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原諒伯母的自私。我是一個母親,只希望自己的兒女可以過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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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影知道林婉珊吞安眠藥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她打電話給蘇雲清,詢問幾項重要合作案的相關事宜,電話那端突地有些混亂,隱隱約約聽到了林婉珊的名字,她心裡「咚」的一下,忽的亂了節奏。
細問之下,才知道林婉珊吞安眠藥自殺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而剛才,是她的生命跡象又出現危險。
這些天,舒影的壓力、煩躁和驚慌不比蘇雲澈少,但他不對她說什麼,她也就乖乖的什麼都不問,每次通電話,兩人都是心無旁騖的說一些小情話。可是,他們的心裡都清楚,縱使表面風平浪靜,那也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
現在,聽著這個消息,舒影只覺得那個虛偽的掩飾的平靜的外表,終於被重重的一拳打破,如同破裂的銅鏡一般,映照出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和兩顆鮮血淋淋的心。
中午,舒影正左右為難間,不知道是否應該去看望林婉珊時,前台的小姐打來電話,說有人找她。
舒影一驚,疑惑著匆匆的下去,看見站在前廳的人是蘇雲澈的媽媽,她的臉忽的白了,彷彿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蘇媽媽看見她依然是和藹的笑,或許是因為最近的發生的事情太多,一向保養得宜的婦人眉目間的皺紋似乎突然多了起來。舒影看著蘇媽媽,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一時間感慨萬千。
「小影,有時間嗎?陪我坐坐吧。」蘇媽媽笑一下上前,聲音溫潤。
舒影看著面前的蘇媽媽,雖然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可是依然無法對她產生半分不滿意或者是怨恨來。她不過是母親,希望兒女平平安安、和合美滿的生活,即使她現在給她甩支票,罵她攀高枝,讓她離開蘇雲澈,她都覺得可以理解;更何況,這個母親依然舉止優雅,對她有禮,給她尊嚴。
舒影總算是知道蘇雲澈身上那種溫潤、優雅的氣質是跟誰學得了。
「嗯,伯母,旁邊有間茶室,我們去那裡坐坐吧。」舒影勉強一笑,帶著蘇媽媽出了公司。
那個茶室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旁邊寫字樓上「清雲集團」四個燙金大字,蘇媽媽目光定著看了一會兒,回頭道:「雲清一個人在外闖蕩了十多年,想不到居然還過得不錯。其實,這麼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她的公司。」
舒影笑笑,給蘇媽媽斟好茶,微微吃驚,「啊?那,伯母您應該在公司走一圈看看的。」
「不了,光看著氣派,我已經可以想像裡面的輝煌。」蘇媽媽笑著搖搖頭,「當年,家裡安排好讓她考公務員,只要她過了筆試一關,剩下的路還不是鋪的好好的。可是,她偏偏不肯,死活的不去考試。後來,我們逼得急了,她直接一個人離家出走去了沿海,整整三年沒有回家。直到有一次我生病住院,她才回來。她回來了,我們原以為她過些日子就又要走,誰知她居然說不走了。幾個月後,她創建了現在的公司。」
舒影臉上微微掛著笑,目光看著杯中的茶葉慢慢旋轉、沉澱,彷彿自己的人生一般,心裡一片淒苦。她已經隱隱約約懂得,蘇媽媽為什麼要給她講蘇姐姐的事情了--蘇家看起來並非外界眼中這般的美好,身為一個母親,她有自己的苦衷和心酸,擔憂與無奈。
「因為當年跟家裡鬧翻的時候,她爸爸說,如果她要從商,家裡不會給她半分援助。所以,她把公司開回來,其實也就是跟家裡證明,證明沒有蘇家做靠山,她依然可以闖出自己一片天。我們不同意她現在的選擇和道路,這麼多年,也自然就沒有關注過她的事業。」蘇媽媽說著,目光又瞥到那棟寫字樓,「沒想到,她真的成功了。」
舒影斟酌一下,開口,「其實,蘇姐姐真的很不錯的,這麼多年,一個女人獨自闖蕩也很辛苦,你們應該認可她的選擇。」
「是啊……她一向倔強,認定的事情是絕不可能改變的。所以,當她認定小陳之後,我們的反對招來她的抵死反抗。」
舒影一怔,抬眸看著蘇媽媽,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小陳」是陳子凱,一時無言。
「所以,我們不打算為難她了。她都已經35歲了才考慮要結婚,如果我們還不同意她跟小陳的交往的話,她真的會一輩子單身。」
「……如果碰到自己的喜歡的人,確實……應該抓住。」舒影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諾諾的跟著附和。
蘇媽媽深吸一口氣,眸光看著對面的女孩,「可是,你跟小陳的關係是雲澈的禁忌,他始終不同意他姐姐跟小陳在一起。我想,這其中的原因你肯定比我們長輩更清楚。」
舒影渾身的血液在慢慢的靜止,無力的點點頭。
門豪團體幻幻。幻。「我們也很為難,雲澈對你的心思我們都看在眼裡,你是一個不錯的孩子,溫柔善良又乖巧懂事,雲澈喜歡你說明他真的有眼光。可是,天下父母心,我們也就是希望一家和睦。原本我們一直難以作出決定,可是,現在婉珊出了事,我們兩家本就是有聯姻的,雖然雲澈一直說要毀約,可畢竟只是他單方面的,林家並沒有同意。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婉珊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上手術台了。如果雲澈在這裡時候又拋棄她的話……我們考慮很久,還是覺得你們分開才是--」
「伯母!」舒影緊緊捏著杯緣,低著頭忽的打斷她的話,「您不要說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蘇媽媽看著對面的女孩渾身忍不住的輕顫,心裡也充滿愧疚,「孩子,原諒伯母的自私。我是一個母親,只希望自己的兒女可以過得幸福--」
「可是--」舒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哽咽,「你們強加給雲澈的婚姻,並不會讓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