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新聞速播,今晨8時50分,由y市開往x市南間的d701次列車,與由y市開往d市的d615次列車發生追尾事故。本次追尾事故造成d701次列車第1至3位脫線,d3115次列車第15、16位脫線,目前事故已經造成35人遇難,210人受傷。隨即趕到的救護人員正在全力救治傷員中,也請廣大市民安排好出行路線,盡量避開堵車路段……」
韓易堯關掉讓人心煩意亂的汽車音響,陰沉著臉一路疾馳而去。
「請問是韓易堯先生嗎?」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嗯。」韓易堯淡淡地應了一聲,清冷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一些,
「您好,這裡是市南警署。是這樣的,根據實名購票系統顯示,您的太太,白歆柔小姐今天早晨購買了d701次列車的車票……」
韓易堯還沒等對方說完就打斷了他:「你說什麼?!」
「經過登記,在受傷人員和已經脫離危險的旅客之中並沒有發現您太太的蹤影。所以,我們想請您現在立刻過來一趟……」
「什麼意思?」心頭好像被一把大錘子重重地砸了一下,韓易堯猛地將方向盤向右一打,疾馳中的跑車「吱!」的一聲驟停在一邊的停車帶上,「說清楚一點,叫我過去是什麼意思?」
「有一些遇難者的身份沒有核實,那一部分的遺體需要家屬來辨認,所以我們需要您的協助……」
「你說什麼……?」他握住電話的手劇烈地一顫,心臟在瞬間跳亂了節奏,所有想說出口的話語全數被死死地哽在喉間,俊美的臉在一瞬間失去顏色般灰敗不堪,半晌,他聽到自己微顫的嗓音從乾澀的喉間逸出,「你再說一遍!」
「韓先生,您先不要激動。」電話裡的男聲還是那樣,平靜到游刃有餘,「也許事情未必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總之,請您先過來一趟。」
「我知道了。」韓易堯喃喃道,手臂無力地垂落在身側,電話也不慎從掌心裡滑落了出去。
他已經無力去思考為什麼她會去乘坐那一趟列車,而她的目的地又在哪裡……
冰冷,一陣陣地從脊背上傳來,匯聚到胸腔的深處,最後在心底化開。想蜷起手指,卻發現那雙微微顫慄著的雙掌竟然僵硬到無法握緊。她的離去讓他的心本就已經焦躁不安,而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更是讓他緊繃到了極點,所有的理智已然飄渺得猶如青煙般將要脫離他的身體,他脆弱的神經幾乎快要崩斷!
是他,逼走了她。是他,將她送去了無法歸來的旅程。
悔恨,就像咆哮著滔天巨浪的深海,在一瞬間將他盡數吞沒。
電話裡那個冷靜的男聲始終在耳邊徘徊,冰冷得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傳來的聲音,卻句句真切。一字字,一句句,像鋒利而冰冷的刀刃般,狠狠地捅向他,然後再將他焦灼倉皇的心割裂成碎片……
韓易堯無聲地坐在車裡,墨色的眼眸深邃不再,只剩下猩紅如血。他都做了些什麼……那些把她凍傷的感情,那些寫滿謊言的傷害……
因為愛她所以傷害她,因為自己沉重的枷鎖所以狠心將她驅逐。他以為那樣才是對的,才是最好的,可是……到頭來才發現,愛情不是誰都可以計算得來。這份被自己的不安和驕傲矛盾著扭曲的感情,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做錯了……錯得離譜。
她從來都沒有退縮過,真正勇敢的那個人,原來是她。從開始到最後,都是她一個人不斷地付出著,從來都不忍心向他索取半分。
現在,他想抓住她的手,想讓錯過的曾經從頭再來一次。可是……她卻沒有再給他機會。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無法捨棄這份感情無法捨棄她,上天卻沒有仁慈地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在想,當她踏上那樣一趟旅程的時候,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
「就算你的雙手不願再擁抱我,可是我還是好高興……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寶寶……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如果是女孩,她一定會有一張與你相似的美麗臉龐……如果是男孩,我也希望他能像你,將來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我以為,總有一天,我可以變成一個對你來說有著特別意義的人……所以,你說的那些利用也好,什麼都好……只要是你期望的,也許我都會為你做到……」
「原來,所有的心意,最誠摯的情感,換來的只是你一句天真嗎?為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你裝作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一次次地推開我……」
他還記得,從那雙蒼白的薄唇邊逸出的柔涼笑容,從那雙清澈漂亮的雙眸中透出的哀傷絕望,然後逐漸在昏暗的光影裡變得冰涼而又無力……
不喊痛,是因為痛太深刻,所以才淹沒了所有的回聲。
是這樣嗎……?
韓易堯健碩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嘶啞的低喃在狹小的跑車空間裡聽起來飄渺又痛苦:「這不是真的……」
失去所愛的人,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已經不想再去承受。他已經幾乎快要忘記了那種劇痛,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讓他被迫再重新感受?
白歆柔,你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你還活著,你一定還好好地活著。
所以……我不會去找你。
這樣……或許,你就會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吧?
韓易堯木然地將車子再次發動,卻調轉車頭朝著與警署相反的方向駛去。他死死地將油門踩到底,黑亮的跑車在川流不息的車陣中劃出一道道凌亂的弧線。
這一次……換我……
換我,被吞噬在沒有你的世界裡,被浸蝕在充滿著你的思念裡……
就算這具軀體被蝕骨的寂寞刺穿也好,撕碎也好……
這一次,換我。qjrh。
換我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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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為過出。咳咳列車那神馬如有雷同純屬巧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