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好了。」
阿海今天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奧迪,寧錯錯站在車門邊兒上貪婪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一個月多了,她終於踏出了這個地方。
天空有些陰沉,鉛灰色的雲像趕集似的團團擠在一起,可她依然覺得美麗。
阿海打開車門耐心等著,她開心地回過頭朝他說謝謝,他體貼地一直開著車窗,讓她可以感受到路上行人向目的地趕去的匆忙,不再是睜眼便是四處的寂靜和冰冷的牆壁。
她懷念曾經每天兩三個地方趕趟兒似的做著兼職,雖然辛苦,卻也充實。
而現在
都已離她遠去,那些辛苦的日子,卻成了她如今的一個嚮往,一個奢望。
她只能像是一個旁觀者,像一個落在戲外的戲子,羨慕地看著她們滿足地飾演著不同的角色,看著她們漸漸收工,而她自己,竟連拍手的力氣都不再有。
去她想去的地方?
她想不到是哪裡?但有飛黎在的地方,才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但願他是履行承諾來了,她忐忑地想著。
一路無話
車子漸漸停下,寧錯錯想著心事還有些恍惚,下得車來,才看見門口那塊豎著的牌上大大的三個字
——民政局!
腦子一蒙,她緩緩扭頭看向走到她身邊的阿海,阿海仍是那張面癱臉
「小姐,少爺在裡面等你。」
又是這句話,看他一副明顯不準備回答她任何問題的表情,寧錯錯準備出口的疑問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好慢慢地往裡走。
一樓大廳裡廖廖幾人,顯得很空,今天不是星期一麼?怎麼這麼少人?
阿海引著她走進二樓一間寫著婚姻登記的大門,裡面有兩個人;一個身體發福微胖的中年女人,胸前掛著證件,應該是工作人員;另一邊,則是三天沒見著人的亦南辰。
她一進門,亦南辰只瞧了她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喝自己的茶,倒是工作人員樂呵呵地起身迎過來
「你好你好,是寧小姐吧,我是這裡的主任,鄙姓王,將為兩位服務。」
為兩位服務?
王主任的熱情讓她雲裡霧裡的不知所措起來,民政局?突然她想起了那張結婚協議書,這會兒寧錯錯總算反應過來,意識到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不得不說這實在來得太突然,臉色一白,幾乎想都沒想扭身就要出去,阿海攔在門口,王主任驚訝地看著一臉驚慌又氣憤的女主角,愣在原地。
能和亦家少爺結婚,女人不都是應該嬌羞無限,再歡歡喜喜地分派紅包的麼?
可她怎麼看面前這位女子也看不出一絲開心的成分,難道還是亦少爺逼婚?一廂情願?她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才會胡思亂想。
「你確定要走?」亦南辰喝著茶彷彿事不關已地問。
錯錯不吭聲,他幾次的逼迫她雖然害怕,但都沒有真正地體會到那種落到實際的感覺。
而今天
她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個男人那天對她說的話,沒有玩笑成份。
但她不明白,就算她沒有妄自菲薄,她也自認並不是長得傾城傾國,男人一見就會朝思暮想;也不是什麼難得的人間高才;僅見過幾次的他們更別提有什麼非她不娶的深厚感情;
到底為什麼?
他要如此執著,甚至不惜以犧牲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兒來威脅?
難道是因為他救自己受傷,所以要自己以身相許來報恩?、
她覺得自己神話了,電視劇看多了,才會淨想些不著邊兒的。
可不管什麼原因,現在她是真的在害怕,想退縮。
王主任見這這架勢,笑容僵在臉上,不敢再開口;今天事先得到消息,連忙讓小劉下班,放下工作親自來辦這個婚姻登記,本是存了討好亦南辰之心,可這會兒又覺得真是流年不利,怎麼就攤上這麼個不願意嫁亦少爺的女人?
站在這裡又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到時候丟了官職是小,得罪這位大神可就麻煩了,正左右為難之際,堵著門口的阿海朝她招招手,王主任如臨大赦,趕忙陪著笑跟了出去。
兩人靜默半晌,亦南辰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她,語氣平淡地說
「你現在可以出去,大門就在你身後,但機會只有一次,我那天說過的話,絕對實現。」
他說,他可以讓程飛黎在裡面呆一輩子出不來。
他說,用你自己換他的平安,看你們有多相愛?
他說,程飛黎只是一個開始……
寧錯錯只感覺透心的涼,頭頂彷彿承受著重重的重量,一雙水眸裡浸透著液體
「為什麼是我?」
「這個……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你只決定,簽,不簽?」
「我要先見到飛黎。」
亦南辰轉過身,嗤笑地看著她
「女人,你當我是傻瓜麼?」說完,又再意味深長地看向她右手時不時捏住的口袋,眼裡泛著冷光。
錯錯只覺得頓時頭皮發麻,額前細汗直冒,背心的衣衫瞬間就粘在了身上。
這男人簡直比魔鬼還可怖,他好像可以窺探得到她的心底任何的想法,自己到底惹上了什麼樣的人物?
背緊貼著牆壁,她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退路
簽;她將失去愛人,失去愛情,失去一輩子的自由,將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個魔鬼的手掌。
不簽;飛黎又要怎麼辦?飛黎的遭難因她而起,她怎麼能對他的困難視而不見,還有他手上那疊資料上的親人朋友,難道真的要用自己才能換取他們的平安麼?
她現在毫不懷疑他能說得出做得到,在他眼裡,根本沒有道理,沒有信義可言。
思想在艱難的籌措,巨烈的抗爭,往日與程飛黎相處的甜蜜彷彿歷歷在目,而今天以後,她們將會是在十字路口行將踏錯的兩個人,背道而馳。
亦南辰在女子的蒼白無助中叫進王主任,又在她的不可置信中變戲法兒似的,從兜兒裡一樣一樣地掏出她的戶口薄,身份證;竟然還有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兩個人的合照
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唇角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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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有親能猜出女主口袋裡是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