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再次降臨,獨自一人睡在偌大的雕花木床上,雲曉月微閉著眼,靜靜地等待著。
離上次皇后憤而離去已經兩天了,還沒有任何動靜,不過,雲曉月一點兒也不著急,她知道,要想在守備森嚴的皇宮內院刺殺一個人,是需要很多的時間準備的,而且為了配合他們,雲曉月特地每晚都將自己臥室周圍的侍衛調得遠遠的,至於司徒遠和勾魂,則因為身處皇宮這個尊卑觀念極其嚴格的地方,自從進宮以來,就沒有和雲曉月同宿過,更加不可能在她的身邊了。
時間,慢慢的飛逝,躺在床上的雲曉月漸漸睡去,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傳出錦帳,飄散在空氣中。
突然,屋頂上傳來幾不可聞的輕微響動,然後,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裡的身影,清風一般飄了下來,迅速隱身在後窗的陰影裡,側耳傾聽著屋內的動靜,良久,只見他摸出一跟竹管,伸進木窗,微微一吹,一股輕煙飄了進來,迅速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床上躺著的雲曉月睫毛微微一顫,嘴角溢出一絲笑容,皓腕一轉,一粒解毒丸含在了嘴裡,繼續安詳地熟睡著。
黑影極有耐心地在窗外靜靜等待著,直到更鼓再次響起,才伸手輕輕一使暗勁,木窗「卡噠」一聲,開了,緊接著,黑影無聲無息地掠了進來,緩緩朝床邊靠近,突然間一拉錦帳,一柄閃著寒光的劍,朝床上酣睡的人身上刺去。
感覺到凌厲的劍氣,雲曉月募然張開眼,朝他笑笑,輕輕一飄,飛身讓開那柄寶劍,溢出一個美麗的笑容:「閣下要是想殺了我嗎?可惜,在下還不想死呢!」說完,揚起手中剛剛喚出的劍,和他打了起來。
黑影顯然沒有想到雲曉月早有防範,微微一怔,猛攻過來,招招對準死穴,想要痛下殺手,可惜,他碰到的是雲曉月,所以,注定他是失敗的,挽起幾朵劍花,雲曉月沒有和他多做糾纏的打算,勁氣直逼過去,「嗤嗤」幾聲輕響,將黑衣人的身上衣物劃破,鮮血緩緩滲了出來,黑衣人見雲曉月武功高強,眼裡閃過驚詫,手下動作更見犀利,而後趁雲曉月一個不注意,飛身從窗戶掠了出去。
好笑地搖搖頭,雲曉月收起寶劍,穿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黑色衣物,也飛掠出去,目標:皇后的寢宮。
其實,剛剛她完全可以將黑影殺了,但是他要是死了,誰給皇后通風報信,她還怎麼去弄清楚皇后接下去的計劃呢?所以,她放了那個黑衣人,而且她敢肯定,黑衣人一定已經去了皇后的寢宮了。
幾個起落,雲曉月來到了皇后寢宮的屋頂,掀開磚瓦,果然看見剛剛的黑影,正跪在地上,稟告著他失敗的原因。
「廢物!」劉欣玫端坐在椅子上,俏臉含威,恨恨地怒斥:「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是你自己說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怎麼突然之間武功這麼厲害了?」
「回稟主子,是奴才看走眼了,這個雲曉的武功,的確比奴才高,所以奴才才會感覺他毫無內力,主子,這樣厲害的人,還是不要得罪得好!」沉穩的聲音響起,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雲曉月心中一動:果然是白堯身後的那個暗衛總管!
「本宮自有主張,輪不到你廢話,算了算了,既然殺不死她,本宮再另想他法,對了,這段時間,白堯和那個雲曉見面的時候,有什麼異常沒有?」
「皇上找他,只是下下棋而已,不過,有幾次他們到書房商議時,奴才被遣了出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哦?那麼,商議的時間長麼?」
「不長,最多一盞茶的功夫。」
「那就好,看樣子,那個雲曉還沒有機會為皇上把脈,肯定還不知道皇上被下蠱的事,你給本宮好好盯著,等本宮大事一成,立刻給你解蠱!」劉欣玫放鬆地吐了口氣,吩咐道。
「是,奴才謝謝主子厚愛。」
「退下吧,把身上的傷打理一下,明天不要讓皇上看出來。」
「是,奴才告退!」
看著他施展輕功從窗口飛走,劉欣玫起身關好了窗子,還把它從裡面鎖了起來,吩咐侍女守好門,沒有傳喚,不許進來,然後起身,朝臥室一側的大屏風後走去。
雲曉月聽了半天,除了知道那個暗衛總管也被下了蠱,就沒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正想離開,突然看見劉欣玫奇怪的舉止,心中一動,靜靜觀察等待著,可是等了良久,也沒有看見她出來,雲曉月頗覺得奇怪,掀開磚瓦,飄進了臥室,閃身進了大屏風後。
這個地方,一般是主子們放衣物的地方,雲曉月知道,可是她走進去之後,居然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剛剛走進去的劉欣玫,神秘失蹤了!
有密道!雲曉月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對於密道,她頗有研究,立刻在房間裡搜索起來,很快的,在牆角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發現了一個微小的凸起,伸手一按,整個大櫥悄無聲息地滑了開來,一條長長的通道露了出來。
厲害,這個古代的機關大師做出來的機關,就是比現代的要厲害呀!在心底大大地讚歎了一下,雲曉月毫不猶豫地飄了進去,還不忘在牆上按鈕上一按,將大櫥關好。
通道很長,兩邊牆壁上嵌著夜明珠,泛著瑩瑩的微光,腳下的路很平滑,很乾淨,看得出,經常有人走,詫異地緩緩前行,雲曉月心中的疑竇更深:一個皇后,居然在臥室裡修築了一條密道,是幹什麼的?難不成,真的是偷情用的?
彷彿是給她解惑一般,突然間,不遠處傳來女子愉悅的叫聲,那聲音,分明是劉欣玫的,雲曉月微微一怔,聞聲而去,拐過一個轉角,居然看見一間密室,那叫聲就是從密室裡傳出來的。
靠,這個女人,還真的偷情啊?汗死!
有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雲曉月悄悄推開虛掩的門,看見密室正中有一張巨大的床,此時,大紅的錦被上,不著寸縷的劉欣玫,正坐在一個健碩的男人身上上下起伏著,渾身的香汗,張大著嘴,尖聲大叫,瞧那個表情,肯定是爽翻了,那個被她壓在身下的男子,緊緊握著劉欣玫的某處,粗重地喘息著,那張臉,居然是周芷兒的爺爺,那個看上去一臉忠厚的威武將軍!
天哪天哪,雲曉月有片刻腦閃,搞了半天,她的姦夫,不是那個孫丞相,居然是這個將軍,真是超級震撼吶!怪不得,那個周芷兒囂張萬分,可是,她不是叫這個劉欣玫姨娘嗎?天,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暈了!
正思量間,突然,聽見兩人齊齊尖叫一聲,隨即,劉欣玫從他的身上滾了下來,躺在一旁直喘氣。
「玫兒,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嗯?」周將軍滿眼深情地看著一旁的劉欣玫,問道。
「勇哥,沒關係,我們就要成功了,只要成功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劉欣玫嫵媚地一笑,膩進他的懷裡說道。
「可是,現在突然出來了一個雲曉,破壞了我們的計劃,那個小兔崽子死不了,我們還要等多久啊!」
「哼,勇哥,這個雲曉,不好對付,我今天讓我的暗衛去刺殺他,卻被他刺傷而歸,看樣子,那個雲曉深藏不露,怎麼辦?」
「哦,有這等事?」周勇一呆,隨即眼裡閃出狠厲的光芒:「玫兒,為了天賜,我們必須想辦法除了他,對了,他不是很喜歡小兔崽子嗎,我們將小兔崽子抓住,用他的命脅迫他,怎麼樣?」
「不行,你笨死了!白燁現在是儲君的人選,他萬一失蹤了,還不大亂?要不,我也給他下蠱,怎麼樣?」
「玫兒,一隻母蠱,只能控制兩隻子蠱,要是有第三隻,一不小心,你就會被反噬,我不想你有危險,放心吧,我和孫丞相已經想好了辦法,就在國宴那天晚上動手,你只要想辦法讓白燁敬酒,然後,你催動母蠱,讓白堯當著所有的賓客面前興奮過度而亡,我馬上帶人栽贓給白燁,將他壓入大牢再說,到時候,讓天賜先暫代執政,我一定會逼白燁招認是他設計殺害白堯,為他的死鬼母親報仇,我再和孫丞相率眾臣擁戴天賜為皇,不就行了?到時候,那個雲曉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救得了白燁,哼,要是他劫牢,我就來個甕中捉鱉,將他二人斬殺牢中,到時候,也可以栽贓給雲曉,反正人都死了,死無對證,還不是隨我們怎麼說?等天賜登基為皇,這白虎國的天下,就是我們周家的了,哈哈……」那笑聲,真是囂張啊!
「勇哥,那死鬼到死也不會知道,我的皇兒,其實是你的兒子,哼,要不是當年他非要娶我,娘親以死相逼,我早就是你的夫人,也不會任由那個女人霸佔你,還為你生兒育女,勇哥,我可不管,等天賜登基了,你就將那個女人弄死,我不想再看見她!」劉欣玫氣呼呼地說。
「好玫兒,那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嘛!說實話,我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自從我修好了密道,大部分時間,我不是都和你在一起嗎?不生氣了,只要你高興,到時候就給她一杯毒酒吧,咱們難得有機會在一起,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好玫兒,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來,讓勇哥好好疼你!」說完,一個翻身壓住劉欣玫,兩人又開戰了!
站在外面聽得目瞪口呆的雲曉月出了一身的冷汗:靠,看不出,平日裡一臉忠厚老實的人,陰險起來,更是厲害啊!還好我今天來了,要是真讓他們得逞,我的燁,不就慘了?哼,我說過,不要惹我的人,劉欣玫,看樣子你還是沒有聽明白,那好,我會讓你徹徹底底明白的,咱們走著瞧,看看誰才能笑得最後!
腳步輕點,雲曉月點射而回,她必須趕快回去找遠他們好好商議一下,這一次,事關她的愛人,她不得不插手了!
臥室內一片寂靜,雲曉月迅速飄上屋頂,將磚瓦放好,朝清風殿急速飛馳而去。
「月兒上哪兒去了,快要急死了!」
「是啊,勾魂,不行,我要出去招招,你看房間裡,明顯有打鬥的痕跡,一定有刺客來過,月兒一個人追了出去,我很擔心!」
「別急,月兒武功那麼高,一定沒事的,你們稍安勿躁,嗯?」
剛剛靠近房間,雲曉月訝然聽見勾魂、白燁和司徒遠焦灼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心裡一甜,飄進了房間。
「我回來了,你們找我麼?」
「月兒,嚇死我了,出什麼事了?」看見雲曉月進來,司徒遠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著她擔心地問。
「不要摟住月,她已經很累了,快坐下來歇歇!」勾魂衝過來,一臉醋意地一把將司徒遠扯開,擁著雲曉月坐到了椅子上。
「你們兩個別鬧了,月兒,告訴大哥,到底怎麼回事?」白燁好笑地瞥了兩人一眼,溫和地問。
「燁……」深深地看了白燁一眼,雲曉月深深長歎了一聲,她不知道該怎麼和燁說,白燁一直都很忍讓白天賜,是因為他很在乎這個弟弟,可是現在,這個弟弟根本不是他的親弟弟,他叫了一年多的母后,更是給他尊敬的父皇戴了一頂大大的,綠油油的帽子,他一定會很心痛吧!
「月兒,是不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沒關係,你說吧!」雲曉月嚴肅的表情讓白燁一怔,溫和地說。
「那好,我告訴你們,但是燁,聽完之後,你要鎮定,好不好?」
「好!」
「走,坐到床上去說吧!」點點頭,雲曉月脫去外衣,坐到了床上,其他三人怔了怔,也上了床,放下了錦帳,雲曉月開始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