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碧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白雲,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微風輕拂,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樹梢上,小鳥們歡樂的嘰嘰喳喳的叫著,倒是一片靜逸安詳
院落中,項小七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長裙,靜靜的躺在靠椅上,任輕風吹拂她的髮絲,輕柔的刮過臉頰,一向純真甜美的她,褪去了笑容,明亮的眼眸蒙上黯然的色澤,倒是清雅秀氣,透出了女子的恬靜與美好
玉梨恭敬的守在項小七的身側,一雙犀利淡然的眸子看著靜逸的項小七,竟也為她脫塵的氣質吸引,發起呆來而且,最讓她意外的就是項小七竟然突然改變了性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項小七的瞳眸映著蔚藍色的天,看的時間長了,竟隱隱發痛。閉上眼眸,項小七小歇了一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事情似是大石般,壓的她透不過起來而且,她向來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什麼話什麼事,總是想說個明明白白,可是,事關慕容曄,她卻覺得怎麼也說不出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然會怕慕容曄承認他們之間只是利用跟被利用的關係
睜開眼眸,項小七突然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舉起手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長長的歎了口氣,語氣極為輕鬆的說道。「玉梨,準備馬車,我想出去走走。」
很下了在。玉梨從失神中清醒,連忙垂首。「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項小七看著玉梨轉身離去的背影,粉嫩的櫻唇勾起一抹苦澀卻染著邪氣的笑容。啊有點想春桃那個小丫頭了,也是該見見她,跟她溜躂溜躂了。
半個時辰後,項小七去了將軍府,項文衝上了朝,至今未回,項小七回去的時候也就方便了很多,並沒有逗留太久,跟連玉瑤說了兩句話,便說要帶著春桃隨便逛逛
出了將軍府,項小七沒有再坐轎子,靜靜的在街道上走著,壓抑的心情倒也算是得到了疏解。她來到這邊之後最悲催的就是被爹爹禁足,爹爹告誡她,女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呆在閨中待嫁。結果她就真的呆到了嫁人,如今能輕鬆的在外逛街,還真的是頭一遭
春桃也是好久沒有見到項小七。又能跟在項小七的身邊,整個人都活躍了很多,走在項小七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聽。
「小姐,您聽說了沒?現在京都上上下下都傳說有個跟小姐您長的一摸一樣的人哦,而且啊,被糟蹋的還是那個女子,說是因為什麼要對七王爺報復,故意要這麼做的,結果卻找錯了人。小姐您是清白的了呢不過啊,竟然有跟小姐您長的一樣的人,春桃還真的好想見見呢,小姐您長的這麼美,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有多像勒」
項小七粉嫩的櫻唇揚起淺笑,對於春桃說的這些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關於流言什麼的都是慕容晗那個人去處理的,她並不想去關注。再說,慕容晗的說辭也就只有那些百姓才會相信,她這個受害人想相信都不可能。再者說,跟她長的一摸一樣的人啊她也並不是不相信,畢竟,她見過霓裳,那個與她長相有三分相似的女子
「小姐,您好奇怪誒」春桃叨叨說了一大推,卻沒有聽到項小七的回答,很是疑惑的看向項小七。總覺得今天的小姐好奇怪哦
「我?我哪裡奇怪了?」項小七挑了挑眉,回望著春桃,對於她的問題帶著幾分疑惑。
春桃看著項小七的樣子頓時無語,抬手指著項小七掛著淺笑的臉頰,高聲的說道。「對,就是這樣不對勁,小姐啊,您笑的好詭異哦」
「詭異?有嗎?」項小七挑了挑眉,並未覺得自己哪裡不一樣。而且,竟然說她笑的很詭異?她哪裡詭異了?
抿著唇,項小七停下腳步,纖長的手指揪住春桃的耳朵,力道不大的拉著,嘴角彎起,邪肆的壞笑,語氣陰陽不定的怪笑道。「春桃,我笑的哪裡詭異了?嗯?如何詭異?說給我聽聽唄。」
「哎呀疼小姐疼啊」春桃的耳朵被項小七揪著,想躲開又不行,掙脫也不行,只能順著項小七的力道貼過去,嘴角因為疼痛而抽搐著,卻還是獻媚的討好。「小姐不詭異小姐笑起來是最美的最美的」
項小七點了點頭,似是對於春桃的回答很是滿意,鬆開了春桃的耳朵,心情愉悅的說道。「算你識趣。對了,春桃,你以前不是說有個什麼集市,很熱鬧的,我們現在去看看吧。」
「啊好啊好啊。」一聽到逛集市,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開心雀躍的心情洋溢在她成熟的面容上。
跟在項小七身後的玉梨蹙起眉頭,向前一步貼近項小七說道。「王妃,集市人多,恐有禍亂,還請王妃三思」
項小七勾唇甜美的笑著,明亮的眼眸映照璀璨的光輝,對於玉梨的擔憂半分都沒有放在心上。「玉梨,這京都可是皇城腳下,能有什麼禍亂?而且也不過就是個集市罷了,沒事的,沒事的。」
輕鬆的拍了拍玉梨的肩,項小七拉著春桃的手,熱情雀躍的說道。「春桃,我們快去。」
「嗯嗯。」春桃連忙跟著點頭,要知道,她是項小七身邊的專屬丫頭,老爺禁了小姐的足,她也就跟著禁足,出府的次數少之又少,每次聽到其他姐妹們上街回來,說這個好玩那裡熱鬧的,都特別的羨慕,如今能親自前去,又怎麼安分的下來
來到集市的街道,項小七跟春桃兩個人像是被囚禁多年之人被放出來一般,看到什麼都好奇,從這邊逛到那邊,雀躍的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一刻都閒不下來跑來跑去的她們,讓跟在身後的玉梨很是無奈,緊跟隨在身後,片刻都無法鬆懈
項小七一邊逛著市集,一邊注意著身後的玉梨,心裡想著怎麼能甩掉她
「小姐小姐,您看那邊是什麼啊,那麼熱鬧」春桃激動的拉著項小七,另一隻手指著前方不遠處——
項小七聞聲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一群人圍成了一圈,熱鬧的拍手叫好。明亮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粉紅的唇瓣揚起一抹邪氣的笑。「是啊,好熱鬧誒,春桃,我們去看看」
「好呀好呀」春桃點頭如撥浪鼓一般符合著項小七。
「王妃——」玉梨看著那圍城一群的人,心裡突然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她反對的話語還未說完,項小七就已經拉著春桃跑向了那群人玉梨無聲的放下了手,只好快步的跟了上去
等項小七拉著春桃進了人群之中才發現,原來是雜耍的,真是都助她
小手拉著春桃在人群中穿梭,項小七的步子飛快,嬌小的身影更是快速的向前方走去,玉梨一個人漸漸被擠在了人群之外
站到最前面,從來沒見過雜耍的春桃瞬間就被吸引住了眼球,看著聽話的小猴子整顆心都跟著走了。
項小七在一旁盯著春桃,明亮的眼眸時不時的看向還在人群中穿梭的玉梨,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彎下身,快速的隱秘在人群之中,向外走去——
…………………………
京華樓,當項小七再次從正門走進的時候,正好還是上次那兩名侍衛。項小七貌美驚人的身姿不是隨便都見到的,侍衛們也就很自然的記住了她的長相,見她出現,也沒有說別的,而是恭敬的問道。
「姑娘可是來尋千夜公子?」
項小七微微錯愕,下意識的以為是花千夜可能交代了他們什麼,便點了點頭。「是的。」
「姑娘請——」侍衛做了請的姿勢,邁步在前面走著。項小七也不扭捏,正色的跟在那人的身後,袖下的小手卻是緊張的揪著衣袖,心裡尤為忐忑不安
到了上次的廂房,項小七推門進去,如上次一般,花千夜悠閒的靠在軟榻上,對著項小七輕笑,對於她的出現沒有半分的疑惑,似是早就已經料到般。
「七七,你可是想通了?」花千夜狹長的桃花眼彎起,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媚笑,聲音尤為的溫軟動聽。
抿了抿唇,項小七明亮的眼眸中射出一抹艷麗的光,堅定的開口道。「是想通了一些事。不過,我想跟你確定下,你都知道什麼。」
雖然她想明白了小曄曄的不簡單。但是,小花花也很神秘,他那雙好看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一切一般,有很多她想通了卻又不想去相信的事情,總覺得,如果是小花花的話,就一定會知道
「哦?」花千夜勾唇輕笑,魅人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銀光,尤為閃亮坐起身,花千夜慵懶的走到桌邊,捏起一顆葡萄,清閒的剝著皮「七七這話問的有意思,我知道的事情多了。重要的是,你對什麼事感興趣,又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
項小七見花千夜坐下,自己也就跟著坐了下來,眼眸轉了幾個圈,舔了舔唇瓣似是為難的問道。「小曄曄會娶我的原因,是不是因為爹爹?」
花千夜抬起眉眼,看著忐忑等待他答案的項小七,魅惑的眼眸中竟浮現出一抹幽光,語氣越發陰冷的說道。「七七,若是連這種問題你自己都無法肯定,那我沒什麼好告訴你的。」
他確實對項小七很有興趣,最早是因為項明傑對她的執著與癡迷,後是因為她的純真與偶爾的邪氣,他能看穿她甜美的笑容下隱藏著的聰穎。可是若她連這種簡單易懂的問題都需要他來肯定,那就是太蠢了
「我」項小七沒想到會被花千夜諷刺的如此徹底,緊張而不甘的咬住了下唇。心裡尤為的委屈幹嘛連小花花都要這麼對她?她不想把一切事情想的太複雜不對嗎?她只想簡單快樂的生活不好嗎?她不想果斷的以為從一開始小曄曄對她的好就是利用,就是因為想得到皇位,這樣不行嗎?
她不過只想當個小女人,這樣也不行嗎?她現在已經很難過了好不好?
淡淡的光線撞在項小七的側臉上,項小七委屈的低著頭,秀眉微蹙,明亮的雙眸染上了痛苦的色澤,粉嫩的唇瓣被貝齒咬住,靜逸的模樣讓她的週身都蒙上了一層陰雲,讓花千夜的心底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
不受控制的,花千夜抬起手,向項小七的臉頰伸了過去,細長的手指按住了她糾結的眉頭,聲音低柔的開口道。「這種表情一點都不適合你,七七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就算我欺騙你說不是,你還打算繼續自欺欺人麼?」
項小七鼻子湧上酸意,眼眸也不自覺的水潤了起來,很是難過的抽泣,低著頭,委屈的笑聲嘟囔
「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小曄曄,只要一想到他對我的好都是假的,我就就喘不過氣來」
慕容曄對她的溫柔總是讓她感覺到很甜蜜,他淺淺的笑容,輕柔的話語,對她的包容,寵溺所有的美好都歷歷在目。本來一想到他對季如月的好她就夠鬱悶了,如今這一切要是再被利用推翻,那她還要用什麼心情來維持笑容?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慕容曄?又有什麼,是她還能相信的?她真的不知道
「七七」花千夜輕聲的低喃,狹長的眼眸中映著項小七痛苦的神情,竟發覺自己的心也漸漸的下沉ru3q。
突然的,項小七仰起頭看向花千夜,小手緊揪住花千夜的衣袖,似是抓著救命的稻草一般,緊緊的握住——「小花花,你帶我走吧好不好?我不想再回去了,不想再面對小曄曄了,我害怕,害怕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謊言,聽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甜言蜜語,我不想再被耍的團團轉」
「七七你打算逃避麼?」花千夜的手臂很自然的圈住項小七顫抖的身軀,但是,語氣卻越發的低沉,陰冷——
「我」那股陰冷的氣息瞬間將項小七的週身包圍,讓她感覺到徹骨的寒
花千夜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嘴角的笑容冷魅而邪肆。細長的五指有力的扣住項小七的肩頭,將她推了開,讓她能仰起頭看著自己。
「是誰說不會讓欺負自己的人好過,嗯?當初說的信誓旦旦,如今因為一點小事竟然就想做逃兵了麼?」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小曄曄的陰謀,那還是小事嗎?不是你被利用,不是你被欺騙,你當然可以說的如此輕鬆。可是,被利用的是我啊!不僅被耍,被利用,還傻傻的賠上了身心,這樣還不逃,那我還要留下來做什麼?等到自己只剩下一條命,一具空殼嗎?」
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一想到昨晚一夜沒睡,想通了,什麼才是真正的事實,她就無法冷靜——
「賠上身心?」花千夜的眼眸縮緊,低聲的問道。「七七,你知道了什麼?」
「應該是都知道了吧」項小七語氣低沉的答著。從嫁給慕容曄到現在,一件件,一樁樁,所有的事情都從腦中過濾了一遍,而最為清晰的,就是慕容曄昨天在皇上面前說過的一句話。那就是,讓她證明那位黑衣人就是玷污了自己清白的人
若不是那句話,她也就不會想到這麼多。因為這個謊言破綻百出。那位黑衣人明明不是,而慕容曄卻是信誓旦旦。他就不擔心處決了這個人,真的黑衣人出現拆穿了謊言麼?到時,皇上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他。所以,只有兩種答案。
一是:慕容曄知道誰是黑衣人,並且跟那人是一夥的。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自己的留言不被拆穿。二,便是他就是那個黑衣人——
她依稀記得,那夜裡一雙卻向是裝滿了星空的黑色瞳眸,雖然印象很模糊,但卻與慕容曄的眼眸極為相似,只缺少了那抹陰冷而最為清晰的,就是那黑衣人身上的香氣,那甜甜的味道,是他獨有的——
花千夜緊盯著項小七,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原來,那夜的黑人就是慕容曄啊,呵呵這還真是有意思了」悠揚的聲音,玩味的語調,直接挑明了項小七腦中所想的事情,一瞬間,便讓項小七蒼白了臉色
「你這件事你不知道嗎?」項小七瞪大了眼睛看著花千夜,心底唏噓不已。天啊,她以為花千夜什麼都知道的——
花千夜挑了挑眉,狹長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得意的輕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的說道。「莫非,七七以為我什麼都知道?我可不是神仙哦。」
「我」項小七糾結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還真是高估了花千夜,以為他是個什麼都知道的高人來著
被花千夜這麼一調侃,項小七氣鼓鼓的嘟起了唇瓣,尤為的煩悶。不僅是慕容曄,現在連花千夜都欺負她
看著項小七撅起了粉嫩的唇瓣,花千夜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賞的誇道。「沒想到七七這麼聰明,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想到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項小七輕哼一聲,不領情的別過頭去。「我又不是笨蛋!」會想到這件事,是因為她太關注小曄曄了,若非如此,她也無法憑借一雙相似的眸子跟身上的氣味就想到是他。
「那,你就真想我就帶著你這麼離開?」花千夜細長的手指夾著茶盅,輕輕的搖晃
「我是這麼想的!」項小七沒有絲毫的猶豫,張口便回答。來到這裡,她就是打算要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她是懶人,真的很懶,不想天天動腦子,去猜測身邊的人說的話是真是假,那種生活,想一想她都無法忍受還不如,趁現在離開,什麼事都不去管,眼不見心不煩,更不會,為小曄曄的一切去心痛
挑了挑眉,花千夜的語氣中帶著玩味的問道。「那,你就真的不要慕容曄了?」
「不要了!我要不起!」項小七很鬱悶的回答,儘是賭氣的意味。
「那過去的一切就這麼算了?就這樣白白被利用,白白被算計,白白賠上了身心?」花千夜側頭看著項小七,輕柔的語氣中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項小七咬著唇瓣,想著花千夜的問題。若是別人,就算是讓她吃一丁點的虧,她都不會放過,比如那個季如月,比如那個慕容德。她都會想找時機報復回去。但是,這次是小曄曄,她能怎麼辦?要報復,她不忍心,就算知道了他是利用自己的,她卻還是不想傷害他——
「不算了,還能怎麼辦?難道我還能去跟皇上說,這一切都是小曄曄的計謀?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項小七很沒骨氣的嘟囔,自己也知道這樣有多沒志氣,可是,就是沒辦法
花千夜狹長的眸光閃爍,似是在思考,細長的手指摩挲著杯沿,心中不知是在算計著什麼
「七七,你就沒想過,讓慕容曄愛上你麼?就不想讓慕容曄為自己對你所造成的傷害後悔麼?」
項小七疑惑的蹙起眉,不太明白花千夜話語中的意思,但是他說的話確實有那麼點點誘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花千夜也不邁關子,狹長的眼眸彎起,眼中閃爍著的銀光尤為明亮。「七七,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慕容曄手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你要是走了,對他的損失可是很大的,就表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為何,你不好好利用這一點?」
項小七聽的滿頭霧水,本來就鬱結的思維因為花千夜的話更加亂成一團,完全想不明白。
花千夜見項小七疑惑的模樣,輕聲歎了一口氣,似是很無奈的模樣。傾身貼近項小七,花千夜放低了聲音,對著項小七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