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童術在民間是很流行的,因為這也是出自茅山一派的法術,不過屬於高級法術。主要是專門修煉一個童子,由神靈或家鬼附身上堂,成了人與神鬼相互溝通的一種形式、一個代言人。有很多修為不高的天師,做這種法事只能讓家鬼上身,但對童子損害很大,比如說陰氣纏身,小小年紀,就災病不斷,注定不能長壽。一般只有心術不正的弟子才會使用,不然就是修為較高的天師,可將童子修煉成正果,神靈家鬼附體,並無後患。
可是這種法術在邪派中得到了變化,譬如這個馬先生,將一個童子修煉成邪童,長久用黃符和咒語祭煉,永不長大,靈魂被禁錮,也永不死亡,其實這跟活養屍沒啥區別了。但這在白靈派傳人以及愚民眼中,就成了道教祖師的仙童化身,他傳下的每一句話,被奉為仙旨綸音,這也就控制了他們的思想。
原以為修煉出的靈童,只不過是個傳話筒,本身沒啥特殊的,不想今天又開了眼界,這童子不知活了多少年,體中陰邪之氣非常強盛,說人不人說鬼不鬼,那比活養屍更讓人頭疼。
破靈童之身的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體內一張「長生符」,不知道術人用的什麼辦法,將符給置入體中,不會腐爛也不會排出,用以控制他的年齡身高和永不死亡。這孩子看樣子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想要制住他都難,更別說從他肚子裡扒符了,開膛破肚還是用驅蟲藥?
再說靈童也就是被附近山村的居民奉為仙童,能答應我動他一根手指嗎?老祖宗,這難題也太大了!
童子看了門縫一眼後,並沒停步,繼續向前「嗒嗒」地走了,我們四個才悄悄退回到睡袋上。
我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心說不好,慌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點著,油燈就在身邊地上放著。才點上燈,就聽陸飛、王子俊和沈冰同時驚呼一聲,我心說壞了,一定出了啥事。急忙轉頭一看,只見老頭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肚子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人早已經死了,手裡還端著那半碗酒。
而曲陌趴在床上,身後拖著五條尾巴,正用一隻手掏進了老太太的肚子裡,床上鮮血淋漓,這場景非常詭異瘆人!
我只是愣了一下,馬上叫道:「小陸、子俊,你們倆抓住她的手臂,快!」我叫著同時,咬破了右手食指。
陸飛比王子俊反應要快,提前竄上去,一把握住了曲陌那只掏進老太太肚子裡的手臂,這時王子俊才反應過來,上去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曲陌唰地回過頭,臉色極其陰綠駭人,冷聲道:「放開我,不然你們都要死!」
這不是曲陌本人,是靈狐控制了整個身子,我也不敢怠慢,猛地從地上一跳而起,伸出右手食指,嘴裡念著「鎮邪咒」,將手指點中她的額頭。曲陌勃然大怒,眼珠子都瞪大了,不過眼珠一翻白,腦袋軟軟的垂下去,失去了意識。
我擦了把頭上冷汗,幸虧有陸飛和王子俊幫忙,要我一個人,真不好對付她。陸飛和王子俊把曲陌放在地上,王子俊緊張的問:「曲陌不會有事吧?」
「暫時被鎮邪咒封了靈竅,會昏睡一個時辰。」我轉頭看著老頭老太太慘不忍睹的屍體,歎了口氣。
曲陌手法太快太狠,老頭老太太根本沒叫出聲就死了過去,還好我們發現及時,沒讓她向小女孩下手。這時候小女孩睡的還挺香,壓根不知道爺爺奶奶給人殺死了。
「曲陌怎麼會突然殺人?」沈冰捂著嘴巴問。
我抬頭想了想,肯定跟靈童有關,於是跟他們說:「這小崽子太邪惡了,我們進村時,他就盯上了靈狐,剛才巡街經過門口時,故意用邪氣刺激曲陌,才讓她失去理智的。她這段時間理智非常脆弱,根本經不起任何邪氣侵擾,這也是她為什麼想要出國躲避的原因。」
「她殺了兩個老人怎麼辦,我們是不是馬上離開這裡?」陸飛愁眉苦臉問。
我也拍了下腦門,對這問題頗為頭疼,我們殺人逃走,這似乎說不過去,但要曲陌擔負殺人罪名,我們明知這是受人陷害,又怎麼心甘?
「你們帶著曲陌走,我留下來。」我心裡歎口氣,如果不把曲陌帶出來,或許不會發生這件事。這對老人的死,讓我心裡很難過,我決定這個罪名我頂了。
「我們一起留下。」沈冰看穿了我的心思,挽住我的手臂說。
陸飛和王子俊才要張口說什麼,就聽外面響起一陣小鑼聲,「當當……」在寂靜的黑夜之中顯得極其刺耳!
緊跟著街上有人大聲喊道:「仙童巡街發現李英奎老漢夫婦被殺,大家快過去捉拿殺人兇手!」
草他二大爺的,看來這是有預謀的,這邊剛殺人,那邊就小鑼就響了,靈童就算匯報也要時間吧?我們幾個同時互望一眼,現在就算走,也走不掉了!
小女孩被外面嘈雜的叫聲給驚醒,立刻給嚇得驚聲尖叫起來。我也顧不上安慰小女孩,趕緊蹲在地上把曲陌扶起來,念了喚醒咒,將她額頭上那滴血給擦掉,捏法訣在她後腦勺一點道:「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一條淡青色的影子從曲陌額頭靈竅上激射而出,飛快竄出門縫,霎時間不見蹤影。
放走靈狐的同時,響起了敲門聲,外面人聲嘈雜,看來是村民都給糾集在外面。我們相互交流個眼神,不開門是不行了,陸飛和王子俊把門打開,呼喇一下湧進了十幾個村民,一看到屋子裡的屍體和鮮血,驚叫聲迭起。
我才要解釋兩句,就被幾個人給摁倒在地上,現在不是反抗的時候,按照我們的身手完全可以衝出去,但我們殺人是事實,總不能一走了之吧?這是個非常矛盾的問題,如果再因為逃逸而傷人,罪過就更大了。
於是我們五個被五花大綁押到了村子中間一塊空地上,上百號人把我們圍起來,有的拿著手電筒,有的點亮了火把,將這塊地方照的亮如白晝。此刻曲陌也醒了過來,她的手臂和身上還染滿了老人的血,非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