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許陽也會想起帝宗的那些同門。不過他已經完成了封閉枯榮界的任務,不僅給了天策盟重重一擊,也打亂了仙盟的計劃。所以,許陽並不如何擔心宗門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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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中土,洛河流域。
一座恢弘的飛行宮殿之中,陸游神采飛揚,旁邊的一群正氣盟高手,也是精神抖擻。
「諸位請看,聯軍已經再次打過陰山,殺到了洛河流域!而我們此戰的目標,雍都,就在洛河之後!勝利,已經在向聯軍招手了!」
「不錯,現在我等更要團結一致,給天策盟致命一擊,決不能姑息!」又一名天策盟高手表態。
「我聯軍能有現在的勝勢,還是多虧了帝宗的許陽道友,」劍府葉傷忽然說道,「如果不是他甘冒奇險,斷絕了枯榮界對天策盟的加持,我們現在依然只能敗退。」
在群情激盪的時候,葉傷這句話,無疑是涼水潑到了火堆中,將不少人的歡欣澆滅了。
「可惜……許陽道友現在仍然是生死不知,連通訊靈符都沒有任何反應。一代天驕,為了討伐天策盟,就此付出了生命,真是令人欽佩。」陸遊說道。
「許陽的生死,尚未有定論,」梁丘露冷冷說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繼續追擊頑敵,絕對不能讓天策盟有喘息之機!」
忽然,陸游眉頭微皺,左臂上的通訊靈符閃動。他目光一閃,向眾人告罪,隨即去了偏殿。主殿之中,議論之聲仍在繼續。
「我贊同梁丘仙子的意見,天策盟居然在各大宗門安插奸細。可以看出他們的狼子野心,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這種坑害修玄界同道的無德皇朝,有什麼資格統轄中洲?」劍府的一名玄皇高手高聲說道。
「可是,繼續追擊的話。容易引發更高層次的衝突……」有人猶豫不決。
「戰就戰。他們有更高層次的強者,我們聯軍的強者更多!我就不信。五大勢力攜手,還勝不過一個大雍皇朝!」
就在熱鬧的議論中,陸游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陸游道友,不知貴盟有什麼新的指示?」葉傷問道。
「唉……」陸游長歎一聲。「傳令下去,就地安營紮寨!」
這句話,就像是一滴水倒入燒沸的油鍋中,議論之聲、反對之言,轟然大作。
「什麼,就地安營?」
「不可能吧,現在敵人力量疲軟。我軍氣勢正盛,是乘勝追擊的大好機會!」
「剛剛還說,不能給天策盟喘息之機,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陸游道友。你必須給我們聯軍一個解釋!」
面對眾人的苛責質疑,陸游有些沉重地說道:「這是……三大宗主,統一發出的命令!就地紮營,同時派出使者,和大雍皇朝談判!」
「談判?」梁丘露秀眉微蹙,「太可笑了,難道通過談判,就可以讓大雍皇朝將沈夜乖乖地交出來?」
「沈夜……已經失蹤了,這是天策盟中的內應,傳來的準確消息,」陸遊說道,「繼續攻擊天策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上層決定,只要天策盟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我們就會撤軍。」
「呵!撤軍?說的倒是輕巧,」梁丘露語調尖刻地說道,「你將我帝宗戰死的門人弟子,置於何地?你將許陽的犧牲,又置於何地?」
「帝宗的道友請放心,」陸遊說道,「如今談判,也算是我方獲勝。談判之中獲取的利益,將按照各方的功勳,酌情分配!帝宗的許陽道友,在這次討伐大雍皇朝的戰爭中功勳卓著,所以帝宗獲取的利益份額,必定會讓帝宗之主滿意。」
「放屁!」梁丘露柳眉倒豎,爆了一句粗口,「一句記功,一句補償就足夠了?我要的是報仇!我們帝宗,從來都不會把弟子的性命,當做博取功勳的籌碼!我話放在這兒,要是許陽平安無事,一切都好說;可若是他有難,這次和平談判,我帝宗便攪他個天翻地覆!」
「梁丘道友,帝宗一向是修玄界的名門正派,以維護天玄世界和平為己任,現在和平的希望已經出現,為何不能化干戈為玉帛?為了一個人,犧牲更多的生命,恐怕和帝宗的理念也不符合。」蒼林和石宏已經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做的,就是幫助陸遊說服眾人,接受和平談判。
「說的有道理。」突兀地,一個聲音從角落裡響起。
「吳長老?」
說話之人,正是端坐角落之中,從未發言的吳默風!他是帝宗的刑罰長老,作為帝宗玄皇長老中,最為尊貴的一人,地位還在梁丘露之上。之所以一直是梁丘露發言,乃是他的性子沉默寡言所致。
不過,即便一直沉默,吳默風的地位,便和劍府的劍皇莫問一般,依舊無人敢於小覷。他的每一句話,都很有份量。
陸游聽了吳默風的話,大喜道:「吳長老果真深明大義,不愧是帝宗的刑罰長老。」
「吳長老,你怎麼……」梁丘露瞬間有些懵懂。
「和平談判麼,好得很,」吳默風站起身來,向梁丘露招手,「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行告退,去商議一下,談判時候我帝宗的要求,然後再向聯軍通報吧。」
「那是自然。」陸游等人,一直將吳默風兩人送出了大殿。
直到出了飛行宮殿,梁丘露才開口說道:「吳長老,你在大殿中說的話,可當真?」
吳默風淡淡說道:「剛剛在大殿中,你太過情緒化了,所以我不得不開口。」
「可是,許陽不能就這麼死了!害他的人,必須得到應有的懲處,我不管他是仙人轉世,還是天策少主,都不行!」梁丘露怒喝。
「但是你在大殿之中,罔顧和平協議的做法,只能讓帝宗陷入被動,對報仇無益,」吳默風平靜說道,「想要破壞和平談判,可不是胡攪蠻纏就能做到的。」
「吳長老的意思是……」梁丘露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