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舒影直接坐上了去劍橋郡的客車,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條街道。
站在門口,她有些彷徨了。阿凱看到她才過了一個多月又出現他面前,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敲了門,又是半天都沒有回音。她奇怪的皺眉,今天週末,阿凱不用上課,怎麼會不在家?
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問問,無意間轉身,眼角餘光看見百米開外的一幕,她拿電話的手就這樣僵硬了。
百米外的街道上,一輛出租車停下來。陳子凱先下車,而後彎下腰探身進去,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抱出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舒影認識,是林依柔。
另一隻手裡的行李箱「啪」的一聲倒下,肩上的包包也滑落下來,她卻無動於衷。
陳子凱抱著林依柔轉身起步,意外的看見站在門外的熟悉身影,那個曾經叫他想要呵護一生的身影,深深一震,瞳孔劇烈的收縮一下。那一刻,他的眸中閃過無數種情緒,悲哀、憤怒、心痛、氣憤、蕭條……最後,轉為若無其事的冷漠。
兩方這樣僵立許久,遙遙相望,明明只需片刻功夫就可觸摸到對方,卻彷彿隔著千山萬水,不可跨越。
林依柔看見了舒影,卻是淡漠的瞥了一眼,而後又將頭埋進男人的懷抱。
陳子凱被這個動作驚醒,暗暗的深吸一口氣,抬步向門口走去。
舒影就這樣看著他心愛的男人抱著另一個女人款款的從她身邊走過,停在她的面前,一語不發。
陳子凱放下林依柔,而後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去兜裡掏鑰匙。那副模樣,彷彿旁邊站立著的是空氣。
舒影渾身顫抖,眼裡的淚水控制不住的滑落,這一刻,她連死的心都有了。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的阿凱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為什麼他會溫柔的抱著另一個女人進自己的家?
眼看著門開了,他們就要進去了。舒影終於找回說話的力量,像是積聚了渾身的精氣,「--阿,阿凱……發生了什麼事?」
陳子凱開門的動作一頓,而後回頭,一隻手仍然摟著林依柔的腰肢,英俊的臉上再沒有從前溫柔與寵溺,眸底也是一片寒涼,連開口的話都像尖銳的刺刀:「她流產了,孩子--是我的。」
他不溫不火,非常平靜的說出足以令舒影心痛成灰的話。
果然,女人本就顫抖的嬌軀搖晃一下,清麗的小臉血色盡失,眸光流轉的瞳孔瞬間空洞起來。隔了好久,她又一次開口,彷彿沒有意識一般,喃喃的,「為什麼?」
陳子凱看著她痛苦傷心的模樣,心也狠狠的揪作一團,痛得他無法呼吸。可是,耳邊迴盪著早上林依柔醒來後說的話--
「舒影跟他的領導蘇雲澈在一起,蘇家是紅色家庭,爺爺是早年的軍區司令,家裡勢力很是龐大。我堂姐跟那個蘇雲澈早就有了婚約,本來已經婚事在即了。可是,他突然說不結婚了,就因為他愛上了舒影!你想想,如果他們沒有什麼的話,我姐夫怎麼可能狠心對我姐姐毀婚!」
於是,他逼著自己狠下心來,不斷沒有安慰她,反而狠狠的插下一刀:「為什麼?難道就許你勾搭領導,就不許我找別的女人?」
轟--
舒影眼眸一顫,大顆的淚水再一次狠狠滑落,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讓陳子凱說出這番話來,她只知道她再留下來,一定會心痛的死掉!
眼光掃到男人懷裡的女子勝利的眼神,她忽的有些明白過來,冷笑一聲,她硬生生吞下喉嚨處的哽咽,「陳子凱,好--很好,原來我們五年的感情抵不過外人的挑撥誘惑。好,我成全你們!」
舒影說完,提起身邊的行李,飛一般的轉身離開。
陳子凱心裡猛然一痛,彷彿被人剜走了心臟,條件反射的想要去追,「舒--」
「啊--」林依柔挽著他的胳膊,彎下身去,「阿凱,我肚子又痛了……」
陳子凱還未邁出的步子就這樣止住,回頭看著痛苦的五官扭曲的女人,他一把抱起她進屋。
舒影只覺得活這麼大,才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痛不欲生。離開了那條街道,她剛才的偽裝與堅強全部破碎,心就像是破了一個口子,傷痛堵也堵不住,只能任由著流淌,帶走渾身的力量。
腦子裡一片空白,耳邊迴盪的是陳子凱比毒藥還要狠毒的話語,她茫然失措,怔怔的走在大馬路上,連自己出了人行道都未察覺。
「吱--」刺耳的剎車聲讓人聽著膽戰心驚,舒影終於回神了,卻是傻傻的轉頭,看著車子向她撞來,愣愣的不動。
「砰--」身體被車子撞出一些距離,舒影被拋灑在雪地裡,空洞的大眼看著白茫茫的天際,慢慢地綻放笑容。
這種感覺真好,終於感覺不到疼痛了,所有的一切都離自己越來越遠,人們的尖叫,外界的嘈雜,世俗的煩惱,都慢慢地遠離。
迷離的眼簾緩緩合上,最後一幕畫面仍然是那個男人溫柔的抱著另一個女人,冷漠的從她身邊經過--
陳子凱,我再也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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