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後腦骨有些凸出,看上去很彆扭。雖然人的後腦骨大部分都會有突出的現象,被稱為反骨。但這女人的突出部位相當明顯,與眾不同,不得不讓我想到,術人控制手段的一種,在人後腦上「刺針下樁」,加以咒語控制人或是柳靈女的神智。
但被長髮掩蓋著,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又不能上前去把她頭髮撩開。正在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靈棚下刮過一陣風,花圈、紙馬等物被刮的簌簌發響,陸飛大嫂長髮也被刮起,草他二大爺的,哥們走眼了,這女人反骨看來天生就別人凸出,長髮下露出根根髮根,沒有絲毫異物。
儘管陸飛也不是太相信她,但在入殮時,這女人哭的死去活來,一邊哭一邊訴說著她曾經跟大哥在一起的往事。如果真是又一個柳靈女,怎麼也不可能對這些往事知道如此清楚,連細微的環節都說的如此詳細。
鄰居們也被她哭的心酸落淚,都知道了她在五年前被拐走,而這幾年出現在陸家的,是個冒牌貨,都對她十分憐憫。
入殮就在眾情悲憤和哭聲震天中結束,陸飛本來打算五天後下葬的,但大嫂卻不同意。因為剛剛回來,與死去丈夫相守不到兩天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改為七日後下葬,讓大嫂多守兩日丈夫遺體。
這兒還有個規矩,「叫夜」!第三天夜裡,家人要到城隍廟去叫親人回魂。因為人死後,首先要受城隍審判。不要小瞧了城隍,那可是相當於陽間的警局局長。被判無罪就可以回家了,所以要用燈光引魂回來。這天親友要贈送提燈,就跟送花圈一樣,以燈多為榮。
家裡只有叔嫂兩個,那夜裡叫夜這事肯定要落在陸飛頭上,我們只有等到晚上再走了。下午鄉親鄰居,送過來大量提燈,都是從紙馬店買來的,其實也是循環品,那種帶玻璃罩的手提馬燈。這家喪事用完了,再賣給紙馬店,然後紙馬店再出售給需要者。
到了夜裡,我們開車到縣城,陸飛提著馬燈到城隍廟上哭叫了一通,然後開車回到靈棚下,上了香燒了紙錢,才跟大搜、老錢告別,重又回到了縣城。這之間始終沒機會,讓陸飛問老錢石夾子廟真正的秘密,但後面時日還多,不怕沒機會。
我們回了旅館把陸飛大嫂復活一事一說,大家都感到很驚奇。要說死人復活,誰都會相信,但木人復活,就有點玄了,因為木人本身都給老錢燒成了灰,就算術人再做出相同模樣的木人,那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形,沒這麼快啊。
況且我仔細觀察了她的手,當時被我用刀砍過,但現在手上非常光滑細膩,手紋縱橫,就算把原先的木人手上部位修飾的再好,也不可能恢復的比之前還要好。再說老錢是陸飛師傅,他總不會騙我們沒把木人燒掉吧?
又說起老錢昨晚斗五鬼的事,大家聽我說老頭不肯說實話,都把目光轉到了陸飛身上。這小子一拍胸脯子說:「放心吧,這個交給我,保證把師傅肚子裡秘密給套問出來。」
沈冰跟我說:「蘇瑤下午過來,問我們今晚還是否再去蹲點?」
「你跟她打電話,今晚不去了,等陸飛大哥喪事辦完後再說。」我毫不猶豫的說道。今晚我另有安排,也不想讓他們知道。
「好吧。」沈冰當即拿出一個嶄新的手機打了電話,我正心裡納悶,她哪來的新手機啊?
她打完電話後,笑嘻嘻的又從包裡拿出兩隻新手機,給我和陸飛一人發了一個,我愣道:「你發財了,每人送手機?」
「嘻嘻,你忘了,你把卡給了我,今天上午就買了五隻……」
暈倒,敢情那是我的錢,這還沒過門呢,就當家作主這麼大方了?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後,由於我跟陸飛凌晨只睡了三個多小時,他們都散了各回各屋,讓我們早點休息。洗了澡後,我是沒心情睡覺,盤腿坐在床上,心裡想著自從來到山西,以及到現在,發生的一件件詭異事情,形成一個個帶有問號的碎片,在腦子裡漂浮。還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把這些碎片串在一塊,卻又沒有半點頭緒,反而更加亂了。
陸飛這小子身子雖然恢復了大半,但畢竟元氣受損,人的精氣神大不如前,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等他睡熟之後,我悄悄下床,從桌上拿起了車鑰匙,溜出了房門。走到王子俊房前輕輕敲了幾下。這猴崽子還沒睡,問我幹嗎。我小聲在他耳朵邊一說,可把這猴崽子樂壞了,麻利的穿好衣服,提著背包就跟著下樓了。
我要帶他去那個土地廟看看,今晚不想帶其他人,人多了反而惹眼,就想帶著王子俊,好好的磨練一下他。要說我這哥們,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打心眼裡感到熱乎。他想追上曲陌,哥只能助他一臂之力,讓他變成一個有點本事的天師,也好有資本與陸飛競爭。
我們開著陸飛的車,一路飛快駛出縣城,到了城東小廟與孤墳之間的地段停下。在路上一刻沒停的教他茅山古籍上的一些驅鬼辟邪的知識,別看他快能把那麼厚的一本書倒背如流了,但沒人指點,那些拗口的句子,就算想破腦袋,也是想不明白的。
下車之後,看看表十點多。我們一人一把桃木劍,藏在袖管裡,又從車上工具箱內拿了一把扳手和鉗子裝進口袋。下了公路走向小廟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身後盯著一般,不住回頭,卻空蕩蕩的,一片白茫茫的田野之間,只有我們兩個人,看來我又多疑了。
來到小廟跟前,廟前雪地上,仍舊是我和曲陌昨天留下的腳印,這就奇怪了,昨晚沒人來這兒,廟裡閃什麼光啊?
「師父,我們……」猴崽子由於被我單獨帶出來,心裡高興,又叫師父來拍我馬屁了。
我伸手阻止他說話,然後轉到了廟後,這片雪地依舊沒有任何痕跡。拿起手電往左右巡視,忽然一串腳印出現在前方幾十米之外。我心頭頓時一緊,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