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在梅花林裡面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終於覺得疲倦了,才打算折路回去。慕祈風自然是慇勤地送初舞下山,兩人都沒有怎麼開口說話,然而腳步卻都不由自主地放得很慢。很快就看到了山下不遠處的馬車,旁邊還站著小柒在那裡候著。
「我要走了。」
初舞輕輕地開口,語氣裡有一種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捨。慕祈風點了點頭,眼中也浮現出一絲失落,不過,他們以後也總是會有機會見面的不是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慕祈風很快的就決定採取主動出擊了。
「嗯,下次見!」
初舞上了馬車,掀開了窗戶的車簾,看著那個紫色的身影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小點。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惆悵,雖然慕祈風說的話很是隱晦,但是卻也直截了當的表達了他的意思。這種若有若無的淡淡悸動,讓她的整個心都跟著飛了起來,腦海裡面閃現的,竟然全都是剛剛兩人相處的一幕幕。
「小姐,你笑什麼?今天的聚會很開心嗎?」
看著自家小姐不時上揚的嘴角,小柒好奇地開口,心裡也挺開心。小姐好久沒有露出這樣真實的笑容了,看起來就好像一朵盛開的花兒一樣,美麗動人。雖然小姐一直都很美啦,可是現在的小姐,似乎比平時還要美麗百倍!嗯,就是這樣!
「我笑了嗎?」初舞扁了扁嘴,用手掩住了嘴角,好吧,這個宴會雖然糟糕透了,可是她的心情,卻是開心極了!
「本來就是笑了啊!」神經大條的小柒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這樣的表情,不過單純的她也並不糾纏於這些。只要小姐開心了不就好了嗎?其他的,管它是怎樣呢!
馬車穩穩地朝前駛去,到了西大街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了一陣喧鬧,不由得掀開了車簾,吩咐馬叔停下車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只見大街之上,一群人圍著一個漢子,紛紛指手畫腳。那個漢子手上提著一塊賣身葬父的牌子,看起來異常惹人發笑。
「不會吧,這麼一個醜男人賣身葬父,誰會要啊?」
小柒捂嘴偷笑,只聽說過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賣身葬父,還沒有聽說過有男人這樣做的。初舞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個樣子的場景的確是挺好笑的,也難怪路人都指指點點的。不過,路人的神情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憤怒,這可真是奇怪,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人群微微地閃開了一些,初舞這才發現,原來在那男人身邊,還跪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只見她身材瘦小,雖然跪在地上,身子卻挺得直直的。她的頭髮亂蓬蓬的,衣衫襤褸,露出肌膚的部分,竟然還有一些鞭打的紅痕,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她的身體瑟瑟發抖。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堅韌,同時,還充滿了一種憤恨和怒意。
原來要賣身的竟然是這位少女,只是她並不是自願賣身,而是被旁邊那個自稱是她的伯父給賣掉。也正是因為如此,眾人臉上的神色才會如此憤憤。搞清楚了原委,小柒頓時咬牙切齒,恨恨地罵道:「這簡直就是畜生!小姐,世界上怎麼還有這樣的男人,簡直就該千刀萬剮!」
眾人都是看的居多,並沒有誰真的上前去買下那個少女,就在這時,人群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打扮的妖妖嬈嬈的中年婦人,身後跟著兩個一臉橫色的大手走了過來。人都是喜歡湊熱鬧的,詢問了幾下,頓時走上前去,攫起了那少女的下巴,露出了一張雖然髒亂,卻掩飾不住清秀的面容。
「長的倒是挺不錯的,調教幾年,也是一個苗子。說吧,你開價多少?」那妖嬈婦人開口,語氣透露出一種奇特的纏綿和誘惑。雖然她上了年紀,卻有一種風流之態。在場的人一看就明白了,這個婦人恐怕是青樓楚館的老鴇。若是被她買了去,這個少女以後的命運,那可是慘了。
好不容易見到有人前來問價錢,那個男人自然是十分高興,粗聲粗氣地開口道:「五十兩銀子,不二價!」
「你這個人好不老實!就算是那奴市的人,最貴的也就三十兩銀子,你這麼一個黃毛丫頭,居然要出這樣的天價!」
「我這個女娃不但漂亮,還能幹著呢!寫字算賬,琴棋書畫那可是樣樣精通,當然值這個價錢!」那漢子也嚷了起來,一時間,兩人就在原地討價還價。而那個少女卻彷彿沒有聽見似的,眼中透露出一種冷漠。彷彿被賣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小姐,那位妹妹好可憐,不如我們買下她吧!以後還能服侍小姐您呢!」小柒乞求道,眼中的神色泫然欲泣。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個姑娘的眼神,她的心裡就酸的不得了。這讓她想起了自己那因為貧窮被賣掉的姐姐,如果當年她們能夠早一點遇到夫人和小姐那樣的好人,也許,姐姐就不會被買到了那種煙花之地,到了現在,也依然是音訊全無。
初舞的心也微微有些觸動,看著小柒的眼神,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這裡有五十兩銀子,你去把人帶走吧!」
「謝謝小姐!」興高采烈地拿了錢出去,小柒擦了擦臉,迅速地跳下了馬車。其實,初舞之所以答應買下那個少女,很大的原因則是因為她的眼神,那樣的驕傲而漠然,這是一個特別的少女。還有那個漢子說的,這個女子居然會寫字算賬,一般人家的女兒根本不可能會這些。那麼,這個少女,身份必然不普通。她現在需要一個心思玲瓏的丫鬟,也許,這個丫頭,有那個資格。
韓府。
一臉怒氣沖沖的趙晴兒,看著對面的兩個一臉好奇之色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嫣兒姐姐,雙兒妹妹,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你們宣佈!我不喜歡那個墨初舞,從今天起,你們要讓她退出水雲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