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週日的下午,肖筱獨自一人躲在花房,想不到尹紹也來了。
肖筱迅速地搖頭:「沒有。您不是出去了嗎?」
「晚上陪我去一個地方。」其實只要一通電話就能達到的目的,他卻為了貪看她一眼而跑了一趟。
曾幾何時,他越來越離不開她了?這個覺悟讓尹紹不悅:不知不覺中他越陷越深,而她卻越來越置身事外。
「好的。」肖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知道又是應酬。
這一年中,類似的「應酬」她沒少陪尹紹出席過,所以知道他口中的應酬是怎麼樣的應酬:就是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所以名媛、明星甚至女強人一類的人物,以談公事相請或者人情邀約,一邊藉機介意尹紹,一邊炒作。
「今晚的宴會不同以往的私人應酬,戴上這套首飾。」尹紹伸手遞給肖筱一個首飾盒。
肖筱掃了一眼,接了下來,也沒有說什麼,這是她一貫的做法。
尹紹挑了挑眉。「你不喜歡?你要是不喜歡可以直說。」
這一年裡,他送的首飾、衣服和名包多如繁星,但是她只是在需要陪他出去應酬的時候穿戴,其他時候都鎖在箱裡。
然後再在他的威脅下收下,何必多此一舉呢?肖筱自嘲地想,開口卻是:「我喜歡。」
話音一落,肖筱馬上意識到自己又錯了,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說喜歡,說出來誰信?
「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說謊不眨眼了?」曾以何時,那個羞澀的小姑娘變成了滿嘴謊言的女人了。
他話中的失望如此濃烈,她卻選擇性忽略——人性都是自私的,在傷害別人和被別人傷害之間,她選擇了前者。她承認,她的膽子很小很小,心很脆弱,一次次的打擊早就讓她絕望了。
她還剩下什麼?也就是這條撿回的命了。
愛?抱歉,她的心早已經死了,沒有心的人如何去愛?雖然不曾報復,卻一直用冷漠與沉默無聲地抗議,她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要,懷著一種冷冰冰的憤怒和恨意留在尹家,冷眼旁觀塵世的一切。
雙方定定地對視,最後尹紹先開口了:「你到底是真的不喜歡這些東西,還是不喜歡它們是我送的?」
沒有人會不喜歡禮品,雖然她不拜金也不虛榮,但是沒有理由厭惡至此,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因為送禮的人。
肖筱表情古怪地搖頭否認,但是懷疑一旦植入心中就能難更改。
「不喜歡就丟了吧。」是氣話,又不是氣話,既然無法討她的歡心,那些東西也就是廢物一堆。
丟了?說得輕巧,他喜歡當火山孝子,她卻沒有當禍水的福分。
尹紹輕而易舉地讀出了肖筱的心聲,想說什麼,終究還是隱忍了下來。
「你在不高興。」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真高興你還知道我不高興。」
這話要是出自鬧脾氣的孩子口中不足為怪,但是它從尹大少口中吐出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肖筱好笑地看著陰陽怪氣的尹紹,問:「那你為什麼不高興呢?」
「走吧,我們先去準備。」尹紹沒有回答肖筱的問題,而是拉著她走人——再不轉移話題,他會被她活活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