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過你別擔心,反正我也老咯,都半個身子埋進棺材裡了,能不能走,對我的影響也不大……」
四五個月前?
那不就是蒼錦尉去世那一段時間?西雨沫忽然有些領悟,原來,這夫妻之間,還真的是有些心靈相通的吧。雖然方瓊芸不知道蒼錦尉去世了,但是她的精神狀況卻不太好了,這是否已經有了預感?
方瓊芸笑呵呵的,聲音很清甜,情緒很爽朗,看得開。「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啊,就是能夠看看我的孫兒,我就很開心咯……雨沫,暮之的爸爸……身體還好嗎?是不是像暮之說的,只是一些老毛病了?」方瓊芸瞥了一眼還在外面的蒼暮之,低聲的問了西雨沫一句。
說起來,她怎麼可能不擔心自己的丈夫呢?畢竟夫妻一場,縱使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埋怨,這麼多年了,也消得差不多了。總歸是一雙人,就像是她剛跟雨沫說的話,她跟蒼錦尉能夠成為夫妻,這中間的過程也不容易。
西雨沫就是擔心方瓊芸問她這個,她不善撒謊,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低下頭,輕聲的道,「爸的身子還好,沒什麼大礙的。」
蒼暮之走進來的時候,就聽到西雨沫說了這一句話,他的腳步一頓,眸光深深地凝視著西雨沫。當聽到母親似乎又想追問什麼,他才走過去,將手裡倒好的藥劑遞給母親,「媽,我都說了,爸身體好得不得了,您就別操心了。來,吃藥吧,您的咳嗽總是不好,肯定是你沒有好好按時吃藥。」
方瓊芸嘀嘀咕咕了兩句,還是乖乖的吃下藥。這咳嗽藥有些鎮靜的效用,吃完後她就有些開始犯困了,跟西雨沫又說了幾句,這才讓蒼暮之將她扶進了了房間休息。
蒼暮之安撫母親睡著之後,才走出來,走到西雨沫的面前,遞給她一瓶還未開封的礦泉水。
西雨沫猶豫了一會兒,才接了下來。
看著她柔順的側臉,徐徐的喝下那礦泉水,蒼暮之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他很生氣她時刻想著要離開他的心,他不明白,她不是很愛他的嗎?她以前不是一直很想要留在他的身邊的嗎?可為什麼現在他願意讓她留下了,可是她卻時刻想要離開呢?能個都她。
是不是如同別人所說的,女人是寵不得的?
看她似乎有些冷,臉色開始漸漸泛白,他也不知怎麼的,就直接走過去,拉起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裡,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她。
也許是見到方瓊芸,西雨沫被一份母愛給感觸到了,又也許是蒼暮之這忽然溫柔的舉動讓西雨沫有些失了魂,西雨沫掀了掀唇瓣,抬起眼睛看著他,緩緩的開了口。「暮之,放我走,好嗎?如果你的溫柔,並不是真心給我的,請不要讓我陷入其中……」
**********
高級會所裡,三張大沙發裡,各自端坐著一個男人,三個男人的面部表情都顯得極為的凝重。茶几上幾杯清茶,早已經冷卻了,可卻無人端起來喝,三人似乎都各有心事的模樣。
許久,榮景才伸了伸腰桿,挪動了下屁股,拿起冰冷的清茶喝了一口。那苦澀和冰冷的味道讓他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低咒了兩句,將杯子放了回去。
「他媽的,連水都來跟我做對。」
費寒眼瞼微微一動,抬起看向斜對面同樣默不吭聲的蒼暮之。心裡歎了一口氣,想來,暮之的事情可比他跟榮景的要困難n倍啊。他的感情還在潛伏,榮景跟米璘的感情也只是遭遇了瓶頸和阻礙,只有暮之,是真正的被卡在了半路上,進不得,退不得。
「哎,你們倆都說說話好不好?」榮景不耐的看著兩個兄弟,他真的要悶死了。跟他家裡的夫人都冷戰n久了,始終沒有緩和的跡象,他都快要煩死了。找他們出來,就是想打架散散心的,可一個兩個的都悶在那裡,算個什麼事兒啊!
「米璘跟那個男人的事情,你不是查清楚了?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你不去哄你老婆,叫有用麼?」費寒靠在沙發裡,又閉上了眼睛,輕聲的道。雖然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的鏗鏘有力,他是三個人之中,最有魄力的一個男人。暮之聽到他說話,微微的動了動腦袋,看向榮景,「是啊,你多哄哄米璘就是了。」
榮景面上的神色似乎鬆了一些,其實他自己何嘗不知道呢。只是他家的媽呀——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在她們婆媳之間周旋,哄得了這個,又得罪了那個,哄得了那個,又得罪了這個,真的很麻煩。
嘴上歎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說他自己了,看暮之,明明單身一人的,可是顯然他比自己煩惱多了。
「得,我家的事情,我想辦法解決,暮之,倒是你,你打算怎麼辦啊?我剛把資料給你之後,你就一直閉目養神到現在,話也不說一句,你倒是說說呀,讓我們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蒼暮之身形微微一動,低頭舉起一杯茶,送到嘴邊喝了一口,果然是冰冷苦澀的味道,毫無甘甜之味,就如同他此時的心情。
很是複雜苦澀難受。
他壓根沒沒料到,父親曾經查到的西雨沫的事情,竟然是那麼大的一件事。這件事情,牽扯太廣,而其間最大的受害人,就是西雨沫。翻開面前的那疊資料,他每看下一頁心裡就寒下一分,若是讓西雨沫知道這些事,那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他不敢想像。
看他沉默,榮景又繼續道:「暮之,那韓芷瑤跟你的關係可不一般,你該不會就此算了吧?」
榮景挑了挑眉,接著頓了頓說道,「還有何嫣然,這種明搶別人身份的女人,你該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吧?還是你在顧忌你家老頭子?其實你大可以跟你家老頭子明說,這何嫣然根本就是盜用了西雨沫的身份,其實西雨沫才是你名正言順該娶的女人。」rht8。
蒼暮之搖了搖頭,「韓家,我會為西家討回公道。至於何嫣然,這個女人,我留不得。」
「暮之,別衝動。」一旁,費寒擰了擰眉看著蒼暮之,「別髒了自己的手。你現在跑去跟老頭子說,沒用,沒有證據。最關鍵的人證現在精神狀況不對,老頭子怎麼會相信你的說辭?而且,你想過沒有,其實你父親的死,才是最大的疑點。既然他已經找到了資料,證明西雨沫的身份了,可為什麼還要自殺?他的死,究竟是自殺還是……」話說到這裡,費寒停了下來,畢竟這個事情,也只是他的猜測,看了榮景給暮之的資料之後的猜測。
但是費寒的直覺一向很準,所估計的事情也十有**能夠估算得對。只除了他命中的劫數他想不通透之外,他看什麼都很準確。
蒼暮之也是知道的,所以聽了費寒的話,也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可是,會是誰下手呢?」
「誰是既得利益者,誰就最有嫌疑。」榮景在一旁搭腔。
既得利益者?
三人相互的看了一眼,大家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個名字——何嫣然。
蒼暮之想了想,旋即搖搖頭,「我覺得她還沒有膽量這麼做。而且,沒有必要,她贏得了老爺子的心,老爺子已經一心讓她成為蒼家的孫媳婦,她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暮之,你這麼想就錯了,雖然老爺子是偏心向何嫣然,可是你想過沒有,若不是因為老爺子對逝去的那段感情的愧疚,他又怎麼會這麼偏心何嫣然?就算他對何嫣然多好,也不可能只因為何嫣然所謂的孝順,他就全副心思的偏向了何嫣然吧。在我看來,多少有些移情的作用。」榮景分析道,「所以,我覺得何嫣然很有可能為了繼續保住老爺子對她的寵愛,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保住自己的位置和身份。只要有這個身份在,老爺子就不可能不管她。」
縱然最後她嫁不成暮之,那她也能夠享盡榮華富貴。試問,老爺子怎麼會捨得讓她在外面受苦?
費寒聞言,也點了點頭,他很贊同榮景的觀點,「是,何嫣然很可能是為了繼續留在蒼家,所以不得不把這個秘密掩蓋下來,那麼若是她知道你父親查出了事實的真相,那麼——很可能她發起狠來,會動手。」
蒼暮之的拳頭攥緊,握了握,他似乎也漸漸的明白這其中千絲萬縷的關係。
動不得,若是沒有萬分的把握,他果真是動不得何嫣然。但是,若是讓他知道,真是何嫣然出了手,而令得父親自殺,那麼他一定要讓何嫣然受盡萬分苦楚,也絕不讓她好過!
「其實現在的關鍵,就在何嫣然的母親身上。我想,從她的身上下手,事情會比較容易解決。不過暮之,你想過了沒,你要跟西雨沫說出真相嗎?」費寒點了一支煙,抽了幾口後才喃喃的問了暮之一句。
————
更一~~最近累死了~~寫稿時間也越來越長,不過親們不要著急,妍妍已經開始在解謎,下個月初的樣子,文文就會結局了哈~~等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