己的老闆正微笑著站在二樓陽台與自己說話,心裡有些激動又意外。
他在亦家別墅呆的時間也夠久了,久到來的時候兒子還沒娶媳婦兒,現在他的孫子都已經快上三年級了。
他仔細想想,先生的笑臉,似乎也好久沒見了。
見先生興致高,他也扯開嗓子喜洋洋地回道
「先生,這是**花,好看吧?」
亦南辰點點頭:「好看,一會兒把我房間裡的也換上。」
林師傅似乎來了精神,笑呵呵地說了句:「是啊,好看,可是又嬌貴又嬌氣,跟女人一樣難養,以前少夫人也說過好看呢。」
亦南辰還沒有再娶,別墅裡的人習慣性地還是稱寧錯錯為少夫人,亦南辰也從不要求他們改口,相反,他越來越喜歡聽她們喜滋滋地在他面前說少夫人喜歡這樣兒,少夫人說要那樣兒。
他又想起那個女人,亦南辰笑了,寧錯錯難養麼?是挺難養的,對他這個不懂得養她的人來說。
腳邊兒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著他的小腿,亦南辰低頭一看,是蛋蛋。
他蹲下身把已經長得圓滾滾的蛋蛋抱在懷裡:「小傢伙,是不是寧寧不在沒人陪你玩兒,你也想那個女人了?」
蛋蛋用舌頭在他手背上舔了舔,被風一吹,手背就是一陣涼,那股子涼意又慢慢地涼到他的心裡去。
另一面
蘇辛格的萊英閣現在生意更是火爆,即使現在只是下午茶時間,依然是很多情人約會,商務洽淡選擇的首選地方。
剛在休息室坐下,又有人敲門,蘇辛格把自己埋在大大的椅子裡懶懶地應道
「進來。」
一個穿著服務生模樣的女孩子走進來
「蘇姐,外面有位先生找你。」
先生?蘇辛格一看小姑娘那臉紅紅的模樣,就知道是哪個禍害。
朝服務生擺擺手:「知道了。」門又被關上,蘇辛格很無奈地撫額,這個男人成了她店裡常客,一天一次,一個禮拜最少六次,貢獻倒是不少,可也把她店裡那些小姑娘迷得臉都快埋到餐盤裡了。
才剛氣走一個康傑,又來一個楊崢,難道今年是她的桃花年,行情日日見漲?
整理了一下衣裙她還是走出去,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個男人,桌上還是一大捧的玫瑰花。
「楊崢同志,難道你就不懂什麼是低調麼?不過,倒是要謝謝你每天這麼慇勤地為我的餐廳做貢獻。」
蘇辛格一邊說著一邊招來服務生把花拿走,服務生抿著嘴巴偷偷笑笑,然後把花拆開,分成一枝一枝地裝進玻璃瓶,再放到每張桌子上一枝。
楊崢快速掃了眼餐廳每張桌子上都有一枝紅艷艷的花,也笑
「聽辣椒說,追女人就要像它一樣有一副熱心腸才行,我不介意你這麼費盡心思地,讓我的心意充滿你身邊的每個角落。」
從上次蘇辛格為答謝他送自己回家,請他吃了頓飯以後,這個男人幾乎就立馬變身為牛皮糖,每天一束花,一張浪漫的小卡片,外加一個笑得溫文爾雅的男人。
蘇辛格從最開始的拒絕到現在已經習慣,或許她自己都不懂得為什麼?她可以板起臉對待康傑,可是卻沒法厭惡這個臉上笑得像陽光一樣的男人。
當然
她也同樣清楚這陽光的表象下,是一顆多麼深謀老道的心。
都說男人一旦不要臉,追什麼樣的女人都如探囊取物般手到擒來。楊崢雖深諳此道,遇上蘇辛格,卻不太贊同;這個女人像是練了金剛不壞之身,有些刀槍不入。
他這一輩子認真追過的女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但哪一個也沒有要他花兒天天送,情話天天講,他很鬱悶,但又不得不接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女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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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真相就揭曉了,呵呵,某個親說得對,好戲要開始演了。慕容今天很趕時間,先這麼多了,群麼一個,明天見。謝謝親yangzhousun2票,雪花的夏天1票,慕容收到,好開心,撲倒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