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正不知道上面寫著什麼,看著好友的臉色,試探的道:「雲澈,要不要再增加人手,去找?」
蘇雲澈靜靜的折好紙條,捏在手心,搖搖頭,「——不用了。」
江修正正要問為什麼時,蘇雲澈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一看是舒家的電話,他死寂一般的臉上才又有了些生氣。
「雲澈,舒影中午突然說有事要出去,說晚上和你一起來接孩子。你們什麼時候過來,要不要吃了飯再走?」那邊,舒志文問道。
蘇雲澈俊眉一挑,眸中有了光亮,「舒影這麼說的?」
「嗯。」
「好,伯父,我這就過來。」
掛上電話,蘇雲澈就起身出去。江修正不明所以的跟上,「你去哪裡?你不去找舒影嗎?」
蘇雲澈頭也不回,「她自己不回來,找了也沒用,我去接孩子。」
舒影不在的日子,蘇雲澈日子照樣過。
直到競選落下帷幕,他才知道母親做了手術。手術雖然成功了,但畢竟是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大手術,她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住著。為了不讓已經精疲力盡的他再擔心家裡的事,這些天,家人都是瞞著他,父親和姐姐輪流照顧著。
帶著孩子們到了醫院,蘇雲飛見他一個人,奇怪的問:「舒影呢?」
蘇雲澈聽著那個名字心裡就痛,牽著孩子們進去看望母親,只淡淡的說了幾句,「不知道。」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蘇雲飛全都知道,看著兒子高大挺直的背影透著孤寂和落寞,他只能語重心長的安慰,「孩子們都在這裡,她會回來的。」
蘇雲澈轉身,俊臉上沒有情緒,卻堅定的道:「我知道。我等她。」
見弟弟好好的一個家庭眼看著就可以幸福美滿了,卻生生的炸響幾個晴天霹靂。蘇雲清此刻心裡一百個悔恨都不足以表達那種愧疚的心情,「雲澈,都怪姐姐,如果不是我,你們的生活中早就沒有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如果她不曾跟陳子凱糾纏,他們應該也不多平白生出那麼多的事端。
「姐,沒關係,你也不用自責了。女人總不能孤苦無依一輩子,好好找個男人吧。我和舒影,一路坎坷走來,那麼多風浪都過來了,這一次,我相信依然會挺過去。只是,她需要時間沉澱,我等。」蘇雲澈摸摸女兒的腦袋,笑笑。
蘇媽媽身體虛弱,醒來的時間比較少。睜開眼,見兒子、外孫們都在,蒼白的病容高興的笑起來,「小寶貝們,奶奶想死你們了——」
「奶奶,我們也想你——」
病房裡,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蘇雲澈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春色深深——丫頭,你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盛夏
郊外一處莊園,李晶看著落寞的站在窗邊的女人,擔憂的問:「舒影,你還是不肯放下那些事嗎?」
舒影轉過身,見李晶挺著肚子,趕緊扶著她坐下,「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可是,你整天這樣——如果他知道,也一定會擔心的吧。」李晶秀氣的小臉因為懷孕而發胖了一些,看起來卻是更加的可愛。
舒影終於笑笑,打趣,「彥生真不應該讓你來陪我,讓你一個孕婦成天對著個愁眉苦臉的人,可是會影響胎教的。」
李晶卻一臉幸福的道:「才不是呢,你能生下兩個那麼可愛懂事的乖寶寶,我跟你在一起,說不定也能沾染一些你的福氣呢!」
提起孩子,舒影更加的憂傷了。孩子們從出生到現在,她都沒怎麼跟他們分離過,現在卻——她真是很捨不得啊。
「舒影,」李晶按著她的手,真誠的勸,「就算不為他想想,也該為孩子們想想啊。他們那麼小,一定很想媽媽的。」(」target=」_blank」>"target="_blank">就-愛網)舒影眼眶泛紅,「可是,我一想著那些事,我就覺得我沒臉見人了,我就覺得我和雲澈在一起,會連帶著他一起被世人嘲笑······」
李晶同情的看著舒影,無奈的歎息。也是,蘇雲澈那樣的家世,原本就門第森嚴。好不容易他們得到了長輩的祝福,誰知又發生這樣的事。誰能完全的容忍自己家的准媳婦被人那樣羞辱過而完全不介意呢?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啊——舒影,你怎麼打算?」
「不知道——」她眼神空空的,「或許會離開一些日子吧,我已經申請到同聲傳譯的項目了,或許會去歐洲培訓一些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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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是蘇雲澈發表就職演講的日子。
蘇雲澈原本就是備受看好的政壇新星,雄厚的家世,出眾的才華,果斷的政治手腕,端正的為官之風,他就任t市市長一職,可謂眾望所歸。
精彩的演講既不浮誇,也不吹捧,而是從t市人民最基本、最切身的利益出發,慷慨陳詞,贏得眾人一片喝彩。
劍-人劍康人四。事後,記者採訪,一開始還是採訪關於競選和以後如何開展工作的事情,等到後來,又開始有記者挖前一段沸沸揚揚的新聞。原以為蘇雲澈會遮遮掩掩或乾脆不理走人,誰知,他居然坦然的接受記者的提問。
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在閃光燈下分外的迷人,而最讓人感動陶醉羨慕欽佩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面對鏡頭時,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熱烈的情感和真摯的情意——
「不瞞諸位,那一日的事情對我們夫妻打擊很大。我未婚妻舒影女士目前離開了蘇家,下落不明。今天,我也想借這個機會,向我未婚妻說幾句話——」
台下的記者聽到蘇雲澈的話,頓時躁動不已,可是聽著他有話要對舒影說,場面驀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屏氣凝神的注目著台上一臉深情的男子。
「丫頭,你離開已經三天了。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這三天,我過的不好,孩子們也過得不好。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丫頭,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的顧慮。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讓你慢慢的撫平。我相信你對我的愛最終會戰勝你的膽怯,讓你回到我身邊。」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是一遇上就再也不想割捨的,即使拋棄一切也想要守護的。丫頭,我的生命中,你就是那個人。我曾說過,你對於我的意義高過一切,甚至我的生命。所以,如果是因為我的身份讓你覺得你不配站在我身邊,那麼,我願意拋下一切,只做一個普通人,陪著你到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繼續生活。」
「丫頭,不管發生什麼事,在我心裡,你一直都還是我最初認識的那朵蓮花。無論是什麼時候回來,我和孩子都等著你——」
靜寂的大廳擠滿了記者,卻安靜的彷彿空曠。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含著濃濃的情意,通過話筒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通過電波傳到t市的每一個角落——
舒影盯著電視屏幕,看著那個深深思念的男人,聽著他情真意切的表白,淚流滿面。
周彥生看一眼屏幕,又看看身邊哭的狼狽的女人,無聲的遞過去紙巾,「別哭了,擦擦。」
舒影感激的看她一眼,「謝謝。」
「哎,早知道把你弄出來你是這個樣子,還不如就放著你在蘇雲澈身邊算了。」周彥生坐回位置,歎息著道。
那一日,舒影見蘇雲澈競選成功,心裡最後一塊吊著的大石終於落地。她知道,這一切塵埃落地,接下來就是兩人的婚禮了。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她也會很期盼著那神聖的一刻。可是,現在的她,再也沒有勇氣跟他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了。
他是天之驕子,身份尊貴,而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人,現在,還是一個渾身沾滿污垢的女人。那種污點,是一輩子都無法洗掉的。只要一想到那張圖片,想到那副情景,她就本能的想要逃避。她連面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了,又怎麼有勇氣牽著那個玩美如天神的男人走進婚姻的殿堂?
所以,她逃避了。她知道蘇雲澈給她安排了很多人保護她的安全,她憑著一個人的能力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所以,她想到了周彥生。
那天在回西山別墅的路上她給周彥生打了電話,原以為很難的事情,誰知周彥生輕而易舉的就辦到了。
很簡單,周家同樣出身紅三代,在軍區裡的勢力和蘇家平起平坐。保護舒影的那些警衛有些就是率屬於周家管,想要弄個人出來又有多難?
可是,現在看著相愛的兩個人這樣生生的分開,周彥生後悔了——或許放著她在蘇雲澈身邊,蘇雲澈有辦法逼著她走出來呢!
「不是的,如果一直在他身邊,我想我會忍不住做出極端的事情來。」不忍心拒絕他的好,可又走不住自己的牢籠,她掙扎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那現在呢?真的打算明天飛歐洲?」周彥生想起她下午跟他說的話,凝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