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冷天的,天又快黑了,我當時是誰有這麼好的閒情雅致在這裡賞雪呢,原來是姨娘啊!」桑雅琴領著紫玉下了迴廊朝倩姨娘走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裡卻藏不住對她的不屑。
倩姨娘聞聲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眉頭一抬,還未回頭,臉上便掛上了笑容,微仰著頭轉過身來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桑雅琴,道:「大小姐,你今兒個也是好興致。」
「這不是聽說府裡有添丁之喜,正要去給二太太道喜嗎?沒成想卻在這裡遇見姨娘了。」桑雅琴笑著說道,「聽說爹曉得二太太有了孩子後高興的不得了,老太太也是,還不曉得是不是個男丁便遍賞了全府的下人,連那看診的張老大夫都得了賞,哦,對了,就是上回給姨娘看診的那個,不曉得上回老太太有沒有賞······
桑雅琴說著瞟了倩姨娘一眼,嘴角揚了一下,她可沒有忘記倩姨娘是怎麼陷害常氏的,現在自然是要藉著顏氏懷孕的機會好好嘲諷倩姨娘一下,替常氏出氣,也藉機挑撥一下倩姨娘和二房之間的關係
「我一個妾室,哪裡就能跟太太相比了,況且我也是個沒有福氣的,肚子裡好好的孩子也能說沒便沒了。」倩姨娘卻不急不慢的開口說道,比起做表面功夫,桑雅琴自然不是在倩姨娘的對手。
「姨娘可真有自知之明。」桑雅琴聞言臉不由的沉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倩姨娘一眼,道:「不過姨娘可不要被眼前的局勢所迷惑,眼下府裡好像是二房的人得寵一些,現在又要添丁,而我們大房只有我這麼一位小姐,可是我娘現在怎麼說也還是府裡的當家主母,她的地位是老太太和老爺都不會動搖的,府裡這起子下人的將來還不都是掌握在我娘的手裡。」桑雅琴故意咬重下人這兩個字,轉頭看了倩姨娘身邊的粉玉一眼,視線卻從倩姨娘的臉上掃過去,暗示她雖然是個姨娘,也只不過是個下人的事實,見她眉頭顫了一下,曉得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笑著道:「不過我娘也是個寬厚仁慈的人,平日也不會記仇,只要那些個下人們知錯能改,明白誰是真正能依靠的主子,我娘也是會好好寬待他們的。
倩姨娘聽桑雅琴說完卻笑了起來,見她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自己才開口說道:「大小姐說的是,我們這些做姨娘的,還是得仰仗太太的恩典庇佑,只不過不曉得有句話大小姐有沒有聽說過。
「什麼話?」桑雅琴見倩姨娘望著自己,開口問道
「母貧子貴!」倩姨娘一字一字的說道,見桑雅琴眼睛一瞪,反而笑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仰著頭道:「大小姐是閨中小姐,自然不曉得做女人的難處,這女人啊,不管有多好的家世,有多大的本事,在婆家人的眼裡,只有生了兒子才是個有用的,才能在府裡站得住腳。就拿大太太來說吧,若是能給老爺生個兒子,哪能由著老太太和老爺把二太太一房人接近京城裡來?這其中的道理可想而知,老太太和老爺是對大太太失望了,所以才把二太太接到京城裡來,就是想讓二太太給桑府開枝散葉。
「生的多有什麼了不起的,在府裡也只不過是個小!」桑雅琴冷著臉說道,不悅的瞪著倩姨娘。
「現在是小倒是不錯,可是將來便不曉得了,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大太太在府裡呼風喚雨已經十幾年,現在也是該換風水的時候了。」見桑雅琴惱了,倩姨娘反而高興了起來,輕輕的歎了口氣,慢慢的微笑著說道,「將來這桑府,還不曉得是哪位太太說的算呢,我一個小小的妾室,雖既無子嗣,又無本事,可好在老爺對我也是有心,每月還會抽些空上我那坐坐,總比那些個空空落落的院子好,有什麼用呢,院子大了,還不是反顯得冷清。」
「你!」桑雅琴聞言曉得倩姨娘是在嘲笑常氏現在備受桑雲明的冷落,而且這一切還是擺眼前的這個女人所賜,想起自己嘲諷不成反被羞辱,頓時氣急,伸手便要去打倩姨娘,誰曉得剛舉起手來,便被倩姨娘握住了,忙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抵不過她的力氣,連紫玉一起上來幫忙也不行,憋的臉通紅的吼道:「大膽賤妾,還不放手!」
「賤妾?」倩姨娘笑著點了點頭,一手抓著桑雅琴的手,一手甩開紫玉的手,慢慢的湊近桑雅琴面前,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雖是賤妾,可是也不是誰都能動手打的,大小姐身份尊貴,動不動便跟我這樣的賤妾動手,豈不是有**份?況且雖然老爺現在肯定一門心思放在二房,可若是我臉上帶著傷,他自然也是會追究的,大太太眼下已經被老爺冷落,大小姐是想讓大太太再因為不會教導女兒,而被老爺訓斥嗎?」
倩姨娘說完,瞇眼望著桑雅琴,見她臉漲的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角揚了
一下,緩緩的收回了手,自信她不會再出手打自己,一動不動的站在她面前。
桑雅琴果然沒有再出手,心裡卻恨的牙癢癢,被二房的人壓著已經讓她氣不打一處來了,沒想到現在連個小小的妾室也敢騎到她頭上來了,若是放在平時,她一定會一巴掌扇道倩姨娘的臉上,可是今日她卻忍住了,不是因為倩姨娘說的話,怕桑雲明真的怪罪常氏,而是想到了自己現在是南詔王備選王妃之一,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任何岔子。況且只要以後她當上了南詔王妃,別說是倩姨娘了,就是二房的人還不都要看她的臉色!
小不忍則亂大謀,今日之事她一定銘記於心,不僅是倩姨娘,還有桑初瑤和二房的人,欠她的她一定要通通討回來!桑雅琴咬牙切齒的想著,恨恨的說道:「好好的記著你今日跟我說的話,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的!」說完,桑雅琴沒有心思再往期蘭苑去了,轉身怒氣沖沖的領著紫玉朝自己的捻花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