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三八變成了一具腐屍,讓我們從鬼門關拉回了一條小命。雖然幸運佔了一大部分,但絕不能忽略我們兩個人的身手和我冷靜的頭腦。
我們懸在七樓窗外的模樣以及死三八的大聲慘叫,驚動了很多人,我心想肯定會有人報案,再回到警局,愁著無法面對龍少輝。沈冰也正有這個想法,我們兩個人趕緊把腐屍從窗口丟下去,迅速下樓。
剛好我們開車出小區的時候,迎頭看到警車來到,與我們擦肩而過。
沈冰把車開到一條小巷內,她下車買了兩個漢堡和兩杯可樂回來,腋下還夾著一張報紙。我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我接住漢堡狼吞虎嚥的吃下去,喝了一大杯可樂,感覺肚子裡舒服多了。
沈冰卻是把車座往後一調,半躺在上面,一邊細嚼慢咽的吃著,一邊拿著報紙在看。要是個美女這樣還不錯,偏偏是「我」這樣的一個大老爺們,扮出女裡女氣的姿態,吃下的東西開始往上翻。
我正準備糾正她姿勢時,她突然驚叫:「啊,你岳父死了!」
「什麼岳父,亂七八糟的。」我伸頭看報紙。
只見版面中央有一條特別醒目的大字新聞:「凌廳長豪宅失火,受重傷不治身亡!」再往下看詳細內容,昨晚的這場火,不但燒死了凌廳長,連他的女兒凌雅雪也燒死了。我心說不可能啊,當時他們都逃出了失火的樓房,我走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到了大門口,怎麼會受重傷呢?
再說,雅雪是活養屍,不可能會燒死。
「你看你看,還有你女朋友,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死一回?」沈冰指著報紙照片叫道。
我也納悶,隨口答道:「她不可能死,她是活養屍!」
「啊,活養屍,什麼是活養屍?」
我看著她一臉驚訝的表情,真想抽她兩個嘴巴子,剛剛被我們收拾成腐屍的死三八,就是活養屍,還裝不知道。不過轉念一想,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機會告訴她真相,還以為死三八也是隻鬼呢。
於是,我把一切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她才明白了。她點頭道:「哦,原來這樣,剛才在家裡,你說你岳父養什麼活屍的事,我還感到奇怪呢。」
又來了,什麼就我岳父,沒好氣瞪她一眼:「那是我前女友的父親,八字還沒一撇呢,瞎說什麼。」
「嘻嘻,有人喜歡還沒結婚就叫岳父的。」她衝我一笑,做這種女兒態,真夠噁心的,我忍不住想吐。我習風大好男人的風度,全讓她給敗光了。
我從她手裡奪過報紙,又看了一遍這段新聞,心想這事變複雜了,原以為雅雪老子是主謀,死三八縱火,明顯是掩蓋活養屍與凌廳長的關係,但他既然被燒死,又得重新來思考了。
要不然,凌廳長是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雅雪死後,是被一個術人看中,把鬼魂收了養煉成活屍。而在尚城鎮我殺死了薔薇這個花癡後,讓術人大感震驚,又發現我和雅雪早就認識,唯恐活養屍的秘密暴露於世,所以痛下殺手,不但殺死雅雪滅口,同時凌廳長也遭受了魚池之殃。
可是,術人把雅雪養成活屍後,為什麼還讓她回家?難道凌廳長不知道自己女兒死了嗎?再者,術人養活屍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是大發善心,這種做法有悖常理。
思來想去,前後矛盾,一時找不出真正的原因。正在思路陷入泥沼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向沈冰說:「開車,去醫院。」
她一怔問道:「去醫院幹嗎?」
「我要調查凌廳長是不是真的死了。」
「白癡,這種事醫院還能搞錯嗎?」
「你想不想當神探?」我問。
「當然想了,突然問這個幹嗎?」她一頭霧水的問。
「想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要總是問這問那的,保證你破獲一起大案,受到領導嘉獎。」我故作神秘的笑道。
「你有那麼神嗎?」她嘟著嘴,打著車開往醫院。
昨晚上雖然我們身上東西全被搜刮到了警局當做死者遺物保存,但沈冰換下的那身衣服在車裡,警察證件在口袋裡。我拿著證件,在醫院捏著嗓子學女人說話,讓幫我查病歷的女護士,瞪大了眼珠,可能在想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說話聲音像破鑼?
沈冰氣的直翻白眼,但她也沒辦法,她開口保準讓護士倒下一大片。
凌廳長和女兒雅雪是昨晚十點左右去世的,因為重度燒傷,燒傷面積達到了百分之百,經過連續幾個小時的搶救,最終沒能保住他們父女的性命。
從醫院出來,沈冰問我,這不是白費力氣嗎。我說沒白費,知道凌廳長什麼時候死的,這事就好辦了。看她一臉迷惑不解,接著還要問,連忙催她開車。有些事還沒完全搞明白,是不能隨便亂說的,以免破壞我習風一世英名。儘管她死纏爛打追問不休,我就是閉口不語,氣的她毫無脾氣。也不問我接下來去哪兒,開車往前就走。
「凌廳長叫什麼名字,他家裡是不是還僱傭了保安和保姆?」我問。
「哼!」她一偏頭。
這丫頭看來是跟我鬧情緒呢,我問什麼她也不理了。「凌哼啊,這名字挺有個性。」我忍住笑故意曲解。
「什麼凌哼,他叫凌佩強。」她說完馬上反應過來上了我的圈套,伸手在嘴上打了一巴掌。逗的我捧腹大笑。
經過我的幾句坑蒙拐騙,讓她乖乖把我剛才另一個問題也招供了。凌家有兩個保安,一個保姆,本身我是知道雅雪是獨苗,沒有兄弟姐妹。凌佩強和雅雪一死,家裡就剩下雅雪母親鄢寧一個人了。
當下我讓沈冰開車去凌家,她說都燒成平地了去哪兒幹什麼?我說你老毛病又犯了,叫你不要多問的。沈冰瞪我一眼,幾乎一路嘟著嘴,把車開到了地頭。
黑乎乎的小樓,矗立在一片廢墟上,觸目淒涼,此刻還能聞到殘留的煙熏火烤味。那扇大鐵門關的死死的,也不知是救人之後重新上鎖,還是根本沒打開過。宅子外面圍著很多好事人眾,指指點點悄聲議論。
我們剛下車,有個戴眼鏡的青年男子走過來,衝著我伸出手笑道:「沈警官你怎麼來了,聽說你昨晚撞車受傷……」說到這兒,又故作神秘的向前一探頭,小聲在我耳邊說:「據說,你昨晚死過一次借屍還魂了,是不是真的?」
我摸了摸額頭上的大包,還沒消腫呢,心想這是誰啊,消息這麼靈通。正在奇怪,沈冰往後拉了我一下,跟我咬耳朵說:「這是個小報記者,跟我很熟,昨天那張照片就是他拍的,你別演砸了。」
「這位不是昨天從殺人現場跑走的那位嗎?」眼鏡記者指著沈冰說,「我相機裡還有你很多照片呢,包括有一張非常詭異的畫面,你們有沒興趣看?」
我心頭一動,什麼詭異畫面啊,莫非當時雅雪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我摀住嘴沖沈冰使個眼色,她立馬明白我們要扮雙簧。
「好啊,讓我們看看。」她張嘴,我說話,反正我捂著嘴巴,兩個人又站在一起,眼鏡記者根本沒看出毛病。
他拿出相機走到我們跟前,翻出那張所謂的詭異照片,舉著相機到我們眼前,我一看,的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