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跳下去的時候,忽然驚覺,那個瘋女人似乎天賦異凜,身子裡有種特殊的能力,當時記得她被陷入照魂井居然自己爬了上來,當然也就不懼血河水,而我們就不一定沒事了。還是先把她救下來再說,我覺得她能帶我們找到沈冰。
當下改變主意,跟曲陌攀過血河,到了對岸。但地面下全是斷頭屍,貿然下去,恐怕跟這個瘋女人一個下場,被詐屍抱住。有時候還會引起連鎖反應,讓這片屍體集體「活」過來,那的確夠我們玩上一陣子了。
摸了摸鼻子,有了,有一種對付養屍地鎮壓屍體的辦法,「打鬼樁」!這種辦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因為需要兩隻以上數量的鬼魂,打入養屍地八門中死門、驚門和杜門,因為八門中開、休、生為三吉門,死、傷、驚為三凶門,杜、景為中平門。三凶門也就是養屍的命門,在此打入鬼樁,就會克制養屍地犯煞、屍變等情況。
還有個難處就是,鬼不是那麼聽話的,跟木樁一樣打入這三個凶門,他們也害怕,怕是前腳打樁,後腳就拔樁了。這個對我來說倒不是問題,因為咱小白旗內有三隻現成鬼,她們也都聽話,不會拔樁,正好夠打入三個凶門。
想到這兒,就去包裡拿小白旗,可是摸了個空。仔細一想,好像當時在上面只顧追血鬼了,忘了把它收回來。當下念了召喚咒,就算小白旗在天涯海角,也會收到信息,拚命趕回來的。上面隧道距離這兒又不遠,估計也就幾分鐘的事。
我們倆都攀在石壁上就這麼等著,一等十幾分鐘,也不見小白旗過來。這時候那個瘋女人已經堅持不住,被屍體給扳倒在地,眼看她身邊又「活」了兩具屍體,要把她拖入地下。我心裡那個急啊,咋到關鍵時候,總是掉鏈子?
急忙又念了一遍咒語,又足足等了五分鐘,才見小白旗竟然血河通往鬼城的洞口內,逆流飄了出來。草他二大爺的,小白旗咋也落入照魂井了?
現在顧不上想這個,伸手一招,小白旗就撲稜著上面的血水,飛回手上。夏木春從裡面探出頭,滿臉焦急的說:「不好了習先生,三丫和林夢希都給扣在了那口血井內,你快去救她們吧!」
我勒個去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她們倆在旗子裡好好的,為毛要出去啊,還被扣住了。真讓我感到鬱悶。
「先別急,井裡除了她們還有誰?」我心想還有沈冰、王子俊和陸飛吧?
「就她們兩個。」夏木春一口咬定。
丫,他們三個呢?我不由抬起頭,看了看血河逆流方向,莫非給搞到那頭去了?可是那頭又是什麼地方呢?
一隻鬼不足以打鬼樁,兩隻還能勉強。因為三凶門中傷門稍弱,如果數量不夠,只鎮壓死門和驚門,也是可以做到鎮壓屍變的。
現在我和曲陌攀抓在石頭上的手指,由於時間太久,已經有點吃力了,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一咬牙,決定下去跟屍體拼了,把瘋女人救回來再說。剛要下去,就見血河洞口那兒咕嘟咕嘟的冒起一串水泡,我們不由愣住。
跟著「嘩啦」一聲響,從血河中探出一隻小腦袋來,是三丫!一張小臉上全是鮮血,伸著雙手摀住脖子,顯得特別痛苦,張著嘴巴「啊啊」的叫著。
我心頭一驚,糟糕,鬼魂一入城外血河,那就有斷頭的危險。趕緊讓夏木春回去,甩手把小白旗丟進了血河上,大聲叫道:「三丫快進旗!」
三丫抬頭看見了我,「哇」一聲哭了,那種小模樣就像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爹一樣。我也心疼的又叫:「先別哭,快進旗子裡,快!」
「哦」三丫這才拚命的從血河中掙扎出來,一頭拱入小白旗裡頭。剛想把旗子收回,就見洞口那兒又冒起了血泡,林夢希氣喘吁吁的從裡面探出頭,我心裡頓感一陣高興,這兩個丫頭總算安然無恙回來了。
她不用我交代,一見到小白旗,連我都沒注意,玩命的從血水中鑽出來,一溜煙鑽進了小白旗。
她們三個回來,那就好辦了,我揮手把旗子收回來,小聲跟她們三個交代,要她們飛到三凶門打樁。誰知三丫從裡面露出小腦袋瓜,臉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水,那副鬼樣,別提有多瘆人了!
「不幹,打樁好恐怖,我脖子正在痛,差點要斷了,沒力氣打樁!」她要罷工。
我不由苦笑,小丫頭的確看上去挺難受,算了,不用她也能勉強做法事。於是跟林夢希和夏木春吩咐,她們倆倒是給面子,立刻答應了。讓她們確定了死門和驚門的準確位置後,便放出旗子。
小白旗先奔到東北角上,卸下林夢希,然後直奔河對岸,到了東南角上,把夏木春放出來。她們倆根據我的交代,像陀螺一樣飛速急轉著,雙腳猶如鑽頭往下打去,霎時間全身就打入地下,只留下腦袋在地面上。
打樁算是成了,接下來念鎮屍咒,我一個倒翻離開石壁,穩穩落在地上,頓時從腳底傳入一股冰冷的氣息。並且腳下軟軟的,那可不是因為全是煤泥鬆軟,下面不知堆積了多少屍體。
手上捏了法訣,腳下踏著罡步,往前一步步的走過去。曲陌跟在我後面,很快就到了瘋女人跟前。她此刻整個人都快被拉到地下了,而且身周又多「活」了幾句斷頭屍,他們就像ji渴了多少年,一下見到只獵物的野獸一樣,動作非常瘋狂。
要說這瘋女人真夠強悍的,詐屍後的斷頭屍這麼厲害,居然愣是搞不定她,還伸出雙手極力的要爬出來。
我趕緊一揮桃木劍,大聲念道:「干玉辟毒,振適羅靈。左成右顧,火熱風蒸。敕斬萬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滅形。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畢,這幾隻「活」屍立刻就跟中了定身咒一樣,全都停止了動作,姿勢僵硬在那兒。
曲陌伸手把瘋女人從下面拉出來,她也嚇得夠嗆,「啊啊」的指著順著血河那頭不住的叫,然後就朝那邊跑過去。我跟曲陌使個眼色,於是跟在她後面追去。
當我們跑出幾十米後,就聽夏木春遠遠傳過來一聲驚叫,瞬時就聽到「嚓嚓」聲不斷,我的媽啊,四面八方從地下不停的拱起屍體,竟然詐了一大片的斷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