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正房。
「春暖,老爺怎麼還沒回來?平時這個時候,他都已經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出去給我看看!」
躺在床上精神奕奕的邱雪珊,哪裡還有在夕月園那番痛苦無力的模樣。春暖點了點頭,馬上就出了屋子,打算去看看。就在這時,夏曉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恭恭敬敬地走到邱雪珊面前,低聲開口道。
「夫人,劉大夫那裡已經安排妥當了。」
「那就好。」邱雪珊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神色複雜莫名。誰也別想搶走她的一切,不管是墨府的當家夫人,還是未來的子嗣,都只能是她的!
沒等多久,春暖就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壓低了聲音,有些不安地開口道:「夫人,老爺已經回來了,只是她先去了大小姐那裡,現在又去了月姨娘那兒。恐怕、、、、」
「什麼?你怎麼辦事的!我不是早就吩咐你老爺一回來就要馬上把他帶到正房的嗎?現在老爺聽了那個小賤人的話,我們今天的設計不是都功虧一簣了嗎?」
猛的從床上站了起來,邱雪珊怒斥道,就在這時,秋涼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夫人,老爺來了!」
邱雪珊神色一變,狠狠地瞪了一眼春暖,這才重新躺下,調整了臉上的神色,重新讓自己看起來蒼白虛弱起來。房門被打開,春暖看著門外的人,臉上的神色頓時有些古怪。
「老爺,月姨娘!」
首先進門的竟然是月姨娘,她走進了邱雪珊的床邊,立刻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張清秀小臉,梨花帶雨般地哭喊道:「夫人,妾身是來向你謝罪的!雖說只是無心之失,夫人您的嫡子也是老天保佑沒有大礙,可是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只希望夫人看在妾身也壞了老爺的孩子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夫人不原諒妾身,妾身就一直跪著不起來!」
墨瑄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邱雪珊面前,他走到床頭,臉上的神色有一些複雜,然而更多的卻是高興。
「夫人,今天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長月的行為的確有失,不過她也不是故意的。不過也多虧了她,才會知道你也懷上了嫡子,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嗎?再說了,她現在也有了身子,夫人若是心裡不喜,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再去想怎麼處置如何?」
輕輕地開口,墨瑄的神色難得的格外溫柔,邱雪珊蒼白的面容浮現出一抹淡笑,搖了搖頭,體貼地開口道:「老爺說的什麼話,既然妹妹都這樣誠懇地對我道歉了,我難道還會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嗎?再說了,也是我自己疏忽,連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兒子,還差點讓他出了事,老爺不會責備妾身才好!」
一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邱雪珊卻根本連看都沒有看跪在地上的月姨娘一眼,心裡卻是氣得要死。生下孩子之後再處置,那個時候,誰還會記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更可恨的是,這該死的小賤人如今當著眾人的面這樣一番動作,她反而沒有辦法真的對她怎麼樣了。看老爺的心思,自然也是希望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還能怎麼辦?最多只能讓這個小賤人多跪一些時間,以消她的心頭之恨!
邱雪珊東拉西扯的哭訴了一番,哄得墨瑄對她許下了很多承諾,最後才見好就收,讓月姨娘起身離開了。當天晚上,墨瑄自然是留在了邱雪珊的房裡,一場風波,看起來就這樣過去了。
如今初舞最在乎的事情,自然就是重華寺的子軒表哥了。平安堂已經關門了,素言也說不需要她繼續第二個要求,扮成男子去當藥童。每天除了看書,準備海棠女館的考測,就是驅車去重華寺看看子軒的現狀,也能有機會和慕祈風見面。
邱府自然也不放心邱子軒的現狀,雖然那天收到了了空大師的書信,但是大舅媽方氏依然親自去了一趟重華寺,親眼看到了邱子軒的治療情況,這才留下了服侍的丫鬟和小廝各一名,以便可以照顧他,也能及時的對邱府報信。也不知道邱子軒對方氏說了什麼,從那之後,方氏對初舞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就連大表姐邱雅琴,也很少對她惡語相向了。也許,表哥把所有的功勞都推到了她的身上,這才讓他們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吧。
了空大師後院的一個客房裡面,此時此刻充滿了藥味,初舞看著素言將長長的銀針扎到邱子軒的腿上,密密麻麻的一排看起來格外滲人。等到素言落下最後一針,額頭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初舞下意識地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張帕子遞給了他,不過當她伸出手後,看到素言奇怪的表情之時,頓時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她怎麼忘了素言的潔癖,想來應該不會用自己的東西才是。就在她打算把帕子收回去的時候,素言卻一把從她手上搶了過去。看到她有些驚訝的神色,素言頓時挑了挑眉。
「怎麼,不是打算給我的?」
「是給你的,我還以為你不會用呢!」初舞誠實地開口,這才將目光落在邱子軒身上,關心道:「表哥,你覺得怎麼樣?痛不痛?」
「一開始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現在有一點麻麻的,不過很輕微。」邱子軒柔柔地回答,眼神卻若有似無地落在素言手上的錦帕上面,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有知覺反而是好事,只要你的腿恢復了痛覺,才會有治癒的希望。好了,我現在要給他藥浴,你先走吧!」
所謂藥浴就是把他全身都泡在藥草熬成的沸水裡面,以此排出他體內的濕氣和毒氣。那個大浴桶就是專門為邱子軒準備的,下面還有一個巨大的灶爐用來加熱。素言會根據時間的變換添加藥材進去,邱子軒也必須脫光衣服,因此初舞這個女眷是不可能繼續待下去的。
臨走之際,初舞小小地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小聲地問了一下素言。
「慕祈風他,這幾天怎麼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