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
大門口停了一輛精緻的馬車,墨府的丫鬟們紛紛站在門外小聲交談著,對著那馬車指指點點。只見小廝們一個一個的從馬車裡面搬出箱子,送進了府中。一個婆子湊了過去,提起那裝了大雁的籃子驚叫著開口。
「天啊,竟然是大雁,還是兩隻呢!」
「現在可是冬天,居然還能找來兩隻大雁做回禮,實在是太厲害了!你知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給大小姐提親了?」
「聽說是昨天才來提親的,今天居然就把庚帖交換了,我還從來沒有聽說哪家定親居然這麼快的!」
「好像是鎮遠侯府家的世子爺呢,你看看,那馬車後座的是鎮遠侯府的標記!」
「老爺已經允下這門婚事了,大小姐可真是好福氣!」
丫鬟們議論紛紛,臉上的神色格外羨慕。正巧這時,邱雪珊在墨初雲的攙扶下,難得有心情出門,看到那些丫鬟們的身影,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些天一直在安靜的休養身體,邱雪珊卻變得更加沉靜了。墨瑄每天都會來探望她,看著她並沒有一蹶不振的模樣,也就允許她照常處理府上的大小事宜。安靜的彷彿根本就沒有失去過孩子,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一樣。然而只有春暖知道,現在的夫人是多麼的讓人害怕,甚至,是多麼的陰冷殘酷。
「怎麼這麼吵?真沒規矩!」
「不知道,春暖,你過去看看!」
「是。」春暖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起身向前走去,她走路的步伐有一些奇怪,墨初雲疑惑地開口道:「娘,春暖怎麼了?這幾天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走路都怪怪的。」
「是嗎?也許她是太累了吧!」邱雪珊淡淡地開口,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沒有要這個死丫頭的命,她已經是夠仁慈了。
春暖去了一會就回來了,對著邱雪珊恭恭敬敬地稟告道:「夫人,是有人向大小姐提親了,剛剛那是小廝丫鬟們在把男方送來的回禮抬到大小姐院子裡。」
「有人提親?這件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是哪家的人?」邱雪珊皺起眉頭,眼中露出一絲不悅。春暖微微一顫,聲音有一絲顫抖。
「回夫人,奴婢聽那些丫鬟們說,好像是、是鎮遠侯府的世子、、、」
「你說什麼?」墨初雲臉色驀地變得灰白起來,「你確定,是鎮遠侯府的世子,他來向墨初舞求親?」
「這個,奴婢也不確定、、、」
「不確定那就趕緊過去給我查清楚!」幾乎是有些失態地大吼了起來,墨初雲身子一歪,差點倒在地上。怎麼會這樣呢?墨初舞,為什麼從小到大,我所有的一切你都要奪走?父親,墨府大小姐的地位,現在就連我中意的男人,都要被你給奪去!我恨你,我恨你!
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墨初雲咬了咬牙,手上的錦帕幾乎都要被她撕爛。邱雪珊看著她,忽然勾了勾嘴角,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如今她失去了一切,都是墨初舞那個賤丫頭給害的!她絕對不會讓她如願以償!上次的計劃,明明就是天衣無縫,唯一在她意料之外的就是她那失去的孩子。邱雪珊靜下來一想,事情最終落到現在這幅田地,就是因為月姨娘和墨初舞勾結在一起,想要威脅她在府中的地位。
現在,她已經不會再有孩子了,墨初雲,就是她唯一的指望。現在府中沒有人知道她根本不會再懷孕的事情,只要她再找個女人,李代桃僵,這墨府,一樣的在她的手心。
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心,只有權勢和地位,那才是永恆的。經過這次的事情,邱雪珊想通了很多,她越是防著那些女人,她們就越是想要爬上墨瑄的床。既然如此,她就看著那些女人爭鬥,只要守住了自己的地位,好好地看戲就行。
「夫人,小姐,昨天有媒婆上門給大小姐提親,當時老爺在,就直接帶去了書房。對方是鎮遠侯府的世子,老爺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不過因為夫人的身體不適,就沒有通知你。老爺打算先把婚事給定下來,等到年後事情忙完了,夫人您的身體也好些了,再來正式的辦理。」
沒一會,春暖就回來稟告道。墨初雲臉上的神色徹底的灰敗下來,眼淚忍不住從眼眶跌落。邱雪珊看著她的樣子,心中頓時一氣,怒道:「哭什麼哭?你以為哭就能解決一切嗎?跟我進來!少在丫鬟面前丟臉!」
被邱雪珊拉扯著進了房間,墨初雲再也忍不住失聲大哭起來,邱雪珊又急又氣,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讓墨初雲頓時愣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連哭泣都忘記了。
「我問你,你想不想取代墨初舞的位置,想不想成為真正的大小姐!」
「娘、、、女兒自然是想的,可是、、、、」
「沒有可是,想,那就要聽我的!」冷冷地開口,邱雪珊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舞風閣。
「呀!」驚呼一聲,初舞放下手上的刺繡,纖細白嫩的指尖,一滴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天啊,都流血了,奴婢這就去拿藥膏!」
「不用了,沒什麼大礙。」初舞搖了搖頭,將手指放進了嘴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讓她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那天慕祈風走後,她就心神不寧的。明明應該很高興才是,心裡面卻充滿了忐忑。
「大小姐,剛剛侯府送回禮來了,除了滿滿十五個箱子,聽說還有兩隻大雁呢!世子爺對小姐您可真是用心!」梁語拿了藥膏走了進來,一邊給初舞上藥,一邊說起了這件喜事。初舞淡淡地勾起了嘴角,眼中卻沒什麼笑意。
「也不知道是這麼了,我這心裡亂的很。總覺得這事情好像是做夢一樣,不是真的。」
「我聽人說,女子嫁人之前總是會覺得焦躁的。小姐別擔心,這都是正常的反應。」
「是嗎?」
輕輕地開口,初舞的眼神卻閃過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