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紫彤將西雨沫的手放在了欄杆上,自個兒又跑下樓去,在樓梯下四處的張望著。像一隻搜索犬,就差沒用鼻子四處的聞聞嗅嗅了。
「紫彤,你在做什麼?」西雨沫扶著欄杆,彎下了腰,往樓梯下的蒼紫彤看去。她在樓梯下用耳朵到處的湊過去聽,好像在聽什麼聲音似的。
聲音?莫非是那個?西雨沫的心猛地一跳,就聽到樓梯上走下來的腳步聲,周媽已經收拾好衣服,下來了。看到西雨沫站在樓梯上,周媽趕緊小跑著下來扶著她,「少奶奶,您是不是累了?我扶您上去吧——」一雙眉毛蹙得緊緊的。
西雨沫搖搖頭,「不用,等會兒。」
周媽這才發現,西雨沫的目光正在樓下的蒼紫彤身上,她一眼就看到蒼紫彤在那邊翻來覆去的找什麼東西。「紫彤小姐?」
「噓——周媽,你們別說話!我都要聽不見了——」蒼紫彤將手指放在唇間,噓了一聲,抬眼看了她們一眼。
周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蒼紫彤,又看看西雨沫,用手指指了指蒼紫彤,口語道,「紫彤小姐在找什麼?」
西雨沫小聲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個儲藏室又有聲音出來了……」
這廂才說完,蒼紫彤那廂就已經摸索到了儲藏室的門外,將耳朵貼在了門上。西雨沫只覺得身邊一陣清風,緊接著周媽人已經飛奔下去,直撲到蒼紫彤的面前,伸出手攔住蒼紫彤想要細看門鎖的舉動。「紫彤小姐,這儲藏室裡面什麼都沒有,您就別站在這裡了,小心裡面的寒氣讓您生病了。」
蒼紫彤擰了擰眉,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周媽,「周媽,你讓開,我肯定,聲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我要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
周媽擺擺手,一臉的慌張,「沒有什麼,沒有什麼,紫彤小姐,您就聽周媽的話吧,裡面就只有一些紅酒和雜物而已,什麼都沒有呀……剛才您聽到的聲音,一定是老鼠在裡面打翻了東西吧……」
蒼紫彤一聽到「老鼠」兩個字,蹦了起來,雙手趕緊從門鎖上移開,還相互的拍了拍,「老鼠?周媽,這裡怎麼會有老鼠?好噁心啊……」一臉的厭惡和害怕,好像深怕老鼠會跑出來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接著還是不放心,直接就退到了西雨沫的身邊,扶著她。「嫂子,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裡有老鼠啊!」
西雨沫笑了笑,「你還怕老鼠呀?你那些寶貝你怎麼不怕呢?」紫彤的特殊愛好,在西雨沫看來,那些東西跟老鼠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吧,怎麼紫彤把那些東西當寶,卻被老鼠嚇成這樣?
「那怎麼一樣!這是老鼠也,好髒好多細菌,我那些寶貝就不一樣了,全是我的honey……」說著,蒼紫彤還嘟起了嘴,在空氣中飛吻了一個。
西雨沫搖頭笑笑,在她的攙扶下,上了樓,轉身之前,她瞥了一眼樓下的周媽,卻見周媽神色已經放鬆下來,不見了剛才的驚嚇。西雨沫凝了神,舉步上樓。
待紫彤離開之後,西雨沫一個人坐在落地長前,身上裹著棉毯,背靠在牆面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周媽剛才上樓來了一下,西雨沫只是隨口又問問儲藏室的事情,她便尋了借口下了樓,把一室的寧靜又留給了西雨沫。院子裡安安靜靜的,她從這裡看出去,能夠看到院子裡面影影綽綽的樹木,在月光的照射下,樹上的白霜,映出了耀眼的白光,很是漂亮。
月亮很明亮,所以天上的星星全都不見了。呵,不過在這個城市裡,本就很少能夠看見星星,似乎星星都是童年記憶裡的東西了。銀光的月夜下,只有她這個孤單的女人在孤單的坐著看著外面孤單的景。
孤單嗎?其實不算吧,她至少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在陪伴著。摸了摸小腹,卻感覺到自己的手是冰涼的,抬頭一看,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的棉毯已經落了地。身子冰冷得近乎麻木,可是她的腦子卻是異常的清晰。qg68。
紫彤剛才說,何嫣然在蒼家,除了蒼老爺子之外,別人都不待見她,特別是蒼暮之,見到何嫣然,幾乎就當成沒見到,逕直的越過去,一點都沒有身為未婚夫妻的感覺。
紫彤告訴她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全是期待。西雨沫知道,紫彤是期待她能夠再回到蒼家。但是,已經不可能了。一個已經死了心的女人,還怎麼讓心再死灰復燃呢?不可能吧?不被風吹散就已經不錯了。
伸手將棉毯拉起來一些,將自己的身子再一次的覆蓋住,可是身體本就沒有了溫度,再要棉毯也只是多此一舉,毫無作用的。她知道,自己依然愛他,雖然口口聲聲的說,後悔自己愛他,可是,每每坐在這個落地窗前,卻依然能夠想起當年他溫柔待她的模樣。那時候的他,為什麼跟現在相差如此之大呢?
她還記得,她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只是隨口提出來的東西,卻總是在第二天莫名其妙的就發現出現在眼前。她興奮的拿著又跑又跳,他卻是笑呵呵的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裡,就像是父親抱著女兒,坐在膝蓋上,摟著她,親暱的吻著她的臉頰。
可是後來呢……她的再次出現,卻在見到他的冷淡之後,表現的小心翼翼,委婉奉承,事事以他為中心,就連他帶著女人回來過夜,她都沒有開口責斥一句。
但是最終,她依然被他無情的拋棄,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離開他。那時候的冷,她依然記憶猶新。三個多月的時間,足以讓身上的傷痕痊癒,可是卻無法掩蓋一絲一毫心底的傷痛。
愛他,不錯,可是想要離開,依然是她此時唯一的想法。但是顯然,這個想法總是不能夠成功。西雨沫輕輕的搖搖頭,不行,她必須要離開。若是再留下來,哪天再惹怒了他,她是不是又要再承受一次撕心裂肺的痛?那時候,她的孩子,還能夠這麼幸運的保住嗎?
只怕很難。算了吧,就這樣算了吧。其實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內心並不是那麼的抗拒他呢?可是那又有什麼用?他們已經離婚,而他也準備再娶,她於他,恐怕不過是一種征服的欲/望罷了,她何苦又要給自己找罪受?
不管怎樣,她都不要再去想他了。離開,才是她目前唯一的想法。
鐵門打開發出了些許的聲音,她的目光從樹頂上移下,落在了鐵門外那徐徐開進來的車子,那幽藍的遠光穿刺過濃墨的黑夜,直射進屋子裡來,西雨沫擰了擰眉,看著他從車內走出來,優雅的一步步走向別墅。
西雨沫還是端坐著,一動不動,心臟卻開始止不住的蹦跳起來。她做了決定,希望今夜可以順利成行……口個不來。
蒼暮之腳步沉穩,一步步的走進屋內,在玄關換了鞋又穿過客廳,經過儲藏室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正要上樓,就聽到廚房裡傳出細微的聲音,轉過目光,看到周媽從廚房出來,「少爺,您回來了……」周媽有些遲疑的開口。
蒼暮之見狀,腳步頓了下,站在樓梯上,看著周媽,「周媽,有事?」
「……」周媽看了看儲藏室,又看了看蒼暮之,「少爺,今天紫彤小姐在這裡,聽到儲藏室裡有聲音,她想進去看看,不過被我攔住了……」
蒼暮之神色一沉,接著面色有些怪異,「我知道了,周媽,你先去休息吧。」
「是。」周媽應了聲,看蒼暮之往樓上走,她又低低的說了一句,「少奶奶的情緒好像還不是很好……」
蒼暮之腳步頓了下,腳步放輕了些,往樓上走,走到房門口,輕輕旋開門鎖,走了進去。
屋子裡沒有開燈,幽暗一片,可是因為窗簾打開著,等蒼暮之適應了這幽暗,便開始看到窗外流瀉進來的銀霜,床邊,一抹暗色身影正倚牆而坐,她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若不是他仔細,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他會以為,那裡不是她,而是不知哪裡來的雕像。
月光落在她的側臉上,能夠隱約的看到她的輪廓,卻看不見她的面容,圓潤的額頭,筆挺的鼻樑,嬌俏的小菱唇,微微的抿著,只那垂在頸邊的髮絲在微微的動盪著。
蒼暮之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她,看得都呆了。等反應過來,他才快步走過去,從身後擁住了她——等觸及到她冰冷的肌膚,他這才慌了神,下一瞬將她打橫抱起來,抱到了床上,「怎麼坐在這裡?你身子不要了?」
放進柔軟的床上,他連忙亮起了床頭燈,橘黃的燈光從牆面上照射下來,他看到她下意識的抬手摀住了眼,如岱的雙眉輕輕的蹙了起來。而他,亦是不由自主的用身子遮住了那牆上瀉下的燈光,將陰影籠罩著她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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