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初瑤回到禮院原是想直接去靜心閣接桑楠梓的,想起先前自己說要錦玉回府的時候來喚她,怕就這麼去了會與她錯開,到時候找尋起來便麻煩了,耽誤了回府的時辰,怕桑老夫人和顏氏會擔心,猶豫了一下,才決定先回藏書閣,沿著回明心院課室的路往回走。
剛走了一半的路,果然見紫玉領著錦玉迎面走了過來,待她們走近,才問可有人去接桑楠梓,錦玉忙答說青玉去接了,紫玉又說桑雅琴到門口去命車伕套車,三人這才往前門走去。
到了前門桑雅琴已經坐在車上等著了,見桑初瑤和桑楠梓上車,也未對琴室之事做解釋,反沉著臉命車伕趕緊回去了。桑初瑤見她這樣,想必是被常光遠訓斥過了,便也不再多問,反正即便問了,最多也只是聽她胡謅寫借口,遂只跟桑楠梓說了幾句話,三人便想對無言的回府了。
回了桑府,三人先去給桑老夫人請了安,顏氏正好也在那裡,桑初瑤便把曾少輔和李巧兒已進京的事情說了,顏氏一臉的欣喜,連桑老夫人聽了都說要請進府裡來聚聚,桑雅琴見她們說些自己不認識的人事,也不多留,起身便領著紫玉回了自己的院子。
桑老夫人見桑雅琴去了,更是又說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直至卯時過半,桑雲明回府,桑老夫人便同他商議請曾氏夫婦的事,桑雲明自然欣然答應,又問了桑初瑤和桑楠梓在禮院的一些情況,桑初瑤一一答了,又說宮裡請曾少輔進宮的事情,桑雲明聽了更是喜悅,待用過晚膳,才領著顏氏娘仨回屋去寫帖子,準備隔日便命人送去,請二人過府一敘。
待從前院回來,桑初瑤已覺有些累了,便命香玉著人伺候洗漱,準備早些安寢,卻見錦玉像是有事要說的樣子,洗漱完畢便讓其他人都下去歇著了,只留錦玉守夜。
錦玉見眾人都退了下去,關了門,又伺候了桑初瑤更了衣裳,才扶著她上床,輕聲說道:「二小姐前幾日交代奴婢的事,因為無法出府,所以一直拖著,今日奴婢在禮院的時候才找了個理由到街上去問了。」
桑初瑤坐在床上先是愣了一下,沒想起來自己交代了錦玉何事,正想問,猛的才想起來是倩姨娘的事情,忙開口問道:「可尋著醫館問清楚了?那茶裡可是又有別的東西?」
錦玉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用帕子包著的東西,展開來遞到桑初瑤手裡,道:「大夫說茶裡加了這個。」
忙便些藥。「這是何物?」桑初瑤細細看了一下手中的用帕子托著的東西,只覺得是一小段普通曬乾的樹皮,表面粗糙成黃褐色,卻不曉得是什麼,忙問道。
「合歡皮。」錦玉開口說道,見桑初瑤依然不懂,忙回頭看了外面一眼,才小聲接著道:「是一味單方服用,便能避孕和致人滑胎的藥材。」
「果然是加了藥的!」桑初瑤聞言面色陰鬱,咬牙說道。平日只曉得麝香、紅花是致人不孕的,卻不曉得這貌似普通樹皮的藥材也能有這樣的作用,不過麝香有味紅花有色,比起此藥的確極易讓人察覺,當下心中卻有些疑慮,不曉得常氏給顏氏服用的燕窩裡是否也是用了這味藥,忙接著問道:「大夫可說了這味藥的藥性,若是一直服用,可會致人不孕?」
錦玉點頭道:「大夫說是會有這種功效的,若是加了其他的藥亦可治咳有微熱、胸心甲錯、肺癰久不斂口還有跌打損傷等等,說了許多奴婢也未全記住,只是若是單方服用便有不孕的作用,大夫見奴婢拿的藥是摻夾在茶葉裡的,還問奴婢上哪尋得的。」
「那你怎麼回答的?」桑初瑤忙問道。
「二小姐放心,奴婢自然沒說是府裡的,只說是在茶鋪購得,那大夫也未生疑,只說茶商心黑,見此藥隨處可得又便宜,便拿來攙在茶裡,也不知此藥只要服用便會不孕。」錦玉答道,卻有些疑惑,看了桑初瑤一眼,道:「二小姐,您說這藥是誰放進茶葉裡的,難道真不曉得此藥的藥性?若是曉得又拿給倩姨娘每日沏來喝,豈不是有心害她?況且大夫說此藥只是當日喝了有效,若是隔了幾日不喝,身體便能自行調節,若是下藥之人真想讓倩姨娘不孕,大可下一味重藥以絕後患,也可省的長年累月的麻煩不是?」
桑初瑤心裡自然曉得藥是常氏的人下的,卻不能與錦玉明說,且又沒有證據,便搖了搖頭,道:「為何下這種藥,只有下藥之人才清楚,不過有一點,倩姨娘身體羸弱,若是受不住虎狼之藥,服藥之後出現異樣的反應,再請了大夫來,自然一看便曉得,所以用此藥便更加安全了,況且指使之人又不比親自動手,又怕什麼麻煩的,只要達到目的便好。」
「這麼說來,小姐是曉得此藥是誰下的了?」錦玉好奇的問道。
「只是猜測,不能作準,萬一冤枉了好人也不應當,況且現在曉得茶裡下了藥,自然是不能再喝的了。」桑初瑤依舊搖了搖頭,想了想問道:「上回用來沏給倩姨娘喝的碧螺春還有嗎?」
「有,都收在西廂的屋裡呢。」錦玉忙答道。
「這樣正好。」桑初瑤頓了一下,道:「明日一早,一把那些茶包上一包送到倩姨娘屋子裡去,切記莫讓人看見了,一定要親手送到倩姨娘手裡,就說這是我央老爺新買的好茶,為謝倩姨娘上回贈硯贈茶,特意包上一包送過來,還請倩姨娘細品慢用,若是喝完了,我再送些過去,至於她屋子裡的茶,雖是新茶,等喝慣了我送的茶即是隔年久茶,明年又有新茶上市,就請倩姨娘不要再收著了,趁早處理了罷。」
「是,奴婢記下了,明兒個一早便送過去。」錦玉點頭應道,見桑初瑤放心的打了一個哈欠,聽著外面已經敲了二更的梆子,忙請她早些休息。rai7。
桑初瑤也正是累了,又打了一個哈欠後才就這錦玉的手躺下了,剛準備讓錦玉也下去歇著,便聽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