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被采籬無聲無息弄昏過去的玄王弟子,一個個面露尷尬之色,如果擊敗他們的是個成名已久的玄皇高手,他們還可以解釋。但現在得知是不足二十歲的采籬將他們弄昏過去的,實在是有些丟人。
采籬在許陽的訓斥下,乖乖向那幾個玄王弟子彎了彎腰,道一聲對不住。這讓他們更是羞慚。好在許陽看出這一點,吩咐他們可以返回駐地,幾人才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飛走了。
「壞人,你是不是在抓雨蝶姐姐她們?」采籬說道,「能不能放過她們啊?我這些天都和她們在一起,她們不是壞人。」
許陽淡淡說道:「你扮成雨族小女孩的樣子,她們以為你是同族,當然不會對你做什麼。不過,對於其他族群,比如說人族,她們就不會這麼無害了。」
「你不要冤枉我們!」那名叫雨蝶的雨族少女急忙說道,「我們從封印的雨之秘境走出來之後,根本沒有殺過任何人族!」
「你敢保證?」許陽眼眸一厲,隱約有一道神光射出,盯視著雨蝶道,「你敢保證你們這些人中,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殺死任何一個人族?」
雨蝶本來想開口說「我敢保證」,但是她驟然想到了前幾日,在對抗人族低級玄者組成的搜索隊時,雙方衝突導致死了好幾名人族,到口的話頓時又嚥了回去。
那名雨族男子說道:「雨蝶,不要和這些人族廢話了。他們人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目視許陽,大聲說道:「我們本來住在流火城。在我們雨族的強大族人,被你們人族幾乎全滅之後,流火城那些本來對我們卑躬屈膝的人族,全都變了臉,還組織搜索隊,將我們雨族的普通族人抓去。賣作奴隸!我雨山是殺了人族,但殺的都是該死的人族!我們雨族就算死,也不會做人族的奴隸!」
許陽銳利的眼睛一一掃過那些雨族之人的臉,最後看到的是采籬帶著祈求的目光。他心腸微微一軟。然而想到他肩負的責任,以及孔陽國諸城池的慘狀,心腸又復剛硬。
「厲師兄,將這些人,封住玄力,全部帶到極尺城的監牢之中收押!」許陽說道。
「壞人,你這個壞蛋!」采籬吃了一驚。
厲陽點了點頭,大步上前,手心噴湧出一道道暗極玄力,分化成數十股。向那些雨族人身上纏繞過去。
「不許過來!」采籬古琴一橫,十指連彈,三尺方圓的無形琴意綻放開來,將厲陽手心噴湧出的黑霧,擋在了外圍。
「采籬。別胡鬧!」許陽抬手一拳轟落,這一拳蘊含了大地之拳的意境,雄厚的力量沛莫能御。只見采籬琴音形成的三尺琴意,在拳力的重壓之下,驟然間多出了一絲絲裂痕,隨即宛若明鏡一般破碎。
「大壞蛋,你不分好壞……」采籬可憐兮兮地抗議。但卻被許陽一伸手之間,就連琴帶人捲起,提在手中。
厲陽手中黑霧展開,將那些臉色絕望的雨族之人,盡數封印了玄力,捆縛起來。
就這樣。許陽以玄力隔空托著采籬,厲陽將那些雨族之人以玄力長索吊起,一路向著極尺城飛去。
回到了極尺城中,采籬才重新恢復了自由,她氣鼓鼓地瞪著許陽。以沉默與怒視來抗議許陽的做法。
不過許陽可不吃這一招,轉過身直接向極尺城王宮靜室走去。
采籬頓時沒了轍,快步跑上前去,搖晃著許陽的胳膊,哼哼唧唧地懇求許陽將這些雨族人給放了。
厲陽看著采籬的身影,眸光中閃過一絲隱約的擔憂,隨即親自帶著那些被封住玄力的雨族人,前往極尺城的監牢之中。那裡面已經囚禁了數千名雨族的普通族人,而且隨著這段時間帝宗搜索之人的行動,監牢中的人數還在增加。
極尺城王宮,一座偏殿之內。
「大壞人,你不是曾經說過,蠻荒時代早已經過去十萬年,人族已經把以前的仇恨,全部忘掉了嗎?」采籬質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許陽搖頭:「那是我以前太過想當然。事實上,人族是戰勝族,當然可以有勝利者的大度。然而,我卻忘記了,異族卻沒有這種大度,他們對人族的仇恨,比天還高,比海還深!你可知道,僅僅是孔陽一國,被屠滅的人族就達到數百萬?這次放這些雨族之人出去,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繼續犯下殺戮人族的罪行?」
采籬潔白的小腳丫跳上了軟榻,盤腿坐好,滿頭黑髮鋪滿了背後的竹床,喃喃說道:「我就是不明白,天玄世界這麼大,玄氣也充足,就算蠻荒諸族和人族共同修煉,也不缺這一點點玄氣,為什麼大家不能和平相處?非得要為了十萬年前,塵封已久的仇恨,再拚個你死我活呢?」
許陽本來在打坐,聞言心中卻是一動。他睜開眼睛,看著采籬天真無邪的臉蛋,歎息說道:「這件事,你還是要問星空之中的蠻荒諸聖。現在的情況是,蠻荒諸族要戰,而我們人族,是不得不戰,不敢不戰!自從異族入侵以來,天玄世界僅僅是中洲一域,死難的人族就有數千萬之多,其他大洲沒有頂尖的人族強者,情況更是不堪設想!無數人族死難者的血,警告著我們,放縱異族的後果!」
采籬說道:「可是,蠻荒諸族也並不都是嗜殺之人啊!你說的孔陽國行兇的犬族、戎族,非常殘忍,但是雨族卻沒有聽說過製造什麼滅城慘案啊。在極尺國,至少絕大部分人族,都還活的好好的……許陽,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大殺一氣好不好?這樣做,真的對得起你的本心嗎?」
許陽陷入了沉思。其實,將監牢之中關押的雨族之人,全部滅絕,是最為省事的做法。若是就這樣關押著他們,只會浪費大量的人力物
力。
但是,正如采籬所言,這樣做,真的是許陽的本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