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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文 / 葉家娘子

    「日前,大奶奶娘家的確來了個嬤嬤,說是奉了舅老爺的命送些鋪子裡的水粉過來。」鈴蘭站在下首,脆聲脆語的道:「大奶奶自我們院裡出去後,便去了六小姐院子裡,後又去了二小姐屋裡。」

    照這般說來,真的只是人情往來?

    藍雨薇想了想,道:「往常大奶奶可有送胭脂水粉的?」

    「有的,自打大奶奶進門後,每年中秋前都會送胭脂水粉與幾位小姐。」

    「知道了,你下去吧。」

    鈴蘭告退下去。

    一側侍候的含雁道:「小姐若是不放心,還是不用吧!」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這事透著蹊蹺,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藍雨薇看了那兩件物什怔怔的出神,到底是因為那隻貓使得她對宋氏連帶生起了疑惑,還是說宋氏本身真的有問題?

    「別多想了。」含雁上前,將兩樣東西,拿在手裡,隨手抽開了一個抽屜,「啪」一聲扔了進去。「總之多防著點總不會有錯。」

    「也是。」藍雨薇頜首道,不用總不會有事!看了看外面的天,對含雁道:「適才母親使了祝婆子去買狗,也不知道買好了沒。」

    「先前珍珠還在跟尋雪抱怨,說是那隻貓將太太屋裡給掀了個底朝天,喊了夏蘭和翠菊兩個去幫忙收拾。沒聽她說起狗的事,或者奴婢使人去問問?」

    藍雨薇臉上便有了一抹嘲弄之色,對含雁道:「你去跟尋雪她們說一聲,不許攔了八小姐帶貓來玩。」

    含雁怔了怔,道:「這卻又是為何?那隻貓真可真的很調皮。」

    藍雨薇笑了笑道:「貓會捉老鼠啊,我們且等著看熱鬧就是。」

    祝婆子到底沒買到合心意的狗,而之後的幾天藍婉玉仍是帶了那隻虎紋貓來玩,同燁哥兒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元寶」。雖說那天元寶闖了禍,使得丫頭婆子收拾了一天,然不任是顏氏也好,還是藍雨薇,都沒說不讓藍婉玉帶它來玩。

    然中秋前三天,八月十二,藍婉玉卻哭喪了臉尋上門,燁哥兒照例去尋元寶玩,卻發現藍婉玉沒帶元寶來。

    「八姐,元寶呢?」

    藍婉玉癟了憋嘴,「元寶不見了。」

    「不見了?」藍錦燁瞪大了眼睛,「怎麼會不見了呢?」

    「我也不知道。」藍婉玉低了頭,「我去找它,想帶它來,它就不見了。」

    這一天,藍錦燁與藍婉玉玩得很是失興,藍婉玉甚至沒呆多久,便走了。

    反到是宜雨軒的下人們鬆了口氣,暗道,謝天謝地,那貓終於不見了。晚上顏氏與藍雨薇說起,藍雨薇看著神色不霽的藍錦燁,安慰道:「別難過了,母親不是打算給你買條狗麼。」

    藍錦燁便眨巴著眼睛看向顏氏,顏氏夾了塊雞肉放進他碗裡,道:「都要去求學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貪玩?」見藍錦燁漆黑的眸裡閃過一抹黯然,又飛快的道:「祝嬤嬤這幾天一直在找,可沒看到合心的。」

    藍錦燁眼角微微的挑了挑,低了頭吃那塊雞肉。

    藍雨薇卻是若有所思,才吃了幾筷子,便放了筷子。等顏氏與藍錦燁吃好了,陪著坐了坐,便起身,說是去院子裡走走,消消食。

    含雁與鈴蘭一左一右的陪著,藍雨薇繞著大半個院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目光透過那高砌的圍牆,看向綠綺軒與竹意軒的飛簷黛瓦之上。

    八月十三,藍雨薇喊了含雁梳了個雙平髻,繫了兩根細細長長的翠綠絲帶,又穿了一身草綠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腕上重新戴了只金釧兒,帶了含雁與鈴蘭去竹意軒給藍碧雲添妝。

    藍碧雲聽說藍雨薇來了,帶了丫頭桃枝迎了出來。

    兩人說笑著往屋子裡走,桃葉奉了茶,安靜的退了下去,取了件繡品到廊簷下坐著繡起花來,藍雨薇使了個眼色給鈴蘭,鈴蘭便笑了道:「桃葉姐姐,你在繡什麼,教教我。」走到桃葉身邊坐定,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話來。

    「這是妹妹送你。」藍雨薇笑著遞上一隻錦盒,「不是什麼好東西,全是妹妹一片心意。」

    馬掌大的盒子裡是那鑲金瑪瑙蝶戀花的髮簪,金是足金,瑪瑙一看就是好品。藍碧雲怔了怔,只一眼,她便飛快的抬起頭看著藍雨薇,「太貴重了!」

    藍雨薇笑了笑,「都說了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求得姐姐一個眼緣。」

    藍碧雲心裡一熱,將盒子交給桃枝,囑她好生收好。待親眼見桃枝將盒子收好,才轉了身看著藍雨薇道;「也不知道你出嫁時,我能不能趕回來替你送嫁。」

    那位馮主簿所在的縣距中州城有些遠,來回路上便得耽擱一兩天的路程,想來,那位年輕便守寡的馮太太是不會同意的。

    藍雨薇笑了道:「日子長著呢,即便那日不得見,往後還不見面麼?」因見藍碧雲臉上帶傷,神情蕭瑟,於是笑了道:「二姐姐,帶我去看看你的嫁衣吧!」

    藍碧雲斂了神色,招呼了桃枝,「去將我的嫁衣拿出來給三妹妹看看。」

    桃枝應下,喊了桃葉進來幫忙,將櫃子打開,便見一襲大紅繡牡丹花的嫁衣如火般躺在櫃子裡。

    藍雨薇少不得讚歎幾聲,藍碧雲卻並不是很熱切,這嫁衣她也沒怎麼動手,都是讓桃枝與桃葉繡的,必竟對於要嫁的那個人心中沒有期望,那麼一生一次的嫁衣在她眼裡,便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這針腳可真真是密實,花也繡得栩栩如生,好女工。」藍雨薇讚歎道,她到不是真看得上這繡功,左右只不過是應個景。

    藍碧雲附和幾句,便聽到屋外小丫鬟的請安聲,「姨娘來了!」

    不多會,便聽到簾子一撩,平氏霍然而起的聲音。

    「二小姐……」在抬頭看到屋子裡的藍雨薇時,怔了怔,續而砌了更加熱情的笑臉道:「呀,三小姐也在這,三小姐可是稀客。」

    「見過平姨娘。」藍雨薇福身行禮。

    「啊呀,快起來,當不得三小姐如此大禮。」平氏咋乎著上前去扶藍雨薇。藍雨薇就著平氏的手站定,目光淡淡的掃過了平氏略顯豐腴的鵝蛋臉,在那白晰的肌膚之上似是看到隱隱的幾點微斑。

    「姨娘有事嗎?」藍碧雲使了個眼色給桃枝,桃枝便上前引了平氏往一側的椅子裡落坐,「姨娘請坐。」

    藍雨薇便笑了道:「我來得時間也長了,該回去了。」

    「三妹妹再坐坐吧。」藍碧雲挽留,平氏也跟著勸道:「我一來,三小姐便走,早知,我便不來了,讓你們姐妹倆好生生說說體己話。」

    藍雨薇笑了道:「姨娘千萬別這般說,我知你心疼二姐姐,想必有話要交待她,明日我再來便了。」

    也不待平氏與藍碧雲再勸,喊了含雁與鈴蘭便起身告辭。而平氏想來與藍碧雲也確有話說,兩人不再挽留送了藍雨薇到院門口。

    藍雨薇待二人回了院子,她才緩緩的回了身看著二人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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