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著急的叫了一聲,「蒼先生,您還不能下地!」
西雨沫聞言,轉回頭看了蒼暮之一眼,看到他身子虛弱得還需要雙手撐住床邊才站得起來,再看到他自己拔掉的針管,不由的心中一顫。但是很快的,她便斂了神色,低聲的說了兩句,「你不用送我了,一君在樓下等著我的。還有,我希望我們以後再也不要有任何的關係,我想,我們不要再見的好——至於……」西雨沫頓了頓,垂下眸子看了小腹一眼,她又抬起看著他,「只能看緣分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看你,希望你也不要來找我……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說完,西雨沫拉開房門,直接跑了出去,大步大步的跑。
她覺得心裡面好痛,真的好痛。她其實是很想要不顧一切的跟他在一起的,愛他的心還是存在的,可是她害怕了,不敢也不能再去碰觸屬於他的感情了。當記憶不再的時候,他們又何必再走在一起?
身後沒聽到腳步聲,她鬆了一口氣,穿過走廊,正轉彎的時候,看到電梯裡走出兩個人,她見到來人,愣了下,但是旋即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姜真姜理正拿著資料走出來,看到西雨沫,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走上前關切的看著她,「雨沫,怎麼樣了?你剛看了蒼先生了吧?他情況還算是穩定,你可以放心,不過,有件事情,我們還是要跟你說一下,關於蒼先生的病,你的血液,我們手頭上已經不多了,你看……」
西雨沫一驚,脫口而出,「那你們抽我的血吧。」說完,見到姜真姜理兩人愣了下,她自己也有些尷尬。她這樣,好像是多捨不得蒼暮之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
姜真姜理相互對看一眼,其實對於這兩個人的感情,他們也是看在眼裡的,明明是相愛的,可是卻因為各種各樣的誤會和不解而粗過彼此,他們雖然痛心,但是因為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他們也不好開口,便只有默不吭聲了,只是希望,老天爺不要再讓這兩人相互傷害了才好。
「雨沫,其實蒼先生最需要的,是孩子的臍帶血……」姜真姜理不忍的開口,其實他們也不想這麼快就提這個要求,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繼續拖延下去了,若是可以不需要傷害到西雨沫或者西雨沫的孩子,他們真願意再多花十倍百倍的功夫去研究,可是現實已經證明了,由不得他們想。蒼暮之的身體,需要盡快的進行手術,這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西雨沫緩緩點頭,「我知道。」手掌輕輕的撫在小腹上,她也明白這個孩子出現的意義。當初跟暮之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孩子就是她期盼的,希望能夠用孩子的臍帶血來換回蒼暮之的健康,雖然孩子來得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卻是覺得很開心很高興的,畢竟,對她來說,孩子就已經是她的全部了。而今,雖然她跟暮之離了婚,可她對暮之的感情卻沒有消散,只不過是被她給隱藏起來了,總是不經意之間,就會全都流瀉出來,雖然並不是那麼期待,可她卻沒有想像中那麼抗拒。
只是——孩子,會不會受傷?抬起大眼,看著姜真姜理,「孩子會不會有事?臍帶血怎麼取?」
姜真認真而又緩慢的跟她解釋,其實取臍帶血已經是一種很普通的事情了,很多有條件的父母親,總是會花不小的費用為孩子儲存起臍帶血,就是為了預防將來孩子血液出現問題,健康出現問題,而提前做好的預防準備。基本零風險,但是卻能夠讓孩子終身都有保障。
聽姜真說了一遍,西雨沫才放下心來,「那就看你們的安排吧,盡早做完也好,我沒關係。」
姜真點點頭,讓姜理帶著文件資料去病房了,姜真則帶著西雨沫走到陽台上站著。姜真側臉看向西雨沫,這女孩子似乎最近變得開朗不少,之前在院落那裡,看起來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精神提不起,情緒也不高漲,可是現在看看——臉色緋紅,臉頰也明顯的豐腴了些,就連那張菱唇,也變得殷紅不少。「雨沫,你跟蒼先生和好了?」看起來應該是的了,不然雨沫怎麼會如此精神奕奕的呢?
這樣也好,蒼先生跟雨沫和好,他們也樂見其成。畢竟,雨沫在他們的眼裡,也是辛苦了很多年才熬到了今天的,若是沒有好的結果,他們兄弟倆也覺得上天太不公平了。
西雨沫愣了愣,臉色有些尷尬,是不是因為她出現在這裡,所以姜真這樣以為?那是不是太不好了呢……「沒有什麼和好不和好的啦……其實我們就這樣吧,不是夫妻,也還可以做朋友的吧……」雖然她並不知道,蒼暮之究竟願不願意做她的朋友。
「朋友?」姜真訝然,這麼說,這兩個人還是那樣子了?啥都沒變了?真的是……轉念一想,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畢竟他們只是局外人,能夠說什麼呢?幹幹的笑了笑,他點點頭,「可以的,當然是可以的。那個……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了。」
西雨沫笑笑,卻是有些雲淡風輕的感覺。開心?她還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開心了。也許這是她想要的,可是,這也是蒼暮之想要的嗎?她不知道。
跟姜真又聊了兩句,她才跟姜真道別離開,走到電梯口,轉進電梯,直接到達一樓,出大門的時候,看到外面的大雪又開始下起來,她小心翼翼的走下階梯去打車,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她倏然的被人拽著手腕,給扯進了走廊的一處拐角,緊接著一個有力的大手掌摀住了她的口腔,那手掌上還有幾個厚實的老繭,那腥臭的味道讓她噁心的想吐,可抓著她的手腕卻是如同鐵臂,怎麼都掙不脫,那場景就像她小時候被人抓走一般……
雙腳在地上蹬著,腳趾間都繃直了,可還是沒法拽住自己的身子,雙腳腳跟被那男人拖得使勁兒的磨在了地板上面,那冰冷的白雪順著她雪地靴的口子鑽進去,滑進了她的腳裡面,那冰凍刺骨的反應讓她嚇得身上一陣陣的冷汗。
她究竟是遭遇了什麼?搶劫?綁架?謀殺?可是,怎麼會有人在大門口這樣抓她?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人群,看到那些人異樣的目光,她想大叫,可耳邊傳來了粗啞的聲音——
「你這臭婆娘!敢背著我來醫院打胎……我告訴你,你別想,我既然是你丈夫,就不會容許你再這樣亂來!你敢再跑來醫院,我就把你綁起來,就算你要控告我綁架,我也不怕!為了孩子,我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在這裡亂搞!」
西雨沫心中一陣陣亂竄的心律,這人在說什麼?她又不認識他,難道他是認錯了人了嗎?可是,既然是他的老婆,難道他會看不出來嗎?還是說,這只是一種手段?讓路人以為他們是夫妻間的吵架和鬧彆扭?!當西雨沫看到人群漸漸露出了悟的神色,而且目光看著她帶著責難的時候,她明白了,這個男人的確是有預謀這樣做的,他就是為了讓人不對他抓走她的舉動露出懷疑,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天,難道說,她就要被人抓走了?她跟他有什麼仇恨?!
西雨沫被生拖硬拽的扯進了一輛麵包車裡,車裡一片黑暗,周圍的車窗被厚重的簾子給遮了起來,車內有一個身型端正的人坐著,從他的姿勢上看,西雨沫看得出來那是一個男人,而且她一被人推進去坐著,還沒坐好,就有一個身形跟著貼了上來,從味道上聞得出來,是剛剛抓她的男人。緊接著一條黑色的布條繫在了她的雙眼上面,掙扎無效,她的雙手也同時被繫緊了。
「你是誰!你們要做什麼?!」西雨沫張嘴就尖叫,她想要穩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她壓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心跳,那脈搏,全都蹦的很厲害。她隱約的記得,剛剛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身形雖然很挺直,可她卻覺得似乎在哪裡見到過,還有,他的呼吸聲,有些熟悉。可是她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臭婆娘,閉嘴!」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臉頰上面,口腔裡一股血腥味道立刻蔓延開來,她的面頰火辣辣的,下顎被人掐住,她的菱唇大張,一塊充滿了臭味兒的毛巾立刻被塞進了她的口腔裡,那股濃烈的惡臭從口腔裡衝進鼻腔,臭的她一陣陣的乾嘔,可是卻嘔不出來。
喉嚨裡幹幹澀澀的難受,鼻尖也是各種臭味兒在瀰漫,耳邊是那男人粗啞而狠厲的聲音,「再嚷嚷,我就再送你一巴掌!臭婆娘,動作那麼使勁兒,剛剛差點兒就害得我露餡兒了!他媽的——」男人扯著西雨沫的手腕,把她的手腕綁得極緊,讓她動彈不得。孩跟車心。
「老了,老五,不要打了,看在別人是一個孕婦的份上,你就放過她吧。」一道男音傳來,似乎是在為西雨沫求情,可是西雨沫若是仔細一些,便聽出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求情,反而只是平平淡淡的吩咐一句。
可是那熟悉的嗓音讓西雨沫驀地愣了愣,這聲音,好熟悉啊,好像是在哪裡聽過。
腦海裡閃過一個身影。
好像是……是……不可能,西雨沫瞬間就將腦子裡的那個身影給撇開,不會是他的,以他的身形,他不可能坐得這麼端正,更何況,他又怎麼可能會綁架她呢?應該是她看錯了,要麼就只是身型相似罷了。
轉瞬間,西雨沫就把那個可怕的念頭給拋到腦後了。嚶嚶嗚嗚的叫了兩聲,身邊的老五似乎是忌憚那個男人,不再敢出手打她,也不敢開口罵她了。但是那駭人的目光卻還在,西雨沫感覺得清清楚楚的。
耳邊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身邊的座位似乎輕彈起來,那男人的氣息消失不見,卻是上來了另一道聲音,高跟鞋踩在車內的聲音,坐在西雨沫的對面,是個女人,而且似乎是跟那個男人並排坐著。西雨沫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響,卻是感覺得到另一道目光直射來,而且那目光中還帶著仇恨。
仇恨,會是誰?
不到兩分鐘,那女人下了車,似乎對面的男人也跟著下了車,車門關上,車外的一切都被阻隔掉了。西雨沫記得剛剛她上車的時候,這輛車分明是一輛很普通的麵包車,可是現在仔細想想,這麵包車一定是經過了改造的,不然,怎麼會有這樣兩排的座位?而且坐在這車裡,別說外面的講話聲音,就連路邊的車聲都沒有一絲一毫!明顯,這車的玻璃是隔音的!而能夠用上隔音玻璃,那麼可見這次的綁架是有多嚴重。
只是西雨沫不知道,這綁架究竟是衝著她還是認錯了人。
車外,女人拉著男人走進了巷子裡,面對著前方的死路,女人著急的問,「你究竟要把她怎麼樣?真的要弄死她嗎?!」她顯得很緊張。
男人淡淡一笑,那笑容中飄著雲淡風輕,卻又有幾分的狠戾,像是一隻在沉靜的野狼,閃耀著綠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嬌俏的臉龐。低低的嗓音,猶如一曲幽靜而又搖曳的笛子曲章,幾個字,輕,卻又冷厲——rkbf。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女人,你想要得到一個男人,除非你能夠拿到那個男人的心,否則,你就是該把他身邊對你所產生的所有威脅都盡數的祛除掉,明白嗎?這樣你才可能得到這個你想要的男人……」
「可是我並沒有要求你把她殺掉……我只是……只是想要嚇嚇她,把她的孩子嚇掉……以慰藉我兒的在天之靈……」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命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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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得少了,抱歉親們,下週二開始全力加更衝刺結局~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