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樣躺在那裡,耳畔一直在迴響著剛剛她嗔怪的話語,心底酸澀的同時思緒也跟著漸漸飄散了起來。/./——
其實回頭想想,他們之間,除了最初她救他的那場驚心動魄,還有四年前那場慘烈的爆炸之外,他跟她的這四年總體來說是平靜如水的。懶
可是,就因為是這般如水的平淡安寧,對於他這個活在黑暗裡下一秒或許就沒有明天的人來說才是最難能可貴的財富。
他們剛回日本的第一年,條件還很艱苦,因為之前他的一切都被裡見洋一毀的毀,霸佔的霸佔,而他也一直將據點按在中國,所以在日本他暫時也沒個像樣的地方給她住。
而她那時也不想麻煩他就一個人在外面租了個小公寓,他也覺得自己那時什麼都沒有將她帶在身邊反而更危險,就任由她自力更生了。
那時她懷了希藍,有一天他去找她看到她在洗手間裡吐得天昏地暗,整個人都瘦了整整一圈就強行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中。
他那時的家也很簡陋隱蔽,根本不能請什麼保姆傭人,而且他那時正忙著全力以赴對付裡見錦,其實也沒有辦法照顧她,最多只是早晨起來給她做個早餐,而且他的手藝也只夠勉強下嚥的,可是也總比她自己一個人連做的力氣都沒有好吧。
將她帶在身邊,只是為了每天都能看到她,然後就會心安,出去做事的時候就不會分神到胡思亂想。蟲
過了孕吐的那段時間,她就挺著個大肚子每天都起來給他做早餐,儘管她做的是那麼可口,可是他心疼她就不准她做了,她自己撅著小嘴固執地堅持。
他就不顧一切拼了命地組織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滅了裡見洋一,然後擁有了至高無上的財富,給了她穩定富足的生活——
可是儘管住上了奢華的別墅,家裡傭人保姆也一大堆,但她已經養成習慣了,他的一日三餐還是由她來打理,每次他讓她不要那麼辛苦了,她就撒著嬌說,反正我每天在家裡也沒事做,要是連這些都不做了豈不是要無聊死。
他拿她沒轍,就只好依著她。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她將他的日常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襯衣被熨燙的板板正正疊得整整齊齊放在那裡,每天早晨他起床找衣服穿的時候,看到那些就會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她甚至為了他而學著做各種日式料理,最初的時候他每天下班回去她都會獻寶似的端出新做的菜餚讓他品嚐,說實話一開始她做得實在是難以下嚥,尤其是生魚片,切得厚薄不一擺在那裡一點美感都沒有。
可是他還是吃的不亦樂乎,只是為了看一眼她開心笑著的模樣,再後來她的手藝就漸漸好起來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是她的手藝好了呢,還是他習慣了她做的味道,總之他就是覺得外面在高級的料理都不如她做的好吃。
他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對他好的,是真心想要跟他過下去的,所以身體上的那些需求,他也沒有強求她勉強她。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的受傷,他相信有一天他會完完全全擁有這個女人的。可是,一切都抵不過命運的安排,她終究是回到了那個人的身邊。
他還記得得知那個男人受傷那天,他將臉色慘白渾身哆嗦著抖個不停的她摟在懷裡哄了好久她才冷靜下來,嘴裡卻是不停地說著:錦,我要回去救他,我要回去救他……
他除了放手讓她回去,還能怎樣?不是為了什麼人命關天,遊走黑暗中這麼多年他早就見慣了那些,他只是為了不要讓她這般驚慌這般痛苦——
只是那一次她的離開是暫時的,而這一次他卻是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即使他蠻橫的用武力去搶,或是理智地用柔情去感動她,她也不會再回來了,因為她的心,從來就不在他身上。
那個男人只要一個貼心的動作一句溫柔的言語就可以輕易地將他這四年的守候擊潰,更何況他們之間本就深愛,當年那些傷痛不過是誤會一場。
她走之後他的世界一片昏暗,常常一個人在黑暗的夜裡眷戀著她給的那些溫柔,夜不能寐。甚至在跟對方交易時連對方在他的酒裡做了手腳都沒有察覺出來,然後就有了昨夜裡的那些荒唐事。
越這樣想著頭越發痛得厲害,他煩躁地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門外,水野剛依舊挺直了脊樑跪在那裡,他也知道這些手下都是為了他好,就揚了揚手丟給他三個字,
「起來吧!」
水野剛暗暗鬆了一口氣扶著牆僵硬的起身,那之後誰也沒有再提昨夜的事情。
慕黎沒有想到顧墨辰說的後天回來是指的當天夜裡的兩點,她還在沉沉睡著,晚上下班後她去他的宅子接了希藍,老顧留她在那兒吃了晚飯她也沒有拒絕,吃完飯後希藍吵著要跟她睡,她就只好將小丫頭帶了回來。
睡夢中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纏了上來,力道大到勒得她有些無法呼吸,那東西還不安分的襲上了她的胸,她不安的翻了個身,卻觸到一具堅硬的胸膛,她當場睡意全無嚇得尖聲叫了起來。
「噓!噓!別吵!」
耳畔傳來一道有些疲憊而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在黑暗中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他,夢裡那緊緊纏著她的是他的胳膊,而襲上她胸的則是他不安分的大手。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奮力地推著他,
「顧墨辰你怎麼有我公寓的鑰匙,你不會又自己去配的吧?」
他以前又不是沒有這個前科,還有,這個男人也未免太變.態了吧,半夜出現在她的床上要嚇死人了不說,還對她做這些不要臉的事情。
哪曾想他卻將她摟得更緊,甚至還講頭埋進了她的頸窩有氣無力地說,
「行了別吵了,睡覺吧,你放心,我現在沒有力氣對你做什麼!」
他是真的沒有力氣做什麼,即使他很想,開了整整一天加一晚上的會,都沒有好好休息就連夜趕飛機回來了,他現在想做的就只有好好睡一覺,當然前提是摟著她。
慕黎那肯讓他這樣睡,直接伸出手來掐他的胳膊嘴裡不停地啐著他,
「你放開我,要睡覺隔壁還有個臥室,你去那裡睡去!」
耳邊卻傳來沉沉的呼吸聲,還在掐他胳膊的手就那樣停了下來,看來他還真的是困了,這樣竟然也能睡去。
想著這幾天聽來的關於那個什麼會議的非人性,慕黎就不忍心再強行將他弄醒,只好任由他那樣抱著平躺在那裡。
他在她旁邊睡得倒是深沉,她可是渾身難受地睡不著,她向來有裸.睡的習慣,所以此刻她正光溜溜地被他擁在懷裡被人佔盡了便宜呢。
他也沒穿什麼衣服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他側身躺在那裡,一隻胳膊從她頸後伸了過去,另外一隻則搭在她身上,而那大掌好巧不巧地偏偏罩在她胸上。
她紅著臉咬著牙將那手拖了下來,還沒等喘口氣他又放了上去,這樣來回折騰了好幾次之後,她不由得氣得吼,
「顧墨辰!」
他沒有動靜,慕黎只覺得他掌心的熱度順著敏感的胸一波一波傳入心臟,燒得她渾身都火辣辣地,她不由得撂下狠話,
「顧墨辰你就在那兒裝睡吧,你要是再不拿開你的手我就不客氣了!」
依舊沒有動靜,她氣得掀開被子打算走人到客房,那手終於從她胸上拿了下來卻是又不動神色地滑到了她腰際緊緊摟著她,她想動彈一下都不能,她只好躺在那裡對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呼氣。
黑暗中某個男人的嘴角卻是毫不客氣地彎了起來,隨即他又滿足地往她身上靠了靠,然後真正沉沉陷入夢鄉。
四年了,終於能夠在這一刻擁她入眠,即使疲憊也心甘情願。即使就這樣只是擁著她什麼都不做,也覺得心滿意足。
在她沒有解開那些心結真正接受他之前,他不會對她做什麼,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給,他要的是兩情相悅的結合。
若是說以前他沒有顧忌過她的感受對她強來過,那麼請原諒那個時候他還不懂愛,請原諒那個時候他還有些不可一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
現在他才發現,兩個人在一起需要互相疼惜,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還有五千字,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