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心下不安,忍不住四下看了一眼,見內室黑漆漆的如同一張大嘴一般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忙轉過頭來。本想讓吳嬤嬤明日請位大師來看看宅子的風水,轉念一想,若真這麼做了只怕老太太不愛,老爺也會想是她生不出兒子便是些怪力弄神的玩意了,也不得行,便也不提這話了,抿了抿嘴伸手端了桌上的茶來,一氣全都喝了下去,才覺得好了些,才轉頭對惠姨娘道:「哎,我也不是誠心惱你,只是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也是有點沉不住氣了,我還是那句話,我這裡你不上心都沒大關係,最重要的是你要在老爺身上多下些功夫,早點給老爺懷上個兒子,這樣一來我臉上有光,你的底氣也能足點不是?」
常氏說完看著惠姨娘,見她依然低著頭不說的話,只輕輕的點了點頭,眉頭便皺了一下,問道:「我命人給你送去的補品可都用過了?老爺可曾上你那去過?」
惠姨娘聞言愣了一下,臉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小聲說道:「回太太,太太賞賜的補品靈玉每日都讓廚房的做些給奴婢用,晚上的燕窩奴婢也吃了,只是······老爺最近沒大去奴婢那。」
「沒去你那卻是去了那個小騷蹄子那!」顏氏哼了一聲說道,「那邊房裡的人也真沉得住氣,老爺這兩日都在小騷蹄子那過夜,她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更奇怪的事,連老太太都漸漸對那娼婦好了起來。」
「奴婢倒是聽說倩姨娘最近與二小姐走的近。」吳嬤嬤不急不緩的開口說道,「趕二小姐上學之前,倩姨娘去找過二小姐幾回,又是藉著借書的名義過去噓寒問暖,又是送點心果子的,可慇勤了。」宮也只來。
「那也是個趨炎附勢的下作東西,剛進府的時候不是還每日上我院子裡來伺候嗎?也只是我懶得搭理她,現在瞧著二房似要得勢,又趕緊傍著那邊去了,倒還挺會挑人,曉得二房也只有一個二小姐管用點。」常氏聞言冷著臉說道,轉頭看了惠姨娘一眼,眉頭一皺,道:「你先下去吧,記著我的話,安心調理身子,我這兩日便請老爺去你房裡,你好好把握機會便是了。」
「是。」惠姨娘忙行了一禮,紅著臉應道,轉身出了門,領著在外面候著的靈玉回了溢香雅閣。
吳嬤嬤見惠姨娘走了,曉得常氏有話要對自己說,忙開口問道:「如今,太太打算怎麼辦?」
「自然不能讓那房的人越來越風光!」常氏咬牙說道:「老太太現在是只等著那房裡的再給她添個孫子,只是哪有這麼容易,明日讓廚房的再把藥量加重些,決計不能讓那房的人再懷上。」
「是,奴婢明兒一早便去說。」吳嬤嬤忙應道,想了想又道:「倩姨娘那邊的藥是不是······」
「她這麼多年都沒有懷上,想必是那個藥對她起了作用,倒是不用擔心,退一萬步說即便她懷上了也不過是個庶出,眼下要緊的是攏住二房的那個小子。」常氏開口說道,「這眼見著便又要過年了,阿梓便又大了一歲,孩子越大便越發的不好哄了,趁著現在阿瑤進宮侍讀,阿梓每日只與琴兒一起上學,還是要讓他們走近一些的好,他們若是親暱起來,我再凡是都順著他時刻不離了他,他還小,見不著姐姐又沒有娘陪著,自然是要找人依靠的,最後不怕他不跟我們這房的人親。」rai7。
「依奴婢看,太太不如分些府裡不要緊的事給二太太管著,一來府裡的人都聽太太的,沒幾個真心賣二太太的賬,若分些事情讓她煩著,她便更無暇顧及少爺了,二來太太也要好好調理自己的身子,若是太太能親自給老爺生個兒子,豈不是更好?」吳嬤嬤想了想,也順著常氏的話說道。
常氏聞言點了點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輕輕歎了口氣道:「還是你想的周到,若是我能生個兒子,也就沒有這麼些煩心的事了。」
吳嬤嬤見常氏傷感,忙又安慰了一陣,順便提議說要讓顏氏去管廚房的事,一來那邊的人最不好管,二來那邊的事又繁瑣,管起來費心不說也不顯得功勞。常氏細細思量了一下也覺得這樣甚好,便點頭答應了。
外面的梆子敲了四更,常氏也覺得睏倦了起來,想著明日桑初瑤進宮,她這個做大娘的還要跟桑老夫人一併去送她,也沒有心思再想其他的,便命吳嬤嬤喚人進來伺候著洗漱上床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桑初瑤穿戴一新,先去給桑老夫人以及早就在那等著了的常氏請了安,又連同桑雅琴、桑楠梓一起用了早膳,便坐著府裡的馬車進了宮。
桑初瑤領著錦玉和香玉進了二道門,剛下了馬車,便見皇后派來接她的太監在那等著了,忙先客氣的見過了他,又讓香玉和錦玉上前磕頭,才讓她們又坐了來的馬車回去了。
這太監原是皇后身邊的傳事太監,按理桑初瑤今兒個頭一日進宮是要到鳳藻宮去給皇后磕頭,再領取出入的牌子的,可是皇后今日要代皇上早朝,所以才命他直接把腰牌帶了過來,又讓他帶了幾句話過來,無非便是要她好好看著崇喜公主,領著她好好用功唸書之類的,桑初瑤都低頭恭敬的聽了,又朝鳳藻宮的方向叩了頭才起身領了腰牌。
傳事太監見桑初瑤一言一行都極有分寸,又是個懂規矩的,便有心提醒他道:「雜家的事已經辦完,只是這會子時辰尚早,太傅與眾位皇子公主們都還未到尚書房去,若是二小姐在這裡等著,只怕一會有人來了衝撞了,不如雜家命人領二小姐先去崇喜公主的寢宮等著,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
桑初瑤聞言忙道:「這麼早來原是想著要給皇后娘娘磕頭的,不想娘娘今日要上早朝。我原本便是來給公主侍讀的,也該去給公主磕頭,那就有勞公公了。」
「不妨。」傳事太監笑呵呵的說道,回頭喚了一名小太監過來,命他好生領桑初瑤去寧纓兒的寢宮後,便又跟桑初瑤說了一聲,這才轉身領著三四個小太監會鳳藻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