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嬸看見是我們,嚇得抱著孩子急忙溜進屋子。付喜文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撓頭看著我們不知該說啥。
我見到他們其實也挺尷尬的,親事沒成,反倒讓他們一家沒臉待在尚城鎮,最終付雪漫也死了。雖然不能怪我,可是畢竟是因我而起,看著他們到處顛沛流離,心裡也多少有些愧疚。
「大叔,你們還……好吧?」我訕訕問道。
「好……」
付喜文木訥地說出一個好字,就聽萍嬸在屋裡罵道:「好個屁,我們被你這個王八蛋害的還不夠慘啊,連我女兒都沒了命。嗚嗚……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以後可怎麼過啊?」說著失聲痛哭起來。
王子俊一瞪眼說:「這能怪習風嗎,要怪你們女兒太……」
我心裡一酸,連忙向使眼色阻止了他的話頭,不好意思的說:「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大叔,雪漫是怎麼死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是怎麼沒命的,這女人心眼太多,問她還不如問付喜文才能得到一句實話。
付喜文才要開口,萍嬸急沖沖的跑出屋子,手上也沒了孩子,指著我哭罵道:「你個沒良心的王八蛋,你不是昨晚跟我女兒結婚嗎?你為什麼不問她?」
我們幾個一愣,看來付雪漫逼我結陰親的事,他們兩個老人全都知道。可是生人與鬼結陰親,在民間是最大的忌諱,萍嬸居然沒半點愧意,竟然還說的理直氣壯,跟她女兒一樣的壞心腸。
「我們結了,但她不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只讓我來把這孩子帶走。」我壓根就沒問付雪漫,但現在也不能說實話了,先把孩子弄走再說。
萍嬸跟付喜文一怔,可能不會想到,我們真的會結陰親。萍嬸抹了一把眼淚半信半疑的問:「真的?」
「這有什麼假的,你女兒都把習風害慘了,這輩子會倒霉到底的!」王子俊怒目說道。
躲過地府記錄的事,我還沒顧上跟他們說,王子俊還以為我這輩子注定要做一個女鬼丈夫,倒霉一世了。
萍嬸哼了一聲說:「活該,他就是死也不能補償我們女兒。」
付喜文聽她的話有點狠了,用手肘輕輕搗她一下說:「大侄子都成咱們女婿了,以後咱們生活也有了著落,你怎麼還這麼說話?」
靠,聽了這話我差點沒趴下,這老實人真以為我要做你們女婿,還想著養老的事。要是只有付喜文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可是要我養萍嬸這尊凶煞惡神,還不如殺了我。
「你們把孩子交給我吧。」我急忙轉移話題。
「孩子不能給你。」萍嬸一臉警惕的搖頭,「雪漫說等著那個小伙子回來,讓他抱走的。」
看這架勢,他們之前是商量好了的,孩子最終給陳明,不還給劉珊。我看著付喜文說:「大叔,私藏別人孩子這是犯法的事,要是告到警局,你們就是拐賣人口,罪可大了。」我心說弄不住你個老娘們,還嚇不住付喜文這個老實人嗎?
莊稼人啥都不怕,就怕莊稼歉收和吃官司。一聽拐賣人口這個罪名,不但付喜文嚇得的張大了嘴,萍嬸臉也綠了。
陸飛這時插口說:「我是這孩子二舅,你們今天要是還了孩子,咱們什麼都不提了。要是不還,我馬上去警局報案。」
付喜文和萍嬸面面相覷,但看上去還是不想把孩子交出來。陸飛冷笑一聲說,咱們去警局。付喜文一瞪眼對萍嬸叫道:「還不快把孩子還給人家?」
萍嬸這會兒也不敢撒潑了,惶急的跑回屋,把小雪抱出來,在交給陸飛之前還特意把話咬死了:「咱們可說好了,孩子還給你,不能再去警局告我們。」
「放心吧,只要孩子平安,我們不也不願多惹麻煩。」陸飛把孩子接過來說。
孩子到手,也沒必要再跟他們糾纏,免得再挨老娘們的罵。我們出門時,付喜文追出來抓住我的手臂,一臉不安的跟我說:「大侄子,不,女婿啊,你們千萬別告我們。」這老實人還是不放心。
我拍拍他的手說:「不會的,放心吧。」看著他滿臉褶子,頭髮花白的模樣,比一年多前老了很多。要說他也不過五十來歲,現在看著倒像是有七十了。我心裡一軟,付喜文一輩子種莊稼,被逼出去闖蕩,怎麼能習慣外面的生活?這一年多都折騰的老了十幾歲,我這心裡怪不好受的,於是把兜裡僅有的五百塊錢掏出來給他,並且告訴他以後有啥難事就來找我。
付喜文在後面一個勁的謝女婿,讓我感到心裡既難過又可氣。付雪漫啊,這個不孝女,要不是因為她,這個老人應該好好在尚城鎮種種田,沒事曬曬太陽,有啥煩心事啊。現在倒好,搞的流離失所,沒臉回家,都快把老人折騰死了!
帶著鬱悶心情上了車,看看曲陌抱在懷裡的小雪,正轉動著黑漆漆的小眼珠,笑著在看我們幾個,一點害怕的模樣都沒有。不過看見了我,小嘴一撇,眼淚就下來了。我不由苦笑,把孩子接過來,心想你為啥就認準了我,曲陌當時還救過你,咋就忘了呢?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以前好過呢。
果然,陸飛發動車子後問我:「習哥,你以前是不是跟王陽偷偷有過聯繫?」
汗,曲陌和王子俊聽了這話也開始用懷疑的眼光看我了。我衝他們一瞪眼:「真沒有,我不騙你們。」
「看你緊張的。」曲陌捂著嘴輕聲笑道。
我老臉一紅:「這不怕你們多心嗎,我跟王陽真是啥都沒有。」
陸飛和王子俊哈哈大笑起來,兩個小子現在穿一條褲子了,異口同聲說:「誰信啊?」
不信就不信吧,反正哥們信了。我也不敢再多說,怕這事越描越黑。十點多回到尚城鎮後,小雪忽然止住了哭聲又笑了起來,這小丫頭,到底小心眼裡想的都是誰什麼啊?讓我心裡特別好奇。
我們昨晚都沒吃東西,餓了一夜,也不管現在什麼點了,先到印子叔飯館吃了點東西,然後開車去了罈子村。
剛到村外,就看見深坑那邊,圍滿了人。我們頓時心頭一驚,不會又有人死在裡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