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全文字更新林碧嬈在京城新置辦的宅院在城北桂圓巷裡,是個老式的三進宅院,不顯眼卻很樸實,與鳳陽巷隔著到是不遠,坐著馬車不過一刻鐘便可抵達。97全文字更新。請記住本站
那日何家的不過預估了林碧嬈的行程,實際上她的到來比錦韻想像中來得要快,第二天錦韻便已經接到她派人送來的口信,說是明日即到。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錦韻興*奮之餘便央了顧氏准許她出門,顧氏斟酌再三,還是點頭應允,只讓女兒別輕易拋頭露面,這裡可比不得朝陽縣那般隨意了,錦韻點頭答應。
二月初四一大早,錦韻便帶著陳媽媽與曉笙坐著馬車趕到京城大門去了。
晨曦的微光灑下點點斑駁,京城的鋪面還沒開門營業,東市的街道上卻早已經有了熱鬧的人群,挑著擔擺著攤,有吆喝的有叫賣的,錦韻問了陳媽媽才知道,這原是京城的早市。
東街早市裡都是些出門求生活或是打臨工的普通民眾,還有批發貨物的小商戶,起早貪黑得賺點辛苦錢而已。
錦韻的馬車要出東城門,便勢必要從這東街早市上穿行而過,坐在馬車中,聽著車外的熙熙攘攘,恍惚中又憶起在朝陽縣城坊市裡那熱鬧的場景,錦韻不由抿唇一笑。
可錦韻那笑容還未達眼底,便傳來駕車小廝來喜的一聲吆喝,以及馬兒的嘶鳴聲,車內突然一陣猛烈的晃動,好在曉笙與陳媽媽及時扶住了她,不過就算這樣,待車馬停穩時,她們三人也被甩到了一旁的角落裡,撞擊在車壁之上。
「喲,這是怎麼了?」
陳媽媽撫著微紅的額角,對著曉笙道:「快把小姐給扶起來,看看有沒有磕著碰著?」
錦韻揉了揉右手肘,那裡有些微痛,想來只是蹭破點皮,倒是不礙事,遂轉頭對曉笙道:「去看看出了幹什麼事?」
曉笙倒是沒受傷,聽了錦韻的吩咐後,撩了車簾下了馬車,卻發現車外早已經是人仰馬翻,有兩個菜筐倒在車前,新鮮的菜葉灑了一地,外帶還有個婦人一臉驚恐地坐在地上嚎哭不已。
「出了什麼事?」
曉笙橫眼一掃大致知道發了什麼,這才走到來喜身旁鎮靜地問道。
來喜此刻額頭早已經驚出了一抹冷汗,吃驚的目光仍然停駐在一旁灰布衣衫的少年身上,將他看了又看,實在不敢相信就是那一雙手生生地舉起了揚踏而起的馬蹄,救下了那冒失婦人。
「他……」
來喜一手指住那灰布衣衫的少年,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來喜?」
曉笙沉了臉,自是有一股威嚴在裡面,來喜顫了一下,這才勉強振作了精神,恭聲道:「曉笙姑娘,剛才小的正駕車經過這市集,這婦人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要穿到街對面去,馬兒收勢不及,差點就……」
說到這裡,來喜仍然是一臉後怕,臉色也不由地煞白了幾分,目光感激地轉向了那灰布衣衫的少年,「幸虧這位小兄弟及時援手阻止了這場禍端。」
來喜此話一出,周圍便響起一陣附和聲。
「小兄弟神勇!」
「好力氣!」
「竟然能徒手舉起馬蹄,止住馬勢,這可不單單只是有蠻力!」
「…。」
聽了那些人的話,曉笙亦不免露出吃驚的表情,以前在朝陽縣城時她可看到過一匹發了瘋的馬在街道上狂奔,那雙蹄揚起再踏下的力道可是生生地踩碎了一個人的胸骨。
得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止住馬勢,曉笙吃驚的摀住了唇,目光怔怔地轉向那灰布衣衫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六七歲,有一雙明亮的黑眸,面容方正,說不上英俊,但卻很陽剛,只是嘴唇有些乾裂,看著精神頭已不是很好,那一身灰布衣衫雖是補丁摞補丁,但卻收拾得很整潔。
就在曉笙暗自打量著那少年之時,坐地嚎哭的婦人才中驚嚇中回過神來,漸漸止住了哭聲,看到這滿地灑落的菜葉,有的已經撲了灰,有的已經被圍觀的路人給踩爛了,總之便是一片狼藉,婦人見狀又是一陣捶胸頓足。
陳媽媽此刻亦撩了簾子探頭道:「曉笙,小姐說給那位大嫂子一些碎銀子補償,來喜也幫忙著收拾一番,別誤了去接林小姐的時辰。」
「是。」
倆人連連點頭,便撫去了初時的震驚,有條不紊地忙活起來。
來喜幫忙拾著還能用的菜葉,壞了爛了的,則向那一旁擺攤的大嬸借了掃帚掃向了一旁;曉笙則在那裡安撫著婦人,又塞給那婦人幾塊碎銀子,婦人拿在手上掂了掂,那銀子足有二兩重,就是她賣上十挑菜葉也得不來那麼多錢,當下欣喜不已,對著馬車磕了幾個頭,嘴裡還不住念著「小姐善心,好人好報」之類的話。
灰布衣衫的少年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聽著,目光卻漸漸轉向了馬車之上,眸中泛過一抹深思。
「起程吧!」
錦韻清亮溫潤的聲音從簾後傳來,聞之讓人心神一震,那少年眸光一閃咬了咬唇,突然便攔在了馬車前,在陳媽媽一眾錯愕的目光下,沉聲說道:「請問小姐府中是否要僱傭雜役,小的能做任何事,只求小姐能夠管個溫飽。」
「能做任何事麼?」
簾後,錦韻翹起了唇角,車下的動靜她不是沒聽到,也大概瞭解這出聲的少年是誰。
不過,她也不是濫好心誰都收留,何況她又不缺人伺候。
「任何事。」
少年斬釘截鐵地說道,方正的臉龐浮現出一抹堅毅之色,重重地握了握拳頭。
「那好,若是你能在我們馬車到達東城外三里坡的涼亭時先行趕到,我就留你在身邊!」
錦韻拍了拍手斜靠在馬車內的青花大引枕上,悠然清麗的嗓音不重不輕地傳了出去。
少年眸色沉了沉,目光深深地投向了那厚重的車簾,似乎想要穿透車簾,看清楚裡面坐著的人。
少年一言不發,周圍的人也屏住了呼吸,不過須臾的功夫,就在眾人納悶詫異之時,少年抬腿轉身就跑,留下一地驚呼。
「這人傻了吧,人怎麼跑得過馬車?」
有人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
「莫不是想錢想瘋了,年輕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有人語重心長。
「別以為憑一身蠻力就能混飯吃,那我們兄弟幾個還靠什麼手藝吃飯,不若都去練力氣得了!」
更有人鄙視和嗤笑。
但不管車下的人如何議論,都未聽到說上車內小姐一句不是,也許是有的,但那也只是小聲的嘀咕,這些販夫走卒都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卻也是識眼色的,知道什麼人可以踐踏,什麼人不可以得罪,就怕一不小心便是惹禍上身。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來喜甩著響亮的馬鞭,人群紛紛閃避讓道,喧嘩吵鬧聲漸漸遠去。
曉笙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終究是沒有忍住,轉頭問道:「小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陳媽媽瞪了曉笙一眼,低斥道:「小姐的決定,哪容你來置喙,沒規矩!」
錦韻本就在閉眼小憩,聽到曉笙的問話,眼皮抬也沒抬,淡然道:「你是覺得我在刁難他?」
「奴婢不敢!」
曉笙低了頭,但言語中亦透露出她真實的情緒,她對那個少年很有好感,免不得心裡在為他打抱不平。
小姐不僱傭他就得了,何必想法子刁難他呢?
「若是他真的能徒步跑到三里坡去,那足以證明他是個有毅力的人,這樣的人還能留在手邊一用,若不考驗他一番,你真當你家小姐是開善人坊的麼?」
錦韻增開了眼,晶亮的眸子直視曉笙,看得她有些心虛地垂下頭,嘀咕道:「奴婢以為小姐……」
「好了!」
陳媽媽不悅地瞪了曉笙一眼,「小姐做事自有主張,以後不許胡亂插嘴。」
「是。」
這次曉笙倒真是臉紅了,原來是自己擺了個大烏龍。
錦韻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打了個呵欠靠在大引枕上繼續小憩,昨兒個收到信後她便興*奮了一晚,今兒個一大早便起身離府,又經歷了剛才那一通,如今她正倦意上湧,合著這空隙回回覺,不然留給錦嬈的便只有一對黑眼圈了。
出了東城門後,馬車顛簸著到達三里坡,遠遠的曉笙便撩了簾子向外望去,她真怕那少年趕不到,或是半途而廢,若真是這樣的人,也就值不得自己高看。
一看之下,那挺立在三里坡涼亭旁的灰色身影立時亮了曉笙的眼,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稀看得出正是那灰衣少年,曉笙不由心中一喜,臉上不覺蕩漾起了一抹笑意。
「如何?」
錦韻打著呵欠緩緩坐直了身體,挑眉看向一臉喜色的曉笙,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看得曉笙立馬紅了臉,低聲道:「還是小姐看得準!」
陳媽媽看著女兒略帶嬌羞的神情,眸中劃過一縷深思。
馬車停穩後,來喜利落得擺上腳踏,曉笙與陳媽媽先下了車,再小心翼翼地扶著錦韻步下了馬車。
那個灰衣原本還在喘著粗氣暗自調息,臉色因為劇烈運動之後顯得有些蒼白,待馬車停穩之後,少年立馬挺直了背脊,晶亮的目光探尋地掃向那抹纖細清麗的身影。
來到京城後,他已經在東市裡待了好幾天,才知道找個養活自己的活計是如此艱難,空有一身本事和抱負,卻全無施展之地,他早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
不知道今天這位小姐,會不會是那慧眼識馬的伯樂?
如今已是初春,但天氣著實還有些冷,錦韻穿著一身杏桃粉的妝花緞對襟短襖,月牙白色的折枝纏花裙,外面罩著水紅色的錦緞面子銀鼠茸毛裡子的鶴氅,頭上梳著雙髻,髻下垂著兩縷烏髮在身前,一對絹制的玉簪花別在兩鬢上,顯得嬌俏可人,更多了幾分春日裡清爽的氣息。
灰衣少年看著眼神一亮,微張的唇形又顯示了他的詫異,或許他也沒想到坐在馬車中的小姐竟然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哥兒真是好樣的!」
來喜興奮地睜大了雙眼,止不住誇讚了那少年兩句,能跑得過馬車,還能堅持到達這三里坡,光是這份倔強和耐力就讓人不得不佩服。
「這哥兒倒確實有幾分毅力。」
陳媽媽雙手攏在身前,含笑望了過去,一雙泛著精光的雙眸卻在不住評估和打量。
按理說像他們這樣出生的人要婚配也沒什麼可挑的,橫豎都是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品行,人實在,若是自家閨女看得上,也不無不可。
今年曉笙便要滿十九了,要知道她在這個年紀早已經做了母親,可自家閨女卻還沒有著落呢。
陳媽媽也知道錦韻器重她們母女,定會為曉笙打算一二,但若是能早一步,誰又願意自己的閨女待成老姑娘呢?
「你叫什麼名字?」
錦韻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對面的少年,帶著一絲淺笑淡淡地開口。
這個少年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像是一般的莽夫,亦不像是那種需要用勞力來討生活的人,怎麼說呢,總覺得他那剛毅的外表下還暗藏著一股彪悍,就像不易被訓服的草原狼。
狼這種動物,要麼就是最凶殘的,若是被訓服,那亦是最忠誠的。
「高寂!」
少年的目光不卑不亢,下頜在不自覺間微仰,似乎這個名字本身對他來說便是一種驕傲。
「好名字!」
錦韻點了點頭,又上前兩步,與少年更近了些,他的睫毛很濃很密,還微微帶著點捲曲上翹,這是他剛毅五官中唯一的柔和。
「會識字麼?」
錦韻挑了挑眉。
「會。」
高寂眉頭微皺,小心地控制著呼吸,這少女不過只及他肩膀,看起來也是那樣地纖細和柔軟,可為什麼隨著她的步步靠近卻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他原本有的輕視之心也迅速斂了去,這種感覺就像是……
思緒一跳轉,高寂立馬甩了甩頭,不能想,他已經被趕了出來,再也回不去了!
「懂武功?」
錦韻身邊正好缺少侍衛,這少年看起來能勝任。
「一點拳腳功夫。」
高寂微微點頭。
「好,留在我身邊。」
錦韻點了點頭,甜甜地笑了,眉眼彎彎成月牙,精緻的五官被晨曦的微光渡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看起來就像臨世的仙女一般,美得超凡脫俗,動人心魄。
「格桑梅朵……」
高寂怔怔地看著,口中卻不自覺地滑出了這四個字,右手掌撫上了胸口,微微低頭,不敢直視。
格桑梅朵是一種生長在草原上的普通花朵,桿細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可風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葉愈翠;太陽愈曝曬,它開得愈燦爛。
那是他們信奉的花中仙子!
格桑梅朵?
錦韻微微一怔,高寂這聲音很小,就像唇邊的呢喃一般,陳媽媽他們站得遠些沒有聽見,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這高寂是草原人?
可看他的額骨並不特別凸出,像中原人多一些……難道是個混血,還是其他?
那這高寂的身份?
思及此,錦韻不由謹慎地問道:「你家在哪裡,家中可還有其他人?」
「我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高寂淡淡地搖了搖頭,眸中浮現出一絲不願觸及的傷痛和掙扎。
罷了!
錦韻輕歎一聲,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強逼,而且自己已經答應留用他了,又怎好輕易反悔?
恐怕這樣,曉笙也不會答應吧。
想到這裡,錦韻斜飄去一個眼神,曉笙渾身一震,立馬羞怯地低下了頭。
這丫頭有狀況,難道是春心動了?
曉笙在她身邊已經跟著伺侯了三年,待人接物都是穩妥,心也細,就是有時候氣性高了些,這倒不是個問題。
錦韻瞭然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轉向高寂,年紀雖然小了些,卻長得人高馬大,倒甚是英武,不過還要留待觀察一下品性如何,才知道是否是曉笙的良配。
不過,她可記得在東市時,這高寂曾說過是要求被僱傭,而不是簽死契,這小子難道另有打算?
錦韻微微沉思,看來是要好好觀察一番才能做出決斷,可不能輕易將曉笙給許了出去。
就在氣氛沉默的當下,一道不和諧的「咕咕」聲卻從高寂的肚子裡冒了出來,錦韻詫異地抬了頭,卻見高寂微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腦袋,道:「我……有好幾天沒吃飯了。」
「曉笙,去馬車裡拿些點心和熱水給他。」
錦韻抿唇一笑,便轉頭吩咐道:「來喜,你給他講講我們府中的規矩。」
又轉向陳媽媽,「陳媽媽,暫時將高寂安排在門房那裡聽差,以後出門辦事捎信也方便些。」
外男是不能進內院的,門房原來的三管事是黃四牙,自從他婆子和閨女犯了背主之事後便被顧氏給發賣了,如今接替這三管事職位的正是竹心她爹,有他照看著也能放心一二。
陳媽媽笑著點了點頭,便隨著錦韻踱步到涼亭。
高寂接過曉笙遞來的點心和熱水,坐在路旁的大圓石上便吃了起來,按理說他幾天沒進食了,該是餓得好一通,卻不想剛才還能堅持跑上幾里路,如今進食也並沒有狼吞虎嚥,雖然吃得很快,但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粗俗,倒像是平日裡就是如此用餐一般,極懂規矩。
「高大哥,你可真厲害,啥時也教小弟幾招?」
聽聞高寂會武功,來喜也有了興致,蹲在一邊的地上搓著手,興致勃勃地問道。
高寂趁著喝水的空檔,淡然道:「哪有那麼容易,我從幾歲就開始學起。」
又上下打量了來喜一眼,來喜立馬來勁了,從地上跳了起來,抬頭挺胸,氣勢昂揚,別提有多精神了。
「你,晚了!」
可高寂下一句話便將來喜徹底給打擊到了谷底,原本高漲的熱情立時塌了,就像焉了的茄子一般,整個五官皺成了一團,巴巴地聳搭著肩膀,顯得有氣無力。
「得了來喜,甭裝了!」
看著來喜那模樣,曉笙忍不住笑出聲來,又看著高寂仍然是一臉平靜地吃著點頭喝著熱水,心中不由暗自點頭,別看這少年比自己還小上一些,可那氣度卻遠不是府裡的小廝可比。
「謝謝……姑娘。」
高寂吃完點心之後將瓷盤遞回給了曉笙,隨手抹了抹嘴,卻不捨得沾在衣袖上,他愛整潔,這點和草原人不同,也怪不得被他們說成是個異類。
這點倒是高寂鑽牛角尖了,他被趕出來的原因大家都明白,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你別客氣,叫我曉笙吧!」
曉笙一手接過瓷盤,一手卻在衣角上打著絞,雖然她已經極力要求自己要鎮靜,可不知怎的,面對高寂她的心就有些慌亂,還夾雜著一絲歡喜,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這種忐忑的感覺真是讓人既歡喜又擔憂。
「曉笙姑娘,多謝了!」
高寂還是微微抱拳施了一禮,便越過曉笙向來喜走去,他可沒忘記剛才那位小姐讓他熟悉一下府中的規矩,如今肚子填飽了,也該做正事了。
思及此,高寂的目光微移,看向那個婷婷站立在涼亭中的嬌小身影,不免失笑,他怎麼會覺得她像格桑梅朵呢?那一剎那的感覺可真是讓他覺得奇怪!
曉笙一直注視著高寂離開的背影,也順著他的目光轉向了涼亭,不知怎的,心下微沉,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緩緩潛伏而上,她咬了咬唇,思緒一時間複雜了起來。下載本書請登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