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整日的在院子裡不出門,消息倒也靈通的很,才發生的事情,你這會便曉得了,我還想著別丟了我期蘭苑的人,才把人給領回去才審的,怎麼都鬧的全府的人都曉得了?」桑初瑤見倩姨娘一臉興致的剛拉著她坐下便問起這事,不由的輕笑了一聲開口說道,轉頭看了倩姨娘屋子裡的佈局一眼,倒是比以前清雅舒適了不少,軟榻上的久色灰褐綢面坐褥引枕全都換成了猩紅絨面緞子的,連門簾窗紗和內室裡一應用具也全都換成了新的。
「哪有全府的人都曉得,也就是我猜到了,其他人各說各樣哪裡猜得到。」倩姨娘笑著說道,見桑初瑤轉頭看著屋裡的陳設,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二小姐覺著怎麼樣,過去我這裡用的東西全都久了也沒有人過問,現在有了這個孩子,哪怕是凳子磕了一個角,不用等明兒個,便有人來收拾換新的了。」
「是和過去不一樣了,看來大太太也費了不少心思。」桑初瑤點了點頭說道,臉上的笑容卻隱了下去。
倩姨娘見桑初瑤這樣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她還在生香玉的氣,忙笑著說道:「行了,我也不問,二小姐也莫惱了,反正處罰丫頭這種事都是明的,等明兒個我就曉得了,倒是二小姐難得上我這來,老爺昨兒個派人送了些水果糕點過來,說是京城買不著的,還是讓人上外地稍回來的,若是別人來了我還捨不得拿出來呢,二小姐來了是一定要嘗嘗的。粉玉······」倩姨娘說著轉頭便要去叫貼身丫環粉玉取水果和糕點,卻被桑初瑤攔住了。
「姨娘不用忙了,我今兒個過來是來跟姨娘說會話的,」原本來跟倩姨娘說孩子保不住的是,桑初瑤心裡便有些難受,現在見倩姨娘這麼熱情,心裡的滋味更是說不出來了。
倩姨娘卻因為這段日子眾人都把自己當女皇一眼的供著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桑初瑤是在跟她客氣,拍了拍她的手笑著道:「咱們一邊吃一邊說話,又不耽誤事!」
「姨娘!」桑初瑤卻喊了一聲,唬的倩姨娘愣了一下,連剛進門的粉玉都被桑初瑤嚴肅的聲音嚇了一跳,站在門口愣愣的望著她和倩姨娘,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了。
桑初瑤是因為心裡急躁聲音才打了一些,見眾人都愣了自己又不免懊惱起來,皺了皺眉頭對旁邊伺候的丫環們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跟姨娘說些貼己的話。」
粉玉聞言猶豫的看了倩姨娘一眼,見她點了點頭才領著屋子裡的其他小丫環都走了出去,錦玉卻有些不安的站在桑初瑤身後不願意出去。
「你也出去吧!」桑初瑤曉得錦玉在擔心什麼,卻依然開口說道。
「是!」錦玉猶豫的應了一聲,這才慢騰騰的走了出去。
「二小姐這是怎麼了,還鬧的這麼嚴肅的。」倩姨娘見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只留自己和桑初瑤在屋子裡,她的臉卻依然繃著,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卻故作輕鬆的笑著說道,「可是香玉的事還沒有解決?難不成那邊的人出來保人了?」
「送到我院子裡的人他們怎麼可能還會來保?那不是自打嘴巴嗎?」桑初瑤搖了搖頭說道,見倩姨娘的手放在桌上,不曉得是因為懷孕還是因為原本如此,看上去有些微腫,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伸手握著她的手道:「我要說的事跟姨娘有關,跟姨娘的孩子有關。」
「我?我很好啊,你瞧瞧傲物這裡的,不是比以前都好多了嗎?再說孩子也挺好的,我的月份小,還感覺不出來孩子在動······」倩姨娘笑著說道,低頭看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一眼,一抬頭見桑初瑤緊皺著眉頭,忙笑著說道:「你瞧我,跟你個姑娘家說這些,你怎麼會懂,反正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這裡。」
她懂,她怎麼會不懂,前世她的孩子都已經會動了啊!前世今生只隔了一個閃電,她又怎麼能忘記?桑初瑤輕輕的閉上眼,彷彿感覺前世的孩子在肚子裡動了一下,猛的一下睜開眼緊緊的拉著倩姨娘的手道:「姨娘,你走吧,帶著孩子一起走。」是的,若是能讓她選,前世她應該會帶著孩子一起走吧,因為不管怎麼樣,她也不願意失去自己的孩子。
「二小姐你這是這麼了?我為何要帶著孩子一起走?」倩姨娘莫名其妙的開口問道,先前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起來,一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忙緊盯著桑初瑤的臉緊張的問道:「難不成大太太要傷害我和我的孩子了?」
桑初瑤輕輕的搖了搖頭,還沒等倩姨娘完全放下心來,便開口道:「不止是大太太,連老太太也不想要這個孩子。」rctt。
「什麼!」倩姨娘難以置信的說道,臉上的血色迅速消失,變的蒼白如紙,被桑初瑤握著的手顫顫發抖著,轉頭望著四周嘴裡喃喃的道:「不可能啊,若是連老太太也不想要這個孩子,那她們為何要把我這裡裡外外的東西都換了,為何要特意請個婆子專門在我院子裡給我做吃食,為何見天的給我這送東西······」
說著說著,倩姨娘閉上了嘴,艷紅的嘴唇緊緊的閉著,臉色變的鐵青起來,她想起進門的時候桑老夫人同她說的話了。
眼這跟還。是她太傻,竟然都忘記了,還以為她每日修心養性吃齋念佛,誠心伺候,便能感化老太太。她真的是太傻了,還以為老太太讓她親近便是願意接受她了,原來不是,根本不是。老太太做的一切都是又目的的,可是那個陸地與她無關,她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那她的孩子算什麼?難道也是棋子嗎?倩姨娘感覺全身發冷,這所謂的書香門第官宦之家,怎麼能連親情都不顧了!
「姨娘,是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把茶葉換了,你也不會懷孕,也不會面臨現在這樣的困境了。」桑初瑤完全能理解倩姨娘現在心裡的感受,緊緊的握著她冰冷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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