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府的馬車從太常寺的山門前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香客在上山了,都是一色的朝山下走的人群和馬車,一路行來還算是順利,酉時剛到便已經進了城。城裡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來往的也都是上香祈福回來的人們,因為趕著回府都行色匆匆,桑府的馬車隊不消一會便到了清水巷。
桑雲明帶著桑楠梓早就的了消息,在門口等著了,桑老夫人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迎了上去,問候了兩句後便領著眾人一起去桑老夫人的西院了,顏氏因為要安排剩下的事情還不能前去,桑初瑤因為桑老夫人的態度還有些晦暗不明,便想留下來幫顏氏,桑老夫人卻抓這她的手不放開,她唯有無奈的跟著去了
西院正廳裡已經升起了旺旺的火盆,個人身邊的丫環們忙這幫各自的主子除去身上的雪衣,又從燒旺的火盆裡揀出合適的、燒的紅亮的炭火放進主子們的手爐裡,然後再捧道主子手裡,西院的小丫環也都為各位主子備好了熱茶,整個正廳裡暖意融融,如春天一般
「還是自己個兒的家裡舒服!」桑老夫人喝了一口茶,轉手把茶杯遞給身邊的劉嬤嬤,斜倚在羅漢床邊的引枕上,由著小丫環們替自己取下頭上的飾物,帶上一個鑲嵌了三顆大東珠的貂覆額,又拿著白玉羊角形的美人捶在她微酸的腿上輕錘,滿意的舒了一口氣
「祖母,太常寺不好玩嗎?」桑楠梓從桑初瑤的身邊跑開,來到桑老夫人面前,歪著腦袋問道,他可是很想跟著一起去呢,只是有京城的規矩掬著,要不他早就求桑老夫人帶他去了
「大冷天的,好玩也沒工夫玩,盡窩在屋子裡了。」桑老夫人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兒,有些疲憊的臉上又來了精神,笑呵呵的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摟著他的小身子道:「不過祖母去太常寺可不是去玩的,是為府裡的人祈求平安順意去的,還請住持大師幫了個忙!
桑初瑤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僵了一下,不留痕跡的抬眉看了桑老夫人一眼,見她並沒有看著自己稍稍安了心,正要低頭喝茶,感覺道對面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見桑雅琴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由的沒有輕輕的顫了一下,沒有搭理她,挺了挺腰桿轉手把茶杯放在旁邊的小桌上,復又轉頭去看桑老夫人
只見桑老夫人從懷裡摸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玉觀音,玉質通透在燈光下如有水光蕩漾,上面還穿了一根編好的紅線,紅線每個兩指寬穿著一顆小巧通透的玉珠
「這個······」桑雲明看到桑老夫人手裡的玉觀音眉頭抬了一下,認出是他小時候便帶過的。
「瞧出來了?」桑老夫人笑呵呵的看了桑雲明一眼,道:「過去咱們家沒有這麼富貴,也沒什麼好東西,也就留下這塊玉珮了,這還是你爺爺給你的,你進京以後便留在我這了,咱們家就阿梓一個男孩,我請業空大師在佛前開了光,現在給阿梓帶上,保他平安大吉。」桑老夫人說著,把玉珮戴在桑楠梓的脖子上,一邊叮囑他無論何時都不能摘下來,一邊把玉珮放進他衣服的最裡層。
常氏在太常寺的時候見桑老夫人請業空大師給這塊玉珮開光的時候心裡便不舒服了,現在聽桑老夫人這麼一說,更是覺得憋了一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視線在桑雲明的臉上掃了一下,想起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到自己屋子裡去了,不免升起一些悲涼的感覺,怨氣真不曉得該往哪發,便見倩姨娘不經通傳便傳了進來,眾人還未反應,她眉毛一豎拍桌子站了起來,喝道:「該死的,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嗎?老太太的屋子也敢隨便亂闖!是見著我病著,沒人治得住你了嗎?」
倩姨娘進來本有話要說,猛的聽常氏一吼,愣了一下,轉頭去看桑雲明和桑老夫人。
桑老夫人聽常氏一吼,眉頭皺了一下,曉得她是因為自己送玉珮給桑楠梓的事所以才如此,大凡是以為自己暗示她生不出兒子,自己只看重桑楠梓了。
可是聽常氏的口氣好像整個桑府,除了她就沒有一個能拿住事的了,又因倩姨娘還在養身子,那個孩子畢竟讓她心裡不安,便開口說道:「行了,整屋子的人都在,你做什麼這麼生氣,她這麼闖進來必定也是有原因的。」
「娘說的是。」桑雲明也因為常氏的突然發火心裡不悅,聽桑老夫人這麼一說也幫著說道,轉頭望著倩姨娘問道:「倩茜,你今兒個確實沒規矩了,到底這麼回事?這麼著急忙慌的。」
倩姨娘被桑雲明這麼一問才醒過神來,轉頭看了桑初瑤一眼,忙走上前去開口說道:「不好了,二太太在後院昏倒了!」
「什麼!」
桑老夫
人和桑雲明、桑初瑤聞言猛的站了起來,互看了一眼,桑初瑤忙問道:「這麼會昏倒,現在人在哪裡,怎麼樣了?」
「我也不曉得,方纔我聽說老太太回府了,便想來請安,見趙嬤嬤慌慌張張的往這邊跑,便問了一句,她拉著我讓我來給老太太回話,說二太太在後院安排活的時候昏倒了,請老太太趕緊給二太太請位大夫,自個兒便回去了,想必是把二太太送回期蘭苑了。」倩姨娘快速的說道,一臉嚴肅的望著桑老夫人,也不曉得顏氏到底是怎麼回事。
「祖母,阿瑤去看看!」桑初瑤剛聽倩姨娘說完,便開口說道,轉身便要往門口走,桑楠梓忙從桑老夫人懷裡掙脫出來,喚了她一聲。桑初瑤看了桑老夫人一眼,不曉得該不該帶桑楠梓一起去。
「去吧!和你們的爹都一起去,我隨後便到!」桑老夫人忙點了點頭,看了桑雲明一眼說道,見他也跟著桑初瑤往門口走,才轉頭讓姚嬤嬤趕緊命人去請大夫,又喚了小丫環過來替她穿上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