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的老大不是那麼好做的,儘管身邊有了一群傑出的好男人分擔了她一大半的事務,但是有些事,除了她,誰也替代不了,所以從早到晚,雲曉月還是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來自群臣要求她大婚的呼聲越來越大,五天以來,那御書房越堆越高的奏章讓她頭大如斗,都是請她立朱麟為男後的,還有很多白虎國的大臣居然千里快馬秘密送來奏章,也是上奏請她早日大婚,並立白燁為男後,唉,就為這事,雲曉月那個頭疼啊!
對她來說,白燁、朱麟和遠、勾魂、鵬展一樣的重要,在她的心裡都是她最愛的人,但是男後只有一個,該怎麼處理才比較好呢?這幾天,這個問題始終困擾著雲曉月,正當她想要召回勾魂和白燁開個「家庭會議」最後定奪的時候,突然出事了!
那天午後,和往常一樣,雲曉月和遠他們用完午膳,朱麟去了御書房,鵬展出宮去了兵營巡視,難得有空閒,雲曉月拉著司徒遠在御花園的樹蔭下品茗對弈,悠閒無比,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愕然抬頭,遠遠的,就看見幾個身穿青色勁裝的男子在侍衛的帶領下,匆匆奔了過來,這些人,分明是秦傲的近身侍衛,雲曉月詫異地和司徒遠對視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棋子,安靜地等待著。
「參見女皇陛下!」
「平身!你們不是回去了嗎,為什麼……」
「女皇陛下,我們,是來求救的!」一個神色哀戚的中年男子焦急地回答。
「求救???秦傲他怎麼了,被人抓了,還是出什麼事了,啊?」雲曉月大驚失色,喝問道。
「不是,都不是,皇上他留下一封書信和一個包裹,就失蹤了,我們的人找了一天一夜沒有找到,劉統領就派我們幾個來求救,他們繼續在原地找人,這是陛下留給您的信,至於包裹,還在劉統領他們那兒!」
「信?」雲曉月急忙接過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只寫了簡單的幾行字:月兒,我愛你,但是我知道,你不再愛我,是我的錯,我不怪你,我只恨我自己,所以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而沒有了心的我,怎麼還能做一個好皇帝?月兒,我把青龍和羽弟都交給你了,禪讓詔書我已經擬好,和玉璽一塊兒放在了包裹裡,而我,心已死,情已斷,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不用來找我了,我會永遠為你們祝福的,再見了,我的愛!
走了?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雲曉月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絹紙,心底,劃過一絲尖銳的刺痛,「啪嗒」一聲,一滴清淚不知何時溢出眼眶,潤濕了手中的絹紙,一旁的司徒遠大驚,急忙伸手攬住她的腰,焦急地安慰道:「月兒別著急,我馬上讓勾魂派出所有的人手,挖地三尺也要將秦傲找出來,好不好?」
「遠,他居然要出家?怎麼可以這樣,他是一國的皇帝,太不負責任了,他以為把青龍國扔給我就行了嗎,不要,我不要接受,走,叫上秦羽和風絕,我們立刻出發去找他,好不好?」緊緊捏著手中的絹紙,雲曉月臉色蒼白,急促地說。
「還不去把秦羽、風絕、太子和白將軍找來,準備馬匹,快!」將有些失常的雲曉月攬進懷裡,司徒遠急急對著一旁的侍衛喝道。
「是!」
「月兒別著急,就算秦傲真得把頭髮剃光了也沒事,還會長出來的,對嗎?他想把青龍國甩手給你,門都沒有,等我們抓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好不好?」黑眸裡溢滿了擔憂,司徒遠溫柔地安慰著,那溫柔堅定的聲音,漸漸溫暖了雲曉月的心,深吸一口氣,終於將失控的情緒壓住,良久,雲曉月站直身體,抬眸深情地看向司徒遠,淡淡地笑了:「遠,你們說的對,在我的心裡,始終都有著秦傲的影子,是我自己死活不願意承認罷了,剛剛聽說他要出家,我的心就亂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後告訴他,我的心裡很牽掛他,要是他真得像他說的那麼愛我,就好好地管理青龍國,然後試著挽回我的心,好不好?」
「你呀……月兒,你的心,總是那麼柔軟,秦傲這下子變聰明了,抓住了你致命的弱點啦!好月兒,我相信,秦傲要是知道你願意給他一個挽回你的機會,一定興奮死了,開心些,相信以我們的本事,要在這個大陸上找一個人,不會用太久的時間,嗯?」司徒遠長吁一口氣,俊顏上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倔強的寶貝,終於還是想明白了,以後他們就會快樂地永遠在一起了吧,多好啊!
「月兒,你找我們有急事麼?」秦羽和風絕、朱麟急匆匆地跨了進來,詫異地問,雲曉月揚了揚手中的絹紙,急急說道:「秦傲留書出走,說是要出家為僧,朱麟,朝中的事暫時就交給你和鵬展了,風絕,你立刻去通知勾魂,讓他派出所有的人去找,我和遠、秦羽先一步趕到秦傲失蹤的地方去看看,知道嗎?」
「好,月兒,一切小心!」朱麟和風絕點點頭,囑咐道。
「帶路!」雲曉月飛身上前給了朱麟一個吻,轉身疾步走了出去。
快馬奔馳了兩天一夜,一行人來到了朱雀國和青龍國的交界處,一個叫「新源鎮」的地方,和留在那兒的劉統領等人會合了,據劉統領稟報,當初秦傲來到這兒之後,聽說這個小鎮外最高的山峰上有一間寺廟,叫「因果寺」,這座廟求姻緣很靈驗,尤其善於掐算下一世,所以他立刻騎馬直接上了山,然後他們在外邊等了足足兩個時辰秦傲才走出來,臉色很蒼白,神情很悲傷,當天晚上,他就失蹤了!
「上山,快!」聽見劉統領的匯報,雲曉月的心裡升起濃濃的不安,顧不上休息,策馬朝山頂而去:狗屁因果,全都是騙人的,秦傲,你這麼聰明,一定不會做傻事,該死的禿驢,要是秦傲出了事,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個破廟!一邊疾馳,雲曉月一邊在心底詛咒著,半盞茶後,「因果寺」到了。
「施主,你你你……」雲曉月一腳踢開方丈室的大門,裡邊一個身材瘦小的老和尚正在打坐,看見雲曉月殺氣騰騰的模樣,一時之間,話都講不利索了。
「這個人,你見過麼?」雲曉月懶得囉嗦,直接將一副他的畫像舉起來問道。
「呃,見過!」
「當時他問了什麼?」
「姻緣,和一名叫月兒的女子的來世姻緣。」
「來世麼?」心,突然痛得要喘不過氣來,雲曉月身影一晃,司徒遠眼疾手快,一下子將軟倒的雲曉月摟進了懷裡,接口問道:「你怎麼回答?」
「老衲……老衲……當然是實話實說,他抽得簽是下下籤,也就是說,他和那位姑娘生生世世都沒有交集,相遇之後,最終會是以分離結束,老衲勸他自今日起就放棄那位姑娘,否則不得善終,他說他生生世世都只愛那位姑娘,所以他寧願生生世世不得善終,也絕不後悔,老衲為人解籤無數,從沒見過天下間,居然有這般癡情的男子,姑娘,莫不是你就是那個月兒?」驚慌了不一會兒,老和尚鎮定了下來,娓娓說道。
「是,我是……」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雲曉月喃喃低語,心,痛得無以復加:白癡,傻瓜,你這麼聰明的一個皇帝,怎麼能聽信這麼毫無根據的廢話呢?秦傲,你到底到哪兒去了,啊?
「唉……姑娘天人之姿,怪不得那位施主這般癡迷與你,可惜你醒悟的太晚了,我看那位施主現在恐怕……」老和尚滿臉的痛惜,輕輕地說。
「瞎說,我大哥才不會做傻事呢,老和尚,你還對我大哥說了什麼,啊?」秦羽衝過來緊緊抓住老和尚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大吼。
「咳咳咳……稍安勿躁,老衲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咳咳……」
「快說!」這下,連雲曉月也火了。
「那位施主說,萬般皆有因,無論是什麼樣的懲罰,總要有個盡頭,他問我,他到底要不得善終幾世,才能徹底彌補他犯過的錯,換得於施主廝守的機會,說實話,老衲怎麼可能知道?可是無論我怎麼說,他就是不信,一定要我說明白到底要輪迴幾世,我被他纏得實在沒法子,只好告訴他,九世之後即可,然後他突然高興了起來,嘴裡說著要早些去投胎,就衝出了山門,老衲追出來想要說實話,他已經不見了,為此老衲深感不安,徹夜難眠,本來尋思著下山找到他,跟他解釋清楚,不料晚上就再次見到了那位施主,老衲告訴他白天說的九世是老衲打了誑語,但是他卻很高興地說無所謂了,他早就想好無論多少世他都會等,然後就笑瞇瞇地朝我擺擺手去了後山,說是去欣賞風景,但是老衲知道,後山是萬丈深淵,哪兒來的風景?可是老衲被他點了穴,根本動不了,而後老衲在外邊站了整整一夜,他都沒有再回來,等穴道解了老衲衝到後山,什麼都沒有了,老衲想,那位施主,定時已經跳崖自盡了罷,這位施主,老衲之前一直不說,是因為老衲心中很是愧疚,不知如何說起,今日見姑娘如此悲痛,定是心中喜愛那位施主的,所以才違背了自己定下的決不洩露香客秘密的規定,但是至此之後,老衲將不再解籤,日夜為那位施主唸經祈福,希望能為他積些功德,讓你們下一世就能在一起!」老和尚淡淡的敘述著,但是這些話,卻猶如尖刀,凌遲著雲曉月的心,劇烈的痛,讓她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困難地呼吸著,茫然地瞪大眼睛,淚,怎麼也滴不下來:秦傲尋死,他真的死了麼?當初自己死遁沒有打倒他,自己的利箭沒有射死他,如今,卻是他自己殺死自己了麼,不,我不信!
「走,去斷崖!」聲音,是那麼得沉穩鎮定,只是那劇烈顫抖的身體,嚇得司徒遠和風絕俊顏失色,司徒遠打橫抱起她,朝後山飛遁,不一會兒,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座斷崖邊。
崖很深很深,雲霧瀰漫,根本見不到底,風絕用腳尖挑起一塊大石頭飛了下去,猶如石沉大海,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山崖邊張著幾顆矮矮的灌木,孤零零的,很淒涼的樣子,秦羽和所有的侍衛一來就立刻散開,開始尋找蛛絲馬跡,雲曉月靠在司徒遠的身上,靜靜地看著那座山崖,思緒,完全飄散,回到了當初和秦傲初見時一幕幕,他的狂傲他的妖魅,他的寵溺他的痛苦,如今看來,是那麼的清晰,直到這一刻,雲曉月才不得不承認,那個自己第一眼見到就有好感的男子,其實,早就潛伏在了自己的心底,被牢牢封閉在那曾經血淋淋的傷口裡,被自己療傷時一起深深地掩埋了,但是今天,失去他的驚慌讓她揭開了傷疤,於是,愛意也浮現了!
「月兒,這是皇兄玉珮上的瓔珞,皇兄他……」突然,秦羽躍到她的面前,黑眸溢滿淚水,滿臉悲慼地攤開手掌,潔白如玉的掌心中,躺著一小截金色的瓔珞,這是屬於皇家的顏色,秦傲他……不會的,這是巧合,一定是!
猛地搖頭,雲曉月一把推開秦羽,踉蹌著走到崖邊那幾株灌木旁蹲了下來,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住地滴落,心痛的渾身都在痙攣:流雲,那麼堅強,那麼驕傲的你,一定不會選擇這麼窩囊的死法,是不是?你說過,你要盡心盡力治理青龍國,我們還要把酒言歡的,你怎麼能食言,流雲,對不起,只要你回來,我保證這一次不再硬是要和你做朋友,我發誓會好好和你相處,流雲……
「這兒有東西!」緊張地圍到她身邊的風絕突然指著幾株灌木叢根部閃閃的銀光,詫異地輕喊,一旁的秦羽急忙伸手拔去灌木,泥土翻飛,現出了一個小鐵盒,雲曉月顫抖著打開,裡邊是一張素白的錦緞,上面有一首詩和一行字: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碧落黃泉,不離不棄!月兒,別哭,我想早一些投胎,多輪迴幾世,就可以早一些見你,所以,我很快樂,你也要快樂哦!
「不……」悲傷絕望的哭聲在崖頂響起,這一次,雲曉月相信了,那個永遠自信跋扈的美麗男子,真得信了那個荒謬的籤文而選擇了跳下萬丈懸崖,和她陰陽兩隔,這讓她情何以堪?
「大哥,其實是個很脆弱的人,他故意裝得那麼強,是為了保護我和母后,月兒,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段日子裡,大哥有多麼的思念你,而得知你還在人間,大哥又是多麼的狂喜?月兒,我知道,大哥這次是真的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再一次和你分開,永遠的失去你,所以他明知道這是一個謊言,也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愛讓大哥變得怯懦,失去了雄心壯志,也讓大哥走上了不歸路,月兒,沒有了大哥,我和母后,未來的日子,該怎麼走下去,大哥,你為什麼這麼傻,大哥……」秦羽跪在崖邊,哀哀的哭聲在崖頂飄蕩,凌遲著雲曉月的心。
「月兒?天哪,這到底怎麼了?」突然,驚異的聲音響起,隨即熟悉的紅影飛了過來,一把搶過了司徒遠懷裡的雲曉月,那張蒼白的,淚漬斑斑的俏臉,嚇壞了勾魂,忙不迭地問道。
「勾魂,勾魂……我逼死了流雲,是我逼死他的,對不對?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勾魂,我不是存心的,我的心好痛,怎麼辦,勾魂,怎麼辦?」勾魂的聲音喚回了雲曉月的思緒,也逼下了她更多的熱淚,傷心地哭泣著,雲曉月將臉埋進了勾魂的懷裡,喃喃地輕語。
「秦傲他……」勾魂大驚,下意識收緊雙臂,摟住了懷裡渾身冰涼的人兒,溫柔而心疼地說:「傻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沒有見到他,怎麼就確定他死了?別哭,我下去幫你找找,好不好?」
「對,說不定他還活著,只是受了輕傷而已,我要下去找他,我要去,勾魂,我要做個翅膀飛下去找他,現在就做,你們去買材料,快!」雲曉月彷彿一下子被點醒了,急忙掙脫勾魂的懷抱,幾下就抹去了滿臉的淚水,喚出紙筆,開始寫了起來,其他人面面相覷,歎了一口氣,站到了正蹲在地上奮筆疾書的雲曉月的身邊,靜靜等待著,崖頂的空氣,變得更加沉悶,習習的微風帶著花香輕拂在所有人的身上,帶著刺骨的涼意,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天,開始越來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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