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全文字更新錦韻如此為「浮雲閣」著想,甚至不惜巧言陪笑讓他們四人留下墨寶字畫,眾人也只當是她與林碧嬈姐妹情深故而一力相助,誰也不會猜測到她實際上也是「浮雲閣」的幕後老闆之一。97全文字更新。請記住本站
對於陸府以及錦韻的家世眾人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畢竟,她的年齡過小,又是如此嬌俏可人,怎麼樣也無法讓人將她與這些生意經聯繫到一起。
有了屏風的意外之喜,林碧嬈自然是欣喜若狂,腦中已經極力計算起來,該怎麼樣利用這次的事情作宣傳,讓「浮雲閣」的生意峰迴路轉,蒸蒸日上。
回頭瞧見坐在一旁的錦韻有些走神,林碧嬈遂收了笑意,小心地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自錦韻進了雅間之後,便能聽見裡面時不時地傳來陣陣笑聲,最後還上了果酒慶祝,想來氛圍也是極佳的,怎麼錦韻出了來反倒是一付憂心忡忡的樣子?
「沒有,只是太高興了而已。」
錦韻輕輕拍了拍林碧嬈的手背,一笑帶過。
她怎麼能將自己的擔憂告訴林碧嬈呢,不過多一個人發愁而已。
她與沐子榮,她原本以為三年前便是一個終結,卻不想還能夠遇到。
世界真的那麼小麼,小到一個轉身就再與他相對。
她沒有欠他什麼,若是說當年他手下留情饒了碧嬈的冒犯和不敬,那也是因為先有他們的硬闖,才會有碧嬈的阻撓。
這些人習慣了高高在上,以為自己一個憐憫的眼神對別人來說就是一份天大的施捨,真是可笑至極!
至於這次,她更沒有欠他什麼,雖然他們留下了珍貴的墨寶,亦給了「浮雲閣」一個宣傳的噱頭,但他們這次消費了上百兩,她不也讓碧嬈大筆一揮給他們免單了麼?
雖然,或許,可能他們四人的墨寶在京城公子小姐們的心中是千金難換,但在她眼中,也僅僅是一項可以推動生意進程的工具而已。
若是這四人知道在她心中,這四扇屏風只值一百兩,恐怕一定會慪得吐血吧?
想到這裡,錦韻不禁抿唇一笑,剛才的擔憂盡數化為煙雲消失不見。
怕什麼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世事總有解決的辦法,她還不信就能被人給逼死,而且,現在說一切還為時過早,不若一靜制一動,靜觀其變。
看到錦韻的表情變化,林碧嬈終於放心下來,這丫頭精靈著呢,斷不會虧待自己。
這不,她還沒有開導,便自個想通透了,她亦能少操一分心了。
林碧嬈借用京城四少的墨寶屏風,在京城中猛作宣傳,果然興起了一波熱潮,又加上「浮雲閣」的各種茶品本來便有奇效,長期喫茶的貴人小姐們也驚奇得發現了自己的改變,盡而更是信服不已,當然這其中亦少不了京城四少的口碑。
林碧嬈也沒想到他們四人竟然真的說到做到,當時還佩服錦韻有遠見,留下了看得著的四扇屏風,就算他們最後食言,或許是不盡力,也不會讓她們白忙活一遭。
但眼前雙管齊下,顯然效果是更加得好,忙碌了一陣下來,她能樂得當個蹺腳老闆,靜等每日的銀錢入帳。
原本林碧嬈的婚期是定在五月,但因為京城的生意剛剛起步,她也脫不開身,或許心裡亦是有意為之,總之林夫人幾封信催來,她都沒有動身返回晉陽的念頭,只是找了由頭一推再推。
這些錦韻都看在眼裡,亦只能長歎一聲,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因為她深知碧嬈和錦堂的性子,要倆人私奔,不可能!
讓碧嬈悔婚另嫁,林氏的宗族都不會饒過她,若是在她的身上有了這個污點,今後亦沒有資格再繼承林家的家業。
錦堂是個孝子,也一直謹守忠孝節義,若是讓他為了一己私慾棄親人於不顧,讓家人蒙上一世羞愧,被世人所唾棄,這樣的事情他是怎麼也做不出來的。
錦韻曾經也以為,人生在世,不過快意而為,只為自己活得爽達通透而已。
但再活一世,她才認識到自己的狹隘和自私。
人生在世,不是只為自己而活,你有親人,有朋友,若是在你想做出什麼大膽出格的事情之前,細想一下你的家庭,細想一下你的所為會帶給你最親近的人什麼樣的傷害,你便會有所衡量,孰輕孰重,自然便見分曉。
畢竟,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群體。
在夏日裡最炎熱的時節到來之前,錦韻便已經打聽到一處避暑的佳地。
離著京城三百里外有座不修山,不修山上有座清涼寺,因為隔著京城稍遠,有幾天的路程,又加上山路崎嶇稍顯僻靜,京城中的貴人們都不愛去,而願意選擇近郊的小陰山上避暑納涼,平白空出了清涼寺這塊好地方。
忙妥了「浮雲閣」的一切事宜,到了六月中旬,錦韻已經打好了行裝,稟報過了老夫人與大夫人劉氏,帶著一眾丫鬟婆子,外加高寂和來喜,一行人清清爽爽地架著馬車往不修山清涼寺奔去。
錦堂八月應考,又加上有同窗不時拜訪切磋,他是走不開的,所以便留了下來。
錦茜離不開京城的繁華,捨不得走,又加上這段日子麗娘重新復出,在老夫人跟前小意討歡,又在劉氏跟前說盡好話,顧氏也點了頭,這才將女兒重新養在自己名下。
至於已經被紫蘇收歸庫房的嫁妝,麗娘也沒有說要討回,一切以低調行事,顧氏很是滿意,但紫蘇卻不放心了,兩個女人遂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明爭暗鬥。
陸柏松n年前便是考取了舉人,所以直接掠過了鄉試,這一年八月的會試他亦是要參加的,只是面對眾多青年才俊,他難免會有些信心不足,遂躲在家中關門造車,趁著在會考來臨之前惡補一番以求取得佳績。
討厭的人不去錦韻自然是歡喜的,只是錦堂去不了有些遺憾。
林思衍是應考舉子,又是解元,比錦堂還要忙上幾分,林碧嬈與如寶也丟不開「浮雲閣的」生意,畢竟明面上還需要他們奔走應酬,哪裡有錦韻這個暗地裡的東家如此清閒,倆人已經不止一次羨慕錦韻命好,她也只得陪笑道「能者多勞嘛!」
錦韻一行並不趕時間,一路走一路歇,總共用了七天的時間馬車才行至不修山腳下。
山腳下有一戶人家,自個兒開了一間涼棚茶攤,順帶也給來往清涼寺的客人們看顧馬匹車架之類,往上而去便是崎嶇的山路,只能步行,馬車是上不去的,嬌貴點的便用上軟轎,但又費人費事,錦韻徵求了顧氏的意見,不打算採取這種做法,爬爬山還能順道鍛煉身體,何樂而不為呢?
夏日炎炎,一路行來都是悶熱的空氣,攪得人心發慌,就像置身在沼澤一般,連動作都變得滯緩而無力,但到了不修山腳下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山上綠樹蔭蔭,成片成片的樹蔭四處延伸,就像寬大的傘,遮住了烈日,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清爽,且越往山中行走,溫度越低,聽著山泉水叮噹流過,連皮膚都染上了一絲清爽和愜意。
「娘,這裡真舒服!」
錦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有淡淡濕潤的氣息,草叢間甚至還有些未干的露水。
昨兒個夜裡他們便歇在不修山外的一個小鎮,清晨便趕了過來,如今太陽升起不久,時間還早得很呢。
顧氏點了點頭,唇邊帶著一絲淺笑,比起壓抑的宅門深院,這裡的確在自在許多,看著女兒臉上綻開的笑顏,頓覺心裡有些發酸。
罷了罷了,不過還有半年而已,若是沒有意外,等著錦堂的官位任命文書一下,他們全家就離開陸府,去過自己的日子。
曉笙故意落後幾步,與高寂走在一起,間或聊上兩句,心裡便覺得美滋滋的。
這次來不修山,陳媽媽是留在家裡管著苑裡的事務,周媽媽則陪著顧氏一道來的,還帶上了燕陽紅陽以及負責打點的幾個粗使婆子。
「夫人,那裡有座涼亭!」
紅陽指著半山腰上冒出的八角飛簷笑著說道,走了好大一會兒,也該歇歇腳了。
「夫人可要休息一會?」
周媽媽體貼地上前扶住顧氏的手臂。
顧氏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錦韻,笑道:「看這丫頭野的,真是沒個收斂!」
看似斥責,可話語裡都是滿滿的寵溺,連周媽媽都聽出顧氏心情大好,抿唇笑道:「小姐本是個半大點的孩子,平日裡拘著悶得緊,難得到這樣的地方,夫人也就由著她吧!」
「周媽媽最好了!」
錦韻撒嬌似地挽著周媽媽的手,難得俏皮地對著顧氏吐了吐舌,引來顧氏一陣輕笑。
一行人看著就快到達涼亭了,卻突然跳出兩人擋住了去路,倆人都是一身利落的藍色勁裝,腰間配著長劍,劍上一縷墨綠色的絲絛隨著他們的動作輕輕搖擺,猶如被風吹拂的野草。
當先一人長得削瘦,但面容剛毅,步伐沉穩,只聽他低喝道:「來人止步,不得上前!」
倆人這樣的突兀地出現,眾人皆是一怔,膽小的還以為遇上了強盜,難免尖叫失聲,高寂幾個踏步奔至最前,冷眉一凝,雙拳緊握,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氣勢竟然一點也不輸對方倆人。
今日的高寂早已經不復當日的落魄,一身灰色細布衣衫穿在身上,打眼看是一般家丁,可那由內散發的氣勢帶著一股凶狠和彪悍,特別是那雙眼睛緊緊地注視著當先那藍衣人,竟然讓他止不住覺得心裡發悚,右手不覺地伸向了劍柄按住,強自穩定了心神,回道:「涼亭中是我家夫人,爾等不可冒犯!」
「笑話,這涼亭又不是你家修的,憑什麼不讓我們去?!」
曉笙冷笑一聲,也跟著踏前一步,看著高寂寬闊厚實的背影,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安心,連說話的底氣也足了幾分。
「放肆!」
那藍衣人瞪圓了眼,顯然沒料到會被一個丫鬟如此反駁,氣悶得緊,幾次忍不住想要拔劍,似乎又顧忌著什麼,目光有些漂浮不定,面容亦帶著幾分焦灼。
眼見氣氛劍拔弩張,錦韻柔柔的聲音卻適時地響起,「既然尊夫人已先在這裡休息,我們自是不便打擾,請了!」
錦韻在一旁觀察良久,只見不遠處涼亭裡外人頭攢動,像是在忙活著什麼,若那些人都與這倆人一般均是帶刀侍衛一流,僅憑高寂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用不著作這樣的意氣之爭。
而且看這兩個藍衣人的穿著打扮亦不像一般的護院之流,那他口中的夫人非富即貴,或者兩者兼有,他們還是不要硬闖得好。
顧氏也同意錦韻的做法,遂點頭道:「大家再辛苦一些,我們繞過涼亭,中途再找塊地方歇息。」
眾人應了,雖還有些不甘心,但到底還是依言而行,繞過涼亭,走另一條小道上山。
看著原本還氣焰囂張的眾人倏地妥協,那藍衣人倒不覺得詫異,反倒認為是正常,只是多看了錦韻兩眼後,方才又退了回去,和其他人一起護衛在涼亭四周。
山路盤旋往復,錦韻腳步微頓走在後面,恰好在上了一截小坡後,隔著一叢樹蔭居高臨下,一探頭便將涼亭中的動靜收入眼中。
像那藍衣人一般的侍衛果真不少,足有十來個,個個腰間一把長劍,神情肅然,面目沉凝,顯然是訓練有素。
涼亭正中放著一白玉軟榻,榻上鋪著茵席,正有一婦人靠坐其上,那婦人穿著一件水紅色細碎花紋的羅衫,腰上繫著一條深紫色錦繡團花八幅長裙,流水般地鋪洩在茵席上,她梳著簡單的半月髻,插著一支晶瑩剔透的葡萄紫琉璃簪,微微低著頭,倒是看不清樣貌,但那扶在的鬢邊的纖纖玉手卻是細緻柔滑,竟然比之美玉也分毫不差。
在那婦人跟前,還有個穿著一身褐色羅印彩繪花邊袍裙的媽媽,此刻,她正滿面焦急地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念叨,「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
「呂媽媽,莫要再走了,晃得我眼花。」
婦人淡淡地開了口,聲音很是清冷,但卻帶著些許無力之感,說完這一句,她更是微微喘氣,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扶在鬢邊,顯得很是難受。
「夫人,老奴這是心急啊,這藥都吃下去了,怎的不見好轉?那去請大夫的人怕是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倒轉,若是有個什麼意外,你讓老奴怎麼活?」
說到這裡,呂媽媽已經紅了眼眶,眸中淚光閃動,情真意切。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
婦人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微微側了側身,沉沉地閉了眼,顯然是不想說話,或是沒有力氣再言。
錦韻這時才看清那婦人的樣貌,那婦人雖然不年輕,但卻生得極美,只是此刻一張面色已經蒼白如紙,額頭更是浸出了薄薄的冷汗,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半點大氣也不敢喘。
那呂媽媽或許真是憋悶得緊,止不住向外行了兩步,面色冷然地對著那些侍衛低聲斥責起來,「明知夫人晨間要至涼亭,也不好生細緻地查掃一片,害得夫人被蛇咬了,若是夫人真有個什麼意外,後果你們自己知道!」
眾侍衛不敢回聲,只是低垂著頭,可微微抖動的肩膀卻顯示出了他們內心的慌張與恐懼。
有侍女小步過來,在呂媽媽耳邊說了什麼,卻被呂媽媽瞪了一眼:「少爺本就身子不好,誰也不准去打擾他!」
只有夫人與她知道,少爺此刻根本就不在,若有人去喚他豈不是露了餡,呂媽媽已經夠煩躁了,實在不想再添亂。
呂媽媽又轉向一名最近的侍衛,吩咐道:「再去看看,大夫什麼時候到。」
那侍衛領命去了,呂媽媽則又掉頭鑽進了涼亭。
原來是被蛇咬了,錦韻目光微轉,搜索了一陣,果然見得涼亭外不遠處的石塊上正躺著一條蛇的屍體,這是一條灰褐色的蛇,體背交互排列著黑褐色的圓形斑,蛇體長約五十厘米,體較粗短,尾部短小,遠遠看去就像一根枯枝,極不易被察覺,它的頭部略呈三角形,吻稜明顯,鼻間鱗寬,外則緣尖細,背鱗起稜。
只需一眼,錦韻便能夠肯定,這是山林中最常出沒的一種毒蛇--腹蛇。
腹蛇出沒的地方一定會有半枝蓮和鬼針草,兩種草汁混合,對解腹蛇毒有奇效,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的人懂不懂這些。
錦韻微微停駐,剛才聽那呂媽媽說那婦人已經吃了解藥,許是未見好轉才又差人去請了大夫。
被腹蛇咬傷會出現混合毒症狀,最先可表現為復視、眼瞼下垂、視覺模糊、脈弱、流汗、噁心、嘔吐等,一般在被咬傷後一刻鐘內,局部開始出現劇痛、腫脹、發黑、出血等現象,時間較久之後,還可能出現水泡、膿包,全身會有皮下出血、血尿、咳血、流鼻血、發燒等症狀。
若是那婦人被咬傷還不超過一刻鐘,那麼用半枝蓮和鬼針草的混合藥汁還能起到作用,若是晚了,在這個時代來說,怕是性命難保了。
錦韻猶豫了,她要不要救這個婦人?或者說,若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又這樣挺身而出,救不了人,會不會為自己招來禍端?
高寂本在前面開路,見到錦韻落下腳步,便也向後而來,看著那張俏麗的臉蛋上閃現出一絲掙扎的神色,他有些疑惑地開口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錦韻一怔,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高寂,問道:「你看他們是什麼人?」
高寂眸子微瞇,目光向下掃去,片刻後,才開口道:「那些侍衛腳步沉穩氣息綿長,沒個十年功夫達不到這樣的境地,不像是一般富貴人家請的護院。」
錦韻讚許地點了點頭,高寂的觀察很仔細,雖然大家看的路數不同,但得出的答案基本一致。
這時,顧氏他們已經走出老遠,回頭不見錦韻在旁,四下打量之後方對著下坡處的她招了招手,錦韻歎了口氣,再看了一眼涼亭中的動靜,終是抬起了步伐快步向前走去。
高寂不明所以,但也舉步跟上。
因為想要追上顧氏,錦韻走得急了,腳下突然踩著一個石塊,她身體一歪便要撞上路旁的大樹,止不住本能地驚叫一聲,只覺得身後一陣勁風撲來,緊接著,腰上一緊,一雙厚實溫熱的大手已經將她緊緊摟住,一個旋轉,險險地與那顆大樹擦身而過,她止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錦韻剛剛穩定心神,正要向高寂道謝,卻不知道剛才的動靜已經驚動了涼亭下的眾人,呂媽媽當先便衝了出來,只覺得一肚子焦躁和急迫正尋不到發洩口,大喝一聲,「什麼人,給我拿下!」
頓時,衣袂翻飛,勁風來襲,錦韻還未反應過來,幾個藍衣人已經藉著踩踏樹枝的力道躍了上來,空手襲向了他們,高寂一手攬著她的腰身急速而退,一手成掌推風而至,旋踏腳踢,這才擋住了藍衣人的第一波攻勢。
錦韻覺得腰間的大手收緊了幾分,更有濕熱的汗水順著那寬大的掌心熨燙在她的肌膚上,火辣辣地燙,她轉頭看向高寂,只見他面容沉凝,只是眉頭輕蹙,顯然也是認為這幾人很是棘手不好對付。
「小姐,待會我纏著他們,你趁機快跑!」
高寂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凝重。
「高寂!」
錦韻低喚了一聲,眉目間儘是焦灼,她怎麼能一人落跑,棄高寂於不顧?
「小姐放心,只要你跑遠了,我自有辦法脫身。」
高寂低頭看向錦韻,不覺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手掌間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些流連,這腰身該有多細啊,彷彿一折便會斷了似的,讓他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不待錦韻回答,高寂又是一個旋身,她只覺得腰間一股輕柔的力道將她穩穩托起再向前一推,整個人竟然憑空飄飛了起來,向前躍進了好長一段距離,再穩穩地落在了軟軟的草叢上。
回頭一看,高寂已經大吼一聲,向著那幾個藍衣人衝了過去,一拳一勢,虎虎生風。
拳風過境,連碗口大的樹木也被生生折斷,可見其力道之大,有兩個藍衣人先是不查遭了道,被拳風掃到口噴鮮血倒飛而出,其餘人見狀,右手紛紛探向腰間,低喝一聲抽出長劍。
許是見上面的人久攻不下,又有幾人從下躍著樹枝攀爬而上,默契地交換了眼神之後,立刻成包圍之勢將高寂困在了中央,讓他進退不得。
錦韻就在不遠處看著,理智告訴她應該就這樣逃命去,能走一個算一個,但感情上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別人救了她的性命,她反而逃了去,她的良心怎麼過意得去?
若是曉笙問起,她又怎麼面對?
顧氏他們一行人已經拐了個彎,看不見人影,但若是他們久未跟上,免不了又派人下來尋找,到時候再拖累一個,或是被人給一鍋端了,那豈不是更糟。
就在錦韻怔神之際,高寂那處已經是刀光劍影,衣袂翻飛,他沒有武器,只憑著一雙肉掌,即使力氣再大,武功再高,手臂和腿腳也不免挨了刀,道道血痕在灰布衣衫上妖嬈綻放,更是強烈地刺激著錦韻的視覺神經。
高寂那雙微瞇的眸子閃著凶悍之光,帶著瘋狂的熱度灼燒著周圍的一切,那是一雙困獸的眼!
錦韻猶如醍醐灌頂,驟然驚醒過來,高寂只是安慰她而已,面對這麼多人的圍攻,他哪裡有脫身的辦法,他只是為了拖住時間,給她機會逃跑,他是打定了犧牲自己麼?
不,不行!
錦韻紅唇緊咬,任貝齒在唇上咬出兩排發紅的印跡,兩手死死地絞在裙帶上。
事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還有轉機!
他們又不是大惡不赦,一切僅僅是個誤會,又哪裡到了以命相搏的境地?
而她,有機會挽回這個誤會,扭轉眼前的局面,只要她大膽地一試!
時間不等人,多拖一秒便是多一分的危險,對高寂是這樣,對那涼亭中的婦人亦是。
思及此,錦韻再也顧不得許多,踏步而出,又向下奔了去,一邊奔跑一邊大喊道:「別打了,我有辦法救你們夫人!」
幾個藍衣人一怔,紛紛停手,轉頭看了過來。
高寂狼狽地站在他們中間,右手撫在肩膀上,指縫中還有絲絲血跡漫延而出,目光中有些懊惱,似在怨錦韻不該錯過這樣的機會再次折了回來。
可懊惱歸懊惱,當看到那抹淺碧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心中亦不免浮上了一絲感動和溫暖。
原來,還是有人在乎著他的生死。下載本書請登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