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看亦南辰的態度,就知道他肯定會對飛黎下手,她一定要趕在他下手之前告訴飛黎;
何況,就算有留人,別墅佔地寬廣,樹木花草又多,總不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監視吧,一定有缺口的。
莊嬸兒上樓招呼她去吃飯,寬敞明亮的餐廳,光可見人的大理石桌面,空蕩蕩的四周,只有她一人,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冰冷而又堅硬。
機械地往嘴裡塞著飯粒,菜色豐富而又顏色漂亮,她卻沒一點兒胃口;稍微一嚼,扯動臉上傷處,便是一陣痛,但她知道不吃就沒力氣,沒力氣就更跑不出去。
莊嬸兒見她吃起來困難,心疼著讓她慢點兒吃,艱難地嚥下去一碗飯兩碗湯,總算是把胃給填滿了。吃完後,借口去散步消食,便一人轉轉悠悠地去到室外。
這一帶是個高級別墅群,但每一棟房子距離都不近,她來這裡二十多天,還是第一次到樓下來細緻地打量這個地方。
白色別墅,大大的院子,高而寬的圍牆,四周各種各樣的綠植,左側是個大大的花圃,被一圈兒白色的柵欄給圍了起來。
園裡是各種各樣她不認得名字的花,聽莊嬸兒說是邵伯母喜歡種花,這些都是亦南辰找人從各處移植回來的稀罕品種。邵伯母住在軍區大院兒那邊的老宅,這裡是亦南辰的地方,但她總會隔三差五過來打理這些花兒。
三四條半米寬由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從大門口開始,縱橫交錯,彎彎曲曲地通向院兒裡各個地方。
寧錯錯仰頭看了眼正前方高約三米多的電動大門,如黑色的巨人般高高地聳立在面前,在她眼裡,更像是一座讓人難以越過的大山。
除去需要走過的路面,腳下的其餘每一寸土地,都覆蓋著碧綠的草坪,天藍色的大型露天泳池清澈碧透,眼睛一瞥
她目光怔怔地望著與大門一樣高的光禿圍牆,連個踩腳的地方都沒有,要怎麼過去?
她剛才向莊嬸兒探過,大門鑰匙有專人保管,現在不知道在誰那裡?
突然想起還有保安,四下望望,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難道是莊嬸故意嚇唬她?
那倒也有可能,這麼高的圍牆,大門一閉,裡面的人想出去估計都只有翻牆一條路了。
而圍牆又高又滑,誰沒事兒也不會去爬著玩兒,再派保安監視,那不是多此一舉麼?
不管怎樣,這樣的可能,讓她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興奮,沒保安就意味著少一分阻礙,多一分機會;
現在重要的是想辦法能翻躍過那堵牆。
就在寧錯錯急得抓心撓肝兒的時候,突然瞧見別墅左側裡,有一個透明的溫室花房,而她感興趣的,是緊靠在花房邊兒上的那個高高的鞦韆架。
心中不由雀躍萬分,努力壓制著又不能表現出來。
定定神,假裝信步走過去,此時天已黑盡,藉著園裡路燈的光亮,走近了便可以清晰地看見
——這鞦韆竟是架在一顆葡萄架下。
腳步變得輕快,緊繃了二十多天的小臉終於扯出一個歡喜的笑顏,兩三步跳上,足尖一點,鞦韆慢悠悠地就開始晃。
現在她可以好好觀察這架子的構造,如果自己要爬上去,落腳點應該在哪裡?爬上去以後,距離地面三米多高的高度她要怎麼下去?
跳下去?三米多高?
對她來說實在是個挑戰,不是不敢跳,是怕傷到腳,如果才邁出第一步就受傷,離下山還有好長一段路要如何走完?
找繩子?哪裡去找?
時間緊迫,要在這個不熟悉的大房子裡找一條繩子,又不能問人,還真有些難住她了?
剛剛那點兒興奮很快就被這一個個的難題給取代,急得她是抓耳撓腮,頭髮都揪掉了好幾根。
終於!有辦法了。
找好路線,整理好思緒,她呵欠連天地走回房間,告訴莊嬸兒說很睏了回房睡覺;
飛快翻出背包,熄掉臥室的燈,坐在窗前靜靜等著;她知道只要主人不在,每天晚上十點,別墅的傭人都會各自去休息。
夜裡十點
樓下園裡還有兩隻路燈閃著微光,寧錯錯取出包里程飛黎送給她的那只戒指,從那天開始,她一直隨身帶著,對著月亮細細瞧著它折射出的縷縷光亮。
她告訴自己,如果今天能出去,一定不再浪費時間考慮,她要把握主動權。
把事情告訴給飛黎,請求他的原諒。他的一切要求,全都答應,哪怕是結婚,哪怕是私奔。
把戒指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飛黎,給我好運,給我勇氣,一定要等著我!
挎好背包,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樓上樓下一片黑暗。
她摸著牆壁東張西望地往後院兒走,一片死沉的寂靜,園內種了樹木,寧錯錯從小就害怕走夜路,怕那個幻想中的鬼。
她的想像力好得在黑夜裡她可以把任何看見的東西,想像成那個心中最恐懼的形象。
更何況這樣一個無星無月的夜裡,大樹的枝丫仿似一個個形狀怪異,張牙舞爪的魔鬼,正在瞪著她準備撲過來。
明知是虛幻,明知那只是想像出來的東西,可她還是怕。
幾步路走得心驚膽顫,背脊發涼,根深蒂固的恐懼怕得還沒走到葡萄架,她的身上已經像是浸在水裡一樣地濕了通透。
咬緊牙關用力壓著心裡的驚懼,調整著紊亂急促的呼吸,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背包帶子,彷彿那是唯一可以護得她安全的救命稻草。
在一遍遍的心理暗示之下,在程飛黎一次次含笑的鼓勵之下,向來不擅於爬高的寧錯錯終於站在了葡萄架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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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我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