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珞吃了一些酒。
其實她不覺得那是酒,只覺得酸酸甜甜挺好喝,才在地窖裡弄了一小壺上去配著晚膳吃。
凌嵐還是被晉北冥他們帶走的,一起跟去的還有左朋。
紫珞知道,憑著旃鳳七殺的本事,她想當場帶走凌嵐,那是癡心妄想,便讓左朋跟著去。肋
這一次,不能讓凌嵐再受了委屈。無論如何都得保證她的安全。
這已是她如今可以為這個可憐的女人唯一能做的事了。
也就是說,凌嵐又成了他們的棋子,成了他們要脅她幫忙救鳳亦璽的王牌。
在破廟的時候,紫珞覺得,如果旃鳳七殺想法子將她給拿下了,其實可以直接要脅蕭王。
他們沒有這麼做,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還拿捏不準她在蕭王心裡到底佔了多大的份量!
女人和皇位比較起來,孰輕孰重,他們沒有底,他們更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驚動了朝廷,將展蒼提早處斬。
而他們拿凌嵐逼她做事,有兩個好處。
一個,展蒼是席大哥,憑著她與席大哥的交情,他們斷定她不可能會再次加害於他,第二,如果救人成功,蕭王會成為炮灰,不但君前難以交差,而且夫妻關係會就此絕裂,此乃一箭數雕之計。
但是,她又怎麼可能,為了救展蒼,而將蕭王置於危急當中?鑊
蕭王垮台,凌嵐也會跟著倒晦。
她不可能為了救凌嵐,而另外將一大堆的人陷入絕境當中。
這件事,要如何做,才能兩全,她得好好想想。
回莊後,紫珞胃裡一直不舒服,想吐,吐不出來,想休息,閉眼,想到的是凌嵐一身的淒慘模樣。
朧月送來晚膳,她看著就反胃,便想到地窖弄點什麼酸酸的東西來吃。
兩個人進了地窖,找到一些自醃的酸梅,又覓到了一壺吃上去又冰又酸的梅子釀。
這玩意兒不算是酒,本是原來的山莊莊主讓人釀了給他那貪嘴的夫人吃的,新釀時並不會醉人,不過,一經時間磨,陳了後,味道更佳,卻能生出後勁兒。
紫珞覺得好喝,吊胃口,嘴饞的貪杯起來。
朧月因為不覺得這是酒,瞧著她喝得喜歡,再看她心情本不爽,並不阻止。
如此一喝,壞事,醉了。
等人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紫珞心頭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薄醉——獨自坐在窗頭,看著慢慢爬上來的月亮,只覺心頭無比的蒼涼,一種無法拿捏命運的悲傷莫名的湧上心頭。
忽然就想有一個肩膀靠靠,腦子裡轉著這樣的念頭,腳就不聽使喚的跑了出去,騎上馬就這麼急巴巴的趕回康城。
進王府時,守門的侍衛,衝她露出驚怪的神色。
她沒有理會,只問王爺可在?
侍衛連連點頭,結巴的直說正在東院用膳。
她看著當頭的月亮,皺了一下眉,忽又嫣然一笑,直說,正好趕上夜宵。
卻從不知道自己那一笑,有多麼的嫵媚,令守門的侍衛頓時看傻了眼。
直直的來到東院,守門的暗哨想去稟報,她笑笑,示意他別出聲,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沒有喜,驚到了——
她聽到的是女人們一番沉沉的痛訴——
東院裡,凝兒和程襄都在,她站在隱避的樹蔭下,將她們委屈的的話收入耳中。
忽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真是一個不祥的女人,所到之處,帶給別人的是無盡的悲傷與眼淚。
她刻意的掩避了一下,很不是滋味的。
不管是凝兒,還是程襄,不管是千樺,還是凌嵐,她們都因為她的存在,而受到了傷害。
或者,她本身就不該存在的,若她就是男兒身,這些女人過的應該會比現在好很多吧!
紫珞退了出去,茫然的躲到假山後的高閣上。
待園子裡安靜了,她目送程襄那淒然的身影遠去後,才下來,然後遇到了匆匆忙忙取藥回來的景侃。
景侃見到她自是又驚又喜的,她只是淡笑噓他一下,要了他手上的藥瓶,揮退朧月的跟隨,步履輕浮的走進他的房門。
掀開竹簾,她看到他在睡,衣衫上滿是血,肋下是傷。
她站到他跟前,看著這張臉,一時之間,分不清,他是誰?
是金晟,還是一諾?
她想著一諾,想著一諾說過的一句句發人深省的話,想著他抱著她的手臂;她也想金晟,想著北地時的快樂時光,想著這些日子以來,他抱著她睡的淡淡溫馨。
於是,觸上他身子的指尖,有些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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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口很深,再深一些,就要傷到內腑了!」
敷上止血散,包上白紗布,紫珞讓婢女去另外取一件乾淨的衣裳給他換上,他很配合,只是默默的看著。
「傷成這樣,怎麼沒在家休息?還四處亂跑?」
金晟沒說,受傷的事,其實皇上知道,所以他才沒有去早朝,才會有空早早的想去接她。
一連幾天不見,他一直睡著官衙裡,一頭全紮在公事上,嚴密監視著旃鳳七殺的一舉一動,只因這七個人分散在幾處,各自手上都帶著不少人馬,首尾呼應,不好拔除,一時官府就和他們僵峙住了。
他依舊定定的看著,不說話。
紫珞有些受不了他的冷落,不覺煩起來,上去拉他的發,不快的悶悶叫道:
「喂,你擺什麼酷?問你話你不說,我走了!」
才走一步,便被他扣住肩膀:「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過來坐坐……」
她轉身,抬頭看他,美眸眨呀眨的,一副醉態,惡人先告狀:「是你不理人!」
「是你太傷人!」
金晟學她的樣兒,嚴肅的指控:「沒人比你更能讓人傷心的了!」
「我……」
紫珞低下頭去,有些心虛,摸著發疼的額頭,悶了一會兒,才輕輕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要你,我也想開開心心的有個家,可是……有些事,只能偷偷想,不能當真的……你不懂,你完全不懂……」
眼前浮現的是凌嵐淒慘的樣子,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盡善盡美,她遂不了自己的願!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口氣很無奈,很神傷,很無助,就像迷失方向的小娃娃,這樣的情緒,他不曾在她身上見到過。
她永遠是生刺兒的,也永遠是自信的。
沾了酒的她,將她心頭的脆弱全暴露了出來。
金晟凝神看著她,伸手,將她牽過來,坐到身邊,她沒有抵抗,很乖順的依了過來,顯然,醉酒的她,比起平時,好侍候多了。
「金晟……」
她低低的叫著,伸手輕輕的圈住了腰,將整個柔軟的身子俯靠上去:「你別動,我……我就想抱你一下!」
「嗯,我不動,我讓你抱!」
金晟揚起唇線,喜歡她的投懷送抱。
一會兒後,他反過去圈著她,伸手撫上她的發,聞著她身上含著酒味兒的體香,多日不寧的情緒總算是寧定下來了,因為話裡的「我也想要你」,也因為她的一句「你不懂」,而心疼她的無助。
心裡直問:丫頭,不需要偷偷的想,我們就已經是一家人,你到底在苦惱什麼呢?
他沒有問出口,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最最容易哄出話來,便柔下聲音低問:「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
「沒什麼!」
紫珞閉了眼,聞著好聞的薄荷清氣,她可以認為是一諾在抱她,光明正大的抱她,以合法夫妻的名義。
「撒謊!」
「沒有撒謊!」
她把頭靠到了他的肩膀,半晌後,輕輕歎:
「只是突然間覺得好累,突然間好想家!想的不得了!」
金晟本想說等有空我讓帶你回去看看,偷偷的去轉一圈。
他沒機會說,被她的後話生生打斷思路。
「可我回不去,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你們的這個世界,真的讓人受不了!戰爭殺戳陰謀無數,男人們花天酒地,可以肆意揮霍,女人們卑賤如草,或淪為棋子,或作了玩具,或是自甘鄙薄,願為妾奴——做女人真的很悲哀……唉,若不是這一場賜婚,我該過的何等的逍遙自由……何至於被扯到這一團糟的麻煩事裡,找不到出頭之路!」
她的聲音透出了少見的灰心及神傷。
金晟擰起了眉,聽不懂啊。
他可不可以將她的話視為醉語胡話,便轉了話題,問:
「誰讓你喝酒的?」
「嗯,呵!你聞到了,我就喝了一小壺而已,不是酒,是陳年的果釀,挺好喝的,很酸,吃著倍兒爽……」
她歪著腦袋看他說:「金晟,民間有一種酸兒辣女之說,也許我懷的真是男娃娃……嗯,呵,你別瞪我,那是果釀,應該不會對寶寶起什麼副作用的……唉,大不了,以後我忌口就是!」
金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嬌憨起來的模樣兒非常非常的迷人。
他突然覺得,以後想要看她溫馴的樣子,就該用酒把她灌醉了,這樣的她,讓人打心眼裡憐惜。
亂糟糟的心情突然大好,他笑笑,很喜歡她賴在身上的感覺。
「上來睡吧!你現在臉好紅的!恐怕不止一小杯吧!哼,景如怎麼看護你的,居然讓你碰酒!來頭一併收拾了!」
金晟將她拖到了床上,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隨手取下她鬢上的髮簪,任那一頭的烏髮散落滿床,看著她在自己的懷裡美麗呈現,看的心神迭蕩——
他忍不住低頭,小心的吻上她細緻的額頭,粉粉的臉頰,俏挺的鼻子,然後,落到她的紅亮亮的唇上。
唇與唇黏合,他耐著性子輕輕的纏綿,咬著她又香又軟唇瓣,緩緩的挑開她微微顫慄的貝齒。
她沒有躲閃,還會主動咬他幾口,不輕不重,酥酥麻麻,舌與舌相纏相逐……
紫珞睜著眸,看著,雪色的粉頰,一層層的翻起紅艷艷的紅霞,幾絲嬌羞,幾絲癡迷,由著他擺弄。
這樣的她,令他迷亂生情……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吻下去,再吻,他會想要的更多,也許今夜,她不會抗拒,但是,他不能沉迷,他還有話要問。
放開她時,他笑的非常高興,用額頭蹭著,以溫潤的話哄著:「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她眨眼,也在笑,也在享受這一刻。
「什麼叫做你們這個世界讓人受不了……什麼叫你想回家,卻回不去?」
金晟直覺,這句話很關鍵。
紫珞咬著唇看著,沒有立即回答。
這些事,不可以亂說!
心頭有一個聲音在鄭重的提醒著。
為什麼不能說呢?
她就是想說!
「因為……」
抬頭對上他的眸,伸手去摸他的下巴,那上頭全是青青的鬍髭,剛剛扎得她生疼,就像板刷,她微微一笑,神色一恍惚,便冒出一句:
「因為我不是你們九華的人?」
「嗯?」
聽不懂。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覺得好像說了不該說的事,於是蹙了一下眉,然後又想,管他呢,這世上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便微笑的重述道: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嗯,這屬於靈異事件,無法用科學來解釋,便從另一個世界來到了這裡來,可以用附魂一說來解釋……我娘生產的時候,生出來的娃娃沒了氣,我正巧借了這個小身子活了過來!呵,別怪怪看我,我說的是真的!」
一派醉言醉語!
他凝神起來,震驚的同時,是將信將疑!
紫珞瞇瞇笑,捏他的鼻子,看到了他眸裡的不信,便歎:
「就知道你不信!不信就不信吧,以後你終會信的……對了,你還記得當年在靜寺裡你曾問過我的話嗎?我記得,當時你有問我為什麼會懂那麼多?」
金晟點頭,他是問過,是曾驚歎過這女娃娃的心智以及學識,難道這跟她的來歷有關嗎?
他思量著了,耳邊傳進她的回來:
「現在我告訴你,那個時候我雖然只有八歲,但這裡,已經是大學歷史學講師的智商——」
她比劃著自己的腦袋瓜,而他眼裡全是迷糊之色。
紫珞知道他不可能懂,便笑著解釋,說:「你不懂什麼是智商是不是,來,我告訴你——通俗的來講,智商就是智慧,是身為人這種高等動物認識客觀事物,並且運用知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至於所謂的歷史學,就是研究古代來以來歷史發展進程的一門學科……
「我之所以可以講那麼多歷史故事,全是因為我在那個世界裡研究的就是這種東西。」
她說的很認真,他開始想像其中的可能性,儘管她說的是如此的荒謬。
「是麼?那你跟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是怎樣的?」
是怎樣一個世界造就這麼一個讓人移不開線視的女人呢?
不管真假與否,他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嗯,我們那個世界,也經歷了幾千年的封建統治,也曾是帝王世襲制,但如今已進入現代文明時期,幾千年的歷史演變,帝王制終於成為歷史,不平等的男尊女卑時代不復存在。在我們那裡,男女平等,實行一夫一妻制,婚姻講的是自由戀愛,父母無權干涉子女的終身大事,無論是從中央領導人,還是小到小老百性,大家都信奉這條準則。」
不,未見得全會信奉,至少女人的地位已被提到一個對等的位置上了,也許社會體制依舊不夠完美,但已經強化了女性的社會作用。
「哦,是麼?真有這樣的制度?」
他聽著,覺得不可思議,低低的問。
「對!」
她點點他的唇,認真的說:「我從小出生在書香門第,父母親長皆是老師,我本人也是,我們家族的座右銘是: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祖傳的家訓是:清白做人,乾淨為師——」
「金晟,作為老師,我對你這個學生,相當相當的有意見,我得教教你……」
說著,她居然當真擺出了一副老師的架式,用手指直戳他的胸膛,很嚴肅。
金晟忍住笑,覺這樣子比較像撒嬌:「嗯,願聞其詳!」
她轉了一下眼珠子,才道:「你這人,其實並不討人厭!但是,你身邊女人太多了,多的讓人受不了!唉,也許你們這裡的女人都會覺得一夫多妻,尤其是身為一個王爺,如此的佔據這麼多女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我,無法認同……金晟,夫妻之間,要絕對的忠貞,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男人和女人,是對等的,你懂嗎?」
這就是她一直在逃避他的原因?
「嗯,繼續,我聽著,很受用!」
她很滿意他受教的謙恭樣,有些話藏在心裡很深,卻在這一刻全冒了出來:
「金晟,請聽清楚了,我可以不追究你過去如何如何?但我絕對無法忍受的是你以後如何如何?
「比如說,我無法看到你睡到別人那裡,更無法看著別的女人給你生兒育女,然後,還得假裝歡心的去跟你們賀喜:恭喜王爺,喜得麟兒,姐姐辛苦了,姐姐勞累了,王爺香火終有後續了……
「你不是女人,你沒法感覺到那種被女人藏在心底的疼,那疼是無形的,卻也是撕心裂肺的。
「還有,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從母親肚子裡鑽出來的,這當中,女人們得吃盡十月懷胎之苦,每一個母親都是偉大的,都該被得到尊重,而不是給予卑微的待遇,而不是被男人們任何的欺凌。
「女人不是床上的玩具,也不是生產的工具,更不該是任人擺佈的棋子,每個女人都該配唯一一個男人,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無數其他女人一起圍著一個男人,在漫長等待臨幸的過程中受盡委屈……」
她窩在他的懷裡嘮叨了很多很多,那一番奇言怪辭,深深的將他震驚。
她怒斥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的不可取,批判森嚴的等級制度對人才的制約,抨擊腐朽的封建禮教對人性的摧殘……
她告訴他帝王**制度遲早會土崩瓦解,整個歷史的發展方向必須趨向人性化,必須實行民主與法制。
薄醉的她,說的話,有些很含糊不清,她會反覆的跟他細解。
好吧,她笑著說,她的職業病又犯了!
金晟一直在邊上聽著,很認真的聽著,並且全記到了心上——這番對話,直接影響了他後來的人生目標。
他驚歎自己得了一個神奇而驕傲的女人,終於忍不住將她深吻,不顧自己的傷,在兩個漸漸恬靜的對話中,更深刻的認識對方,然後,很自然而然的將她吃盡抹乾!
*****
紫珞醒來時已經天大亮,酒已經醒,頭,隱約有點疼。
嘴乾坐起想喝水,面對這個陌生的房間,她瞪直了眼——想不通自己怎麼又睡在了金晟的房裡,抱被坐起,瞪著身上那件寬大的衣裳——這不是自己的單衣,是他的,而衣裳底下,什麼也沒有穿,一片片全是吻痕。
她呆了半天,探出半個頭,往外張望,外頭靜悄悄的,等目光瞧見地上那一堆不可能再穿的衣裳時,臉孔唰的一下通紅!
天吶,怎回事呀?
正這時,竹簾挑起,男人走了過來,正好跟她的目光對上——這個壞蛋,目光辣辣的衝她直笑,她本能的往床上縮,那人已幾步跨過來,笑著挽起帳子,說:「醒了就起吧,吃過早膳,我們去外頭走走!」
面對好伸過來的魔掌,紫珞本能的將人給拍飛,悶叫道:「怎麼回事?我怎麼會這裡?金晟,你是不是趁我睡覺,偷偷讓人將我弄到這裡來的?」
金晟聽著,那真真是鬱悶,一下瞪直了眼,幾乎是吼出來的:
「什麼?昨天晚上的事,您都忘了?」
「呃,我……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她很無辜的蹙眉,側首想了一下,汗滴滴的說:「那個,我做過什麼?不對……是你對我做過什麼?為什麼我會睡在你床上?」
他的臉孔一陣青一陣白,好像氣的不輕,半天,才扶額悶歎:
「真是敗給你了!」
居然全忘了。
昨兒夜裡,她便如含苞欲放的牡丹,在他身下美麗的含羞綻放,令他幾近瘋狂……
待續!
今日更畢,明日一章,是他們之間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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