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澈終究是找到了舒影,他們回國後不過兩天,周彥生已經得到消息。他和李晶的婚禮已經確定下來,就在一周之後。想到舒影已經回來,他也想見見孩子們,便給舒影打電話。
電話裡,他問舒影現在是否幸福,舒影微微思索,慢慢的道,幸福。
「呵呵,那就好,」他淡淡的笑,「我要結婚了,下個周,你既然回國,我們什麼時候見見面。」
「——沒多少,扶我進去坐坐,我難受。」周彥生一張俊臉早已沒有平日的冷峻和淡漠,五官微微猙獰,似乎極為痛苦。
「——誰?誰在外面敲門?」李晶貼著門,小心的問。
「不要走!」誰知,男人的手一把扯住她,低聲呢喃道,「不要走——」
「切,我們不是好奇嘛,看看是何方神聖居然讓我們翱翔的小鳥就這樣心甘情願被關進婚姻的墳墓。」一個女伴調侃。
「切,說我們,你不是看了半天!」一女翻著眼,忽的瞠著眸,大聲道,「小晶,你一直盯著看,不會是看上了那個男人吧!別忘了,你已經有未婚夫了,下個星期就要結婚了!」
「呵呵,沒什麼,就是覺得累了,想找個人有個依靠。」她淡淡的說,心裡卻在質疑,周彥生是那個可以讓她依靠的懷抱的嗎?
「哦,」另一個女伴失望的道,「還準備晚上趁著你跟你未婚夫吃飯,我們幾個偷偷的去看看他呢。誰知,你們取消約定了。」
「啊,你們看那個男人,那個單獨坐著的,也好有味道啊!」一群姐妹發現了李晶一直看的那一桌,一個個都驚呼起來,恨不得衝過去搭訕一下。
「好啊,我現在也沒事,晚上就可以。」舒影一聽說他真的要結婚了,由衷的高興,三年來的愧疚也減少一些,迫不及待的道,「晚上,我和蘇雲澈請你吧。」
「小晶,你在看什麼呢!」女伴終於發現李晶的反常,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哇,好可愛的一對雙胞胎!」
「乾爹!」
「乾爹!」
「彥生……」舒影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半腰的長髮簡單的扎一個馬尾,婷婷搖曳著走過來,依然像一個大學生,卻又透著一股風韻和高貴。周彥生看著她時心裡依然悸動,不禁有些後悔匆匆結婚的舉動,如果再把她的行蹤隱瞞兩年,是不是就可以追到手了,是不是就不用娶現在這個只是眉眼相像的女人了?
「彥生大哥,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只是去打盆熱水,給你擦擦,好不好?我不走——」她狠狠的吸鼻子,蹲下來安慰男人。
「來了。」周彥生眼裡的情緒一閃而過,抱著兩個孩子坐在自己這一端,拿過菜單給孩子們挑選。
一個女伴見李晶怔怔的發呆,一幅深受打擊的模樣,忍不住碰碰她,「哎,小晶,你怎麼了?看什麼呢?」
一震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李晶皺著眉,「天啦,彥生大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兩個孩子跟舒暢玩了一下午,現在吃了飯有些犯困,一個個的揉眼睛。舒影想帶孩子們回家,便提議散了。蘇雲澈摸摸孩子們的腦袋,吩咐舒影先帶著孩子們回去,他跟周彥生還有事情要談。
再看看蘇雲澈與女人之間的互動,李晶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在一起時,彷彿給人一種感覺——他們生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冰冷帶著怒意的聲音嚇了李晶一跳,卻在聽出那聲音的主人後,扔了手裡的刀趕緊拉開門,驚訝、喜悅、不敢置信的看著靠在門口的人,她驚呼,「彥生大哥,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剛上菜,舒影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微笑著接完,周彥生一挑濃眉,「這麼快的動作,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你身上安裝了追蹤器,以免你再次消失。」
原打算回家休息的,誰知道等車子停下時,才發現不是自己的家,推開車門一看,居然開著車來了李晶這裡。
原來,他臨時取消今晚原定好的約會,是因為要跟她見面?
另一個女伴看見,「哇塞!真的耶!是龍鳳胎!好漂亮啊!哇,爸爸媽媽也漂亮啊,好登對啊!」
只見周彥生半睜著眼看著她,她嚇得身子一顫,忽的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連說話都打結,「你,你醒了?」
周彥生不知道晚上在餐廳裡發生的事情都被李晶看見了,也不知道她已經暗自傷心了一個晚上,只是看著她哭的這麼厲害,他不自覺的開口關心,「誰欺負你了?」
周彥生只覺得頭疼得厲害,酒的後勁一陣一陣的上湧,胃裡胸口都極為難受,聽見裡面的人問話,不耐煩的道:「是我,開門!」
周彥生和蘇雲澈去了一個高級私人俱樂部,兩個同樣優秀、同樣俊逸、同樣身手的男人,用男人間的方式為三年的事情做了一個了斷。「切磋」完畢,周彥生又提議一起去喝酒,兩人又勾肩搭背的一同去拼酒,喝到半夜。
周彥生在醉酒時仍然很執著,被她撥開了手掌,不厭其煩的又伸起來摩挲,終於又捉住那個溫溫軟軟的東西,攥在手心不動了。
周彥生微怔,是嗎?難道是因為要結婚,所以他變了?
周彥生心裡的哀怨還沒有理清,兩個小傢伙已經爭先恐後的撲上來,他也確實想念孩子們,蹲下高大的身軀張開雙臂迎接著兩團軟肉。
周彥生懶得說話,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一手撐著牆壁就要進來,誰知步伐不穩,趔趄一下差點栽倒地上,李晶趕緊扶住他。
周彥生打趣,「你這話是說我很胖嗎?」
周彥生朦朦朧朧間感覺到一塊塊的溫熱在身上擦拭,讓他汗涔涔的身體感覺好受一些,忍不住揚起手臂,想要捕捉那一個溫熱。
周彥生混沌的意識在接觸到柔軟的床鋪時越來越模糊,鼻端聞著一股女性的馨香,他滿足的動動頭部,沉沉睡去。
周彥生看著舒影帶著兩個孩子來赴約,忍不住輕輕笑了。她就那麼怕被人說閒話?或者說,怕他的未婚妻吃醋?
周彥生腦子很疼,但意識是清醒的,認真的看著女人半晌,沙啞的開口,「你哭過?——怎麼了?」李晶哭了一晚上,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周彥生縱然醉的一塌糊塗,但還是看出來了。
她們真的長得很像,比照片上的看著更像。這一刻,心裡的酸楚和難過不知道如何形容。她都有兩個孩子了,彥生那麼喜歡那兩個孩子,他們是什麼關係?孩子的爸爸呢?他愛那個女人已經到那樣的地步,居然絲毫不介意她已經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還這樣深情的對她?
心裡一時害怕極了,李晶驚恐的瞪著門,生怕是歹徒。門還在一聲一聲的響,李晶想著爺爺教了一些防身術,一般的人也是無法近身的,於是摸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戰戰兢兢的蹭到門邊。
忽然,見一個男人大步的走過來,停在周彥生那一桌,先是大方自然的吻一下女人的額頭,在親親孩子們,然後挨著女人坐下。
掛上電話,蘇雲雪和蘇雲陽一聽說媽媽晚上要去見乾爹,都高興的扯著她,一個個的嚷著要去。想著周彥生應該不會排斥孩子們的,便帶著一雙兒女赴約了。
既然已經來了,他也不多想,踉蹌著步子上樓,一拳一拳的砸著門。
明白她的好意,他笑著拒絕,「不用了,你來就行了。」
李晶一個戰慄回過神來,勉強的掩飾一笑,「沒,沒什麼,剛看見一個熟人過去。」
李晶一聽,心裡更加的難受,連握著餐具的手都微微顫抖,低著頭掩飾眸底的心傷,「那個,有什麼好看的……以後有的是機會,婚禮上你們看得到的。」
李晶一驚,趕緊埋頭喝飲料,怕被周彥生看見。
李晶專心的擦著他的手臂,忽的小手被一隻大掌按住,她一驚,以為他醒了,嚇了一跳,面色緋紅。保持著僵硬的動作過了幾秒,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又輕輕的撥開他的手,繼續擦拭。
李晶也不多說,架著他直接去了自己的臥室,「彥生大哥,你躺一下,我去打一盆水來給你洗洗。」她扶著他在自己床上睡下,拉來被子蓋住他,急急忙忙的起身離開。
李晶喜歡四處旅遊,喜歡過那種無憂無慮的自在生活。這麼多年來,跟她表白的男子不計其數,其中也不乏英俊倜儻的富二代,帥氣多金的集團總裁之類的,可她都拒絕了,還揚言說自己是翱翔天空的鳥兒,生來就是要四處飛翔的,又怎麼能為了婚姻把自己關進墳墓!可是,現在卻突然傳出婚訊,於是一幫好友好奇驚訝極了!
李晶心不在焉的吃飯,時不時的視線瞥過去看看他們。周彥生面對舒影時的溫柔深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一直以為,周彥生冷毅的臉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溫柔的一面,卻不想在面對這個女人時,他剛毅的線條可以柔化道這個地步。那個女人,確實漂亮。她們雖然模樣相似,可是她身上那種高貴典雅的氣質卻是自己沒有的,難怪彥生那麼愛她!
李晶心情不好,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電視機前,默默的流淚。忽然傳來砸門聲,把她嚇了一大跳。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一點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
李晶慌慌張張的收回視線,打擊道:「你們一個個跟花癡一樣!」
李晶掩飾的別過頭去,把毛巾放進盆裡清洗,「沒,沒有。」
李晶正疑惑驚訝間,看見後來的男人與孩子們的五官相似,忽的意識到那個男人就是孩子們的爸爸!
李晶看著男人捏著自己的手腕,心裡的情緒不知道表達,喜悅、驚訝、酸楚都有。剛剛止住的淚在看著男人混亂的意識時,又忍不住盈滿眼眶——想必他是因為晚上的事情而心痛難過吧!
李晶臉色更慌張,摀住好友的嘴,「喂!你瞎說什麼呢!」
李晶見他不說話了,湊上去看,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輕輕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拿出來,再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裡。
李晶跟好友一起吃著飯,視線不經意間發現這一幕,頓時像是丟了魂魄般,蒼白著臉攥緊了手裡的餐具。
李晶跟姐妹們鬧了一陣,再看過去時,那邊只剩下兩個男人了。正疑惑那個女人和孩子們怎麼離開了,只見蘇雲澈和周彥生也起身,一前一後的走了。
李晶這下子有些無語了,抬起頭看男人,心裡猛然一跳。
離開俱樂部時,已經是深夜了。周彥生坐在車裡緩了好一陣頭腦才稍微清楚一些,開著車慢慢離開。
端來熱水,見他迷迷糊糊間難受的扯著身上的衣服,她趕緊把水盆放在一邊,上前幫他扯開領帶,又把前襟的襯衫紐扣扯開,看著他似乎好受一些又睡過去,她才擰乾熱毛巾,細細的幫他擦拭臉龐、脖子、手臂。
舒影優雅的坐下,看著兩個孩子熱熱鬧鬧的折騰,忍不住笑道:「寶貝們,過來我這邊吧,看把乾爹都擠得沒位置了。」
舒影的笑意更甚,看著他驚訝的道,「彥生,想不到你要結婚了,人還學會幽默了啊……」
舒影笑著把食物切成小塊遞到孩子們面前,看周彥生一眼,隨口的道:「他一會兒過來。」
舒影雖然好奇他們會談些什麼,但出於禮貌和尊重也不好問,只好笑笑牽著孩子們先走了。
蹲在床邊,看著他像一個孩子般睡去,她的心裡柔軟起來,情不自禁的半蹲起身子,在男人的額頭輕輕一吻,紅著臉去衛生間倒熱水了。
那個男人,她覺得面熟,認真一想,才想起那張臉孔在電視新聞上經常看見!腦中精光一閃,李晶認出那是蘇雲澈!原來,原來彥生的情敵是蘇市長?!
餐廳的另一個角落,幾個打扮俏麗的年輕女子坐在一起聊天用餐。李晶看著遠遠的一桌客人,眸裡都是傷心和震驚。
「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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