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胡一君氣白了臉,忍不住的冷嘲幾句:「哼,我亂搞?就算我再怎麼亂搞,也好過你在外面偷生了一個啊……怎麼,忙得回不來,就要用軍區的事情來做借口啊?」
胡一君依然是吊兒郎當的模樣,眼底一片邪氣,說出來的話冷嘲熱諷的,好不刺傷胡騰嚴的耳。轉瞬間,胡騰嚴的臉變得鐵青,怒了眼,而一旁一直拉著胡一君的連碧,竟然隱隱的顫抖起來,眼睛裡噙著淚花,已經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感覺到手臂間的手在顫抖,胡一君眸子驟然一緊,手掌立刻就攀上了母親的手背,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溫暖暖了母親的心。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在胡家是禁忌,其實,誰都知道胡騰嚴在外面還有一個小家庭,甚至還生下了一個比他小了十多年的弟弟,據說,胡騰嚴的小三,年紀跟胡一君的差不多。
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媽?胡一君一想起來,就覺得胸口處塞滿了火藥,隨時都能夠爆炸似的。特別是感覺到母親渾身顫抖,他更是覺得心裡酸痛不已,咬著牙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微微的扭曲。
「孽障!你這個孽障,有你這麼跟父親說話的嗎!」胡騰嚴被人拆穿,紅了臉,像是關公一般,看自己怎麼吼兒子都沒反應,轉而面對拉著胡一君手的連碧,指著她指責道,「你看看,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好啊,真是太好了,懂得跟老子頂嘴了,還學會了跟老子這樣說話了……啊,我真恨,當初怎麼不一把掐死了他!」胡騰嚴說出來的話,讓連碧站在那裡,白了臉色還不止,豆大的眼淚一顆顆的滑落下來。
「哭,你哭有個屁用!」胡騰嚴怒吼。
胡一君卻是身子一僵,一側臉,就看到母親那晶瑩的淚珠滑落在他的手臂上,滲進了他那風衣裡面,染出一朵朵的小花來。胸口悶悶的,那本來就堆滿了炸藥的位置,倏然的像是被人燃了火引子,瞬間就將他的怒火給引爆。
他那俊逸漂亮的五官開始變形和扭曲,咬著牙,他抓緊了母親的手,看著胡騰嚴,臉上的面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冷,聲音緩緩吐出,是平穩的是冷鷙的,「掐死我?掐死我了,你就能夠把外面的野種接回來了是不是?呵,想讓那個小三上位?我告訴你,沒門!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是胡家的繼承人,你那個野種,那個野女人,想要進來分一杯羹,我絕不會同意,我到死,也要抓著胡家的產業,絕不會讓外面那兩個沾染分毫!」
「你……你……」胡騰嚴沒想到胡一君竟然會這麼直接的就說出這件事情來,他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被人拆穿了底氣,他一時暴怒不已,順手就抄起手邊的一個古董花瓶,直接就往胡一君的方向砸過去。胡老夫人驚得變了臉色,而胡一君卻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絲毫沒有要閃躲的意思,連碧想也不想的,摟住寶貝兒子,將自己的身子擋在兒子身前,那古董花瓶直接就砸在了連碧的肩膀上面,她一痛,皺緊了眉頭,哼都不哼一聲。
那花瓶砸在她的肩胛上,反彈出去,又摔落在地,碎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在家裡暖氣開的足,連碧穿得就單薄得多,這樣一個花瓶砸過來,她已然受傷。
胡一君摟住母親,轉個身,整個身子就護住了母親,看著母親蒼白了臉色,他咬著牙,狠狠的瞪著胡騰嚴,「真行啊!」他眼底的憤怒噴射出來,像是正在火山爆發,臉上的神情是越發的陰冷,「教育不動我了,你就直接打了是吧?從小到大,你除了打,還會什麼?現在還打到了我的母親你的老婆,你還是不是男人?!胡騰嚴,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跟你斷絕父子關係!這胡家的一切,我不要了!你愛給誰給誰去,外面的野種,歡迎你隨時帶回來!我他媽的成全你——」說完,胡一君摟住母親就往樓梯口走。
「站住!」胡老夫人此時威嚴的低吼了一句,眼看著孫子和媳婦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哪裡還冷靜得了!
「媽,您讓他們滾!」胡騰嚴青著臉對著母親叫了一聲。
胡一君摟著連碧,冷著臉,瞥了一眼胡騰嚴,冷哼一聲,繼續往樓梯走。
「匡啷——」很巨大的響聲從胡老夫人的身邊傳來,地上是一地的花瓶碎片,胡老夫人蒼白的手指還在半空中顫抖,剛剛那一聲響,便是她砸碎的一個心愛花瓶。胡老夫人蒼白的臉上,是滿滿的心疼,她心疼她那個總是溫婉和善的媳婦兒,她一直知道兒子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可是卻因為不知道如何去教育,便睜一眼閉一眼,而今,看著媳婦兒受委屈,她是於心不忍,更是恨自己的心軟。而小猴子,她更是愧對他了,那些種種,她以為是對小猴子好的種種,今日看來,卻全都是傷害。
小猴子看似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實際上,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敏感都要脆弱,他只是用多情去掩蓋了他的真情,而且,他的花心卻是因為他們胡家為了面子才造就成的。說起來,錯的人,真正的是他們胡家人啊。
胡老夫人面上是山雨欲來的神情,她愧對祖宗,愧對死去的丈夫,她沒教育好兒子,才讓兒子這樣傷害她的寶貝媳婦兒和孫兒!「騰嚴,你給我跪下!對著你父親的靈位跪下!」老夫人的聲音,有些嘶啞和悲痛後的無力。
胡騰嚴蠕動了下嘴唇,諾諾的動了動身子,害怕的看著母親,不由後悔剛剛的衝動,「媽——」母親很少這樣不給他面子,怎麼說,他的兒子和老婆在這裡,母親怎麼能夠不給他面子呢。
胡老夫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她慢慢的慢慢的走到了胡騰嚴的面前,此時胡一君已經被連碧拉住了,連碧對著兒子搖搖頭,轉身去看胡老夫人。
胡老夫人站在胡騰嚴的面前,胡騰嚴有些不自在的轉動了下眼珠子,不敢跟母親直視,胡老夫人卻是倔強的用手抓住了兒子的臉,讓他面對自己。胡騰嚴避無可避,最後只能夠硬著頭皮咬緊牙關,跟母親對視,「媽——」roen。
胡老夫人定定的看著兒子,說起來,這個兒子是她這麼多個孩子之中最聰明的,而且還接了他們夫妻倆的優良傳統,進了軍營,成了軍區只會領導。他是他們夫妻倆的驕傲,可是也許就是因為覺得這個兒子聰明,所以他們倆不免的對這個兒子更放鬆了管教,想著他身為軍人,總是能夠自律,對於他婚後在外面的種種,他們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不太火,也就罷了。
可是,今日看來,他們做的實在太錯了。這個兒子不僅在外面有了兒子,還想要把那個兒子接回來!她雖然想要讓胡家能夠開枝散葉,但是並不代表著,那種私生子可以進入胡家!「騰嚴,一君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想讓外面的野種回來?」
胡騰嚴被母親這一句話給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一直在找機會,想要找個高興的日子,讓母親接受外面的孩子,然後可以讓孩子認祖歸宗,可是今日這樣的情況,卻是讓他始料未及的。「媽……」他叫了一聲,面色有些狼狽,「那不是野種,那也是胡家的骨肉啊……您不是說,您想讓胡家開枝散葉的嗎?我多了個兒子,您該高興不是嗎?」
「閉嘴!」胡老夫人吼了一聲,接著深吸了幾口氣,才穩下了情緒,捂著胸口,她看著兒子,「雖然我老了,雖然我想讓胡家可以開枝散葉,可我還沒有老糊塗!騰嚴,你這個父親,就是這樣做表率的嗎?我胡家的骨肉,我只認一君一個人!外面那個,我說是野種,他就只能夠是野種!不想讓他做野種,你當初就不該背著碧兒在外面亂搞!我看,是我跟你爸爸不會教育你,教育出了你這樣一個目無法紀的逆子!你罵一君是逆子,我看你才真正是逆子!」碧那在身。
胡老夫人一番話說完,身子似乎都沒了力氣,疲憊的擺擺手,「罷了,反正現在胡家有一君,對我們胡家來說,夠了,你啊,想跟一君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但是一君是絕不會跟胡家斷絕關係的,有我在一天,一君就是我胡家的人。至於你,你愛怎麼就怎麼去——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媽,可是那也是您的孫子啊,您沒見到他,他很乖巧很伶俐,肯定比這個逆子更能夠討您歡心的!您見見他再說好不好?」胡騰嚴著急了,母親的脾氣他是知道的,母親說一不二的性格,他自小就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而今走到這一步,真是他想都沒想過的,真沒想到情況會變得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