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覺很累,可是心裡充滿了擔憂,怎麼都不可能睡著。覺得在這兒躺了兩個多小時,竟然天還不亮,依舊是黑沉沉的夜空,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塊偽裝的佈景,很久沒有一絲變化。
想著天黑到現在,起碼有十二三個小時了吧,怎麼天不亮呢?我忽然坐起來,不對,這絕對有問題,這可不是上次在北邙山,被人利用磁場擾亂手錶指針正常運轉,這可是直接來了個永久的黑夜。
正在這時,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河對岸傳來,我心裡一驚,好像是通覺和通悟的聲音。站起來遙遙往那邊看了一會兒,又沒了任何聲息,心想他們早就死了,何必再杞人憂天,說不定是敵人引我上當的手段,哥們才沒那麼白癡。
當下確認一下方向,沿著這條河,往東走過去。一邊走,心裡一邊想著這是什麼邪術,該怎麼破解?
「嗒嗒嗒」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打斷我的思路,前面又來人了。
不知道這次是誰,還是謹慎起見,往草叢了一趴,只露出一隻腦袋在草叢外面偷窺。
「老錢,這是在哪兒啊,怎麼到處是死屍?」
我心頭突地一跳,是老閻!頭皮唰唰的直發麻,你說通覺他們才死不過幾天,可老閻都死多長時間了,怎麼也給弄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咱們再往前去瞧瞧吧!」老錢答了一句。
草他二大爺的,老錢也給挖出來了。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從面前跑過去,一會兒便失去了聲息。我慢慢從草叢裡出來,心說這玩的什麼遊戲啊,滿地跑假屍!假屍只不過是猜測,萬一是真人,我覺得自己應該去撞牆了,太他媽嚇人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了草地之中,密密麻麻的都是一條條黑影。由於在黑暗適應了好幾個小時,現在依稀能看到一些事物。果然如老閻所說,全是死屍,鋪天蓋地,彷彿永無窮盡一樣,散發著濃重的死亡氣息,讓我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現在屍體遍地,都沒什麼縫隙可以落腳,我都不敢往前走了。可是接下來聽到了一個人的話聲,讓我魂飛天外,再也顧不上其他的,跳著腳踏進屍體之間的縫隙中,往前匆忙逃走。
那是俞松羽的聲音,似乎說了一句:「那個小鬼呢?」
老雜碎都死了多少年了,這簡直是在挖祖墳啊。隨後聽到後面傳來譚青和矮冬瓜的叫聲,我勒個去的,哥們懷疑這是在枉死城。
「在前面,快追上他!」後面發出一群人的叫喊聲,讓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肯定不是活人了,是不是假屍也難斷定,能確定的是他們在追我。於是跟野狗似的倉惶往前奔逃。在後面追人遠不如被人追跑的快,什麼尖石荊叢還有暗河陷阱,統統不管了,一連栽了幾個跟頭,身上多出了無數傷口,才算是甩脫了後面這些雜碎們。
蹲下身子,吐著舌頭不住粗喘,抬頭看看天,怎麼還沒亮呢?
「老顧,那邊好像有情況,咱們過去看看。」
「咦,你怎麼也來了,又讓印子假扮你?」
我聽到這兩個人的說話聲,驚駭的眼珠差點沒掉下來。前面是我老爸,後面是顧老闆。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老爸讓那個印子假扮他,難道是印子叔?我腦中靈光一閃,別說,印子叔跟我老爸從身形和相貌上還真有幾分相像,如果再用點易容術的話,肯定會瞞過我們母子。再說晚上不回來睡覺,早上回來一覺睡到下午,起來再出去溜躂溜躂,那是不容易露餡的。
忽然間明白了,老爸怎麼會到處奔波,在我的印象裡,從沒見他出去過。並且時常發現他老人家神情古怪,不喜歡跟老媽和我說話。原來那是他出門了,讓印子叔在假扮他。
「老爸,老爸,我是小風……」我一邊叫著,一邊衝著他們跑過去。
誰知老爸在那邊警惕的問:「誰在喊爸?」
顧老闆說:「管他是誰,反正不是你兒子,快走吧,別中了敵人的圈套。」
老爸嗯了一聲,跟顧老闆兩條黑影,迅速隱沒在黑暗裡,再也看不到一絲身影。
我呆呆的看著那邊,心裡感到空落落的,明知道老爸死了,可是就算是一具假屍,也想跟他見一面。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想讓他知道,我繼承了他的香火,沒有跟他老人家丟臉!
「梁東海,你不認識我了?」這時身後又響起了聲音,聽了之後,我腦袋都涼了半截。
是梅若奇!
「啊,你是梅若奇?」
「別跑,把煙斗給我!」
隨著話聲一落,兩條黑影一前一後的從我身後竄出來,往前急速奔跑。梅若奇發現我後,猛地停下身子,睜大眼珠不住打量我。我心想瞅什麼瞅,沒見過啊。捂著臉就往河邊走去,現在我身上什麼都沒有,這娘們可是會蠱術的,左一道金蠶蠱,右一道銀蛇蠱,我還活不活了?
「啊,是你,給我站住……」梅若奇厲喝一聲,隨後跟來。
我的天,嚇得我心頭一顫,一頭扎進河裡了。拚命的往對岸使勁游過去,梅若奇在後面也跳下水跟了過來。我心說你找老梁去吧,幹嗎要找我呢?游到對岸慌忙上岸,梅若奇還在後面跟著,於是又沿著河岸往下游奔跑。
忽然在前面看到一座帳篷,咦,那不是我們營地嗎?加快腳步跑到跟前,顧不上喊沈冰,揭開門簾鑽進去。好像沒人,漆黑之中,察覺不到一絲有生人氣息,也聽不到呼吸聲。伸手摸了摸,空空蕩蕩,也沒找到魏子陵。
難道沈冰帶著孩子離開這裡了?好在摸到一隻打火機,打著火一看,不由傻眼,怎麼會這樣?帳篷裡到處結滿了蛛網,看樣子很久沒人居住也沒人來過了。可是帳篷的確是我親手紮起來的這座,絕不會錯。
我不過掉進地下暗河走了一遭,就過了很長的歲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