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所為,曹操一笑過後就是再也沒有是做多言,曹操不說,衛濤也不會多問。
到了這個時候,其實無論是對曹操,還是對衛濤,這都是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義,縱然是劉家天子,其實也不過是與一籠中之鳥無異,根本不再被人放在心中。
「坐!」
曹操一個翻身下馬,一指亭中就道,雖然已過『知天命』之年紀,但曹操畢竟是曹操一代豪雄的風範卻是未曾減弱半分。
見到如此,衛濤也不曾客氣。
雖然衛濤不是那種矯情的人,但畢竟如今也是一朝天子,在面對著曹操的時候同樣也不會是有半分懦弱。
亭子之中的炭火之上正是溫著一壺酒,旁邊更是有不少嬌艷欲滴的青梅,顯然都是剛剛才從樹上摘取下來之物。
「青梅煮酒論英雄,遙想當時與孟德兄長相談,還是十分愜意,不過時到如今,天下除了我與孟德之外還更有誰可為英雄?更何況就算當時之世,其餘之人又有幾個配稱之英雄也?」
衛濤見到曹操親自煮酒,不由得微微一歎,悠然而道。
「不過時至今日,我與孟德兄長一戰卻是不可避免。我知道兄長心中志向與我不同但也無有大異。雖明知無用,但我還請兄長是考慮一分。非是為你我利益之爭,而是為整個中原百姓免去這一場之兵禍。至於魏王,我亦可是應之。而且若是兄長果然『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可許下諾言。只要是兄長向外開闢之所。便是為兄長國之領地,世襲罔替,我可在此立下祖訓,自我而起,絕不主動相攻。」
「子羽呀!子羽!我不如你也!」
聽到衛濤這話,曹操只是微微一愣神就是回過神來,只不過在回過神之後,曹操卻是指著衛濤大笑。
其實以曹操這般態度。對於衛濤甚是無禮,再是如何,衛濤也是一朝天子。
不過面對曹操如此態度,衛濤卻是淡然而笑,若是卑躬屈膝,那麼也就不是曹操了,更何況這一次私下相見,衛濤也正如同以往一般面對曹操,不是那個天子的身份,而是曹操後輩。
「孟德兄長。昔日我曾是就學於你,不僅是跟著你學習武藝。更是跟你學習兵法。日後我之所以能夠連連戰勝,被人稱之為天下第一武將,全在於孟德兄長也!」
見到曹操如此灑脫,衛濤當下卻是頗為感歎。
「若是可以,我倒真的是願意相助孟德兄長一臂之力,不是為了匡扶大漢,而是為了驅逐外族,讓百姓再不受外族之苦也!」
「子羽之意我自然是明白,能夠言出一國,哪怕是高祖復生也不能為也!豈不聞非劉姓者不可封王乎?」
曹操這時候也是止住了笑聲,而後就此神色一正容,所言也是極為的認真。
「不過可惜的是,縱然是得如此,我還是要對子羽說上一言。此一戰必行也!」
對於曹操的話語,衛濤不吃驚。
曹操是梟雄也好,英雄也罷,但都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接受他人的施捨,哪怕他知道衛濤其實並不是施捨,但對於衛濤這樣與施捨也沒有太大的差別的事情,也同樣的不願意接受。
這就是曹操。
「孟德兄長將我請來,必定是有事相言,若如此,還請孟德直言如何?」
衛濤微微沉默,對於這早就預料知曉了的事情,衛濤實在是無法繼續言說,只能是在微微沉默之後是將話題一轉。
「不錯,的確是有要事,而且是關係到你我兩人的大事。」
對於衛濤轉開話題曹操也沒有絲毫在意,同樣是一笑,而後就此直接而道。
「你我之間一戰是不可避免。如今整個天下的諸侯就是剩下你我,但以你我領地之所在,哪怕是集兵百萬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而無論是你之新朝,還是我代表之大漢,此等大戰亂之一起,劇烈程度恐怕遠超以往,到時候恐怕不知道是有多少的中原百姓是為之受苦。更不用說,若是因此勢弱,恐怕那些剛剛是被你所壓制住的外族就是要起著幾分異心。恐怕這也是你所不想見到的吧?」
衛濤微微凝眉頭不語,這些事情衛濤自然是知曉,甚至可以說這些事情就是衛濤最大的弱點。
哪怕是面對曹操的攻勢,衛濤其實也不願意減低邊防,以免是被外敵所趁。
但這卻是曹操的優勢,藉著衛濤兵力是被牽制,衛濤哪怕是與曹操開戰,恐怕也唯有是能夠守禦,而是無法出擊。
「孟德莫非是心軟了?不過行軍打仗哪裡可能總是不吃虧?就算這一次沒有得好又如何?更何況只要是最後取勝便可,哪裡有那麼多公平?」
衛濤一時之間也弄不明白曹操是何意思,當下只是笑著隨口應付,不過這也是兵家常識,畢竟戰爭從來是沒有公平。
「若是我給子羽一個公平如何?」
但出乎衛濤預料,曹操先是飲下一杯青梅酒,而後方才是緩緩而言道。
「無論是子羽,還是我曹操,如今都是地跨數州之所在,若是真就無所不用其極,那麼就是一邊在前頭應戰,另一邊還是派人繞後而襲之,如此令首尾難以相顧也,最後是藉以取勝。」
衛濤還是不明白曹操之言,但曹操所言他的確是贊同,當下也是微微點點頭而道。
「不錯,正是如此,邊境甚廣,卻是無有那麼許多兵力守衛
衛,說起來還是要感謝當初孟德的手下留情。不然派出一隊人馬繞襲幽、並、徐、司隸等地,恐怕我也要是焦頭爛額,難以是可破孫權、劉備也。」
「哈哈……那卻不需子羽謝我!若是我如此一為,子羽豈不是也會倣傚之?不過是你我心中明白,所以皆是不動耳?」
曹操先是一笑而答,而後才是緩緩繼續而言道。
「我所言之公平,乃是你我出得一軍以決戰,雙方皆是不可調派援兵而來,誰是若敗,則直接請降,將各州之地拱手送上,更不得因此是有任何絲毫之怨言也。不知道子羽以為是如何?」
「嘶……」
衛濤倒吸了一口冷氣,萬萬沒有想到曹操會是提出這樣的建議,但衛濤面對如此卻是一時不應,不敢應。
對於曹操,衛濤自問是瞭解的,英雄才能惜英雄。
可是衛濤無論如何都是沒有想到,曹操會是說出這樣的話來,哪怕再是如何知曉曹操心中所想,這時候都會是產生幾分懷疑動搖。
曹操所求者何也?
「孟德如此所言是如何?莫不是拿我取笑?」
既然與曹操說到了正事,那麼衛濤自然要與曹操按著正事的來商談,將自己與曹操的身份同樣是擺置在了一方諸侯之上。
「取笑?你當知曉,我斷然不會如此而為。」
曹操笑笑,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只是直接言道。
「你我各做三月準備,而後與豫州平原一戰,此一戰,雙方可出士兵三十萬,不可調派援兵而來,也不可再是動用糧草,全憑著雙方之間的佈置,若是誰若一敗,就此直接認輸投降,不能是有絲毫怨言之意。子羽可敢應賭乎?」
這一下,曹操是將所有的打算直接說了出來,而後就此直直地盯著衛濤淡笑不言,讓衛濤實在不明白其心中所想。
衛濤同樣是皺著眉頭緊緊看住曹操不答,這等事情實在是事關重大,哪怕是衛濤自己都不好是輕易決定。
一時之間,兩人俱是沉默以對。
「呵呵……」
衛濤終究是衛濤,沉默一陣之後,就此突然一笑,笑得很是輕鬆,笑過之後,神色就此一正。
「寧可為負天下,不可天下人負我。兄長此言傳聞天下,卻是想不到兄長卻要與我公平一戰。吾雖不知兄長所想,但既然兄長是有此興致,又是豈有不應的道理?如此我便是應下如何。三月之後,我當親自率軍而來,相比到時候定當可與兄長一戰也!」
對於衛濤所言,曹操沒有絲毫算計成功之色,只是淡笑點頭,好似早就想到會是如此一般。
然後曹操也不等衛濤再有所問,直接就是舉起身前酒杯敬了衛濤一杯。
「子羽,今日過後你我再無兄弟之情誼,只有沙場之勝負。至此一杯,你我共飲如何?」
「請。」
衛濤同樣是舉杯而道。
只此一日,是為衛濤和曹操兩人最後的和平,日後再是相見,當唯剩下刀劍而已。
兩人俱是英雄人物,不做兒女情長,飲過一杯齊齊一笑,而後根本不言一語,皆是立時反身而去。
至始至終,無論是衛濤,還是曹操,在這一次會面之中,一直都未曾是有絲毫謀劃。
不過衛濤卻是不知道,曹操在臨離開之時,微微返身而望了他一眼,而後在回轉視線的時候,口中低低喃喃自言道。
「這樣就好,子羽,希望你能夠有機會明白我現在在做什麼。若是不能的話,我也不會有絲毫留情,到時候匡扶漢室振我大漢之威,我曹操亦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