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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旦慢慢摘下了臉上的黑晶面具,展現了真面目。
他面容泛白,眼角處開始到雙頰,有著兩道火焰般的刺紋,唇角泛紫,高挺的鼻樑下,留著一抹黑色鬍鬚。
「你,你個惡徒,不但投靠了魔族,還修煉了魔功,真是忘恩負義啊。」塔克憤怒中飽含著本能的心疼,畢竟,師徒之情往日不淺。
伐旦扭著脖子吸了一口寒氣,興奮凌駕在了師徒感情至上:「師傅,你讓我找的好苦啊,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你了。」
他向前疾行兩步一撩披身的斗篷,露出了一頭紅髮:「血精赤寒果就要熟了,你快把《鍛造器笈》交給我,我就……」
伐旦欲言又止,看了看身旁有些不明原由的兩魔:「呵呵……師傅,成就我,不就是你最希望的嗎?」
「哈哈……」
塔克長笑一聲,笑得有些悲涼:「為師是希望成就你,不過,那已經是七百年前的事了,而你……一個逆師叛族的畜生,怎麼還配擁有地火族的傳承?」
「大膽,竟敢對大人無禮。」雙頭猿人魔大吼一聲,揚起了手中巨斧。
呼!
伐旦披袍一擺,攔住了雙頭猿人魔。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塔克說:「師傅,你都看見啦,他們要殺你,你何不把東西交給我,我讓他們放你一條生路。」
「惡徒,老夫即使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的。」塔克冷聲道。
伐旦眉頭一挑,唇角強勾了一個苦笑,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話音一轉說:「怒錘。念在你是我師傅的份上,我對你客氣,若是不念這情分,我殺你,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
塔克身形一震,若按鑄造實力來講。自己強過伐旦百倍,但若是兩人動起手的話,還真不好講。畢竟他修了魔功,看樣子,也達到了聖階高階巔峰。
但怒火難壓,何來懼怕。塔克腳下一踏。就衝了出去。
「塔克大師不要激動嘛。」陳默淡淡阻攔道,他手插袖口,哈了一口寒氣。
冷不丁的一句話,方才引起了伐旦的注意,不屑的掃了一眼,唇角一抽笑了起來,指著陳默向塔克講道:「師傅,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就帶了一個只有聖階中階的人來取血精赤寒果,你……哈哈。」
一個聖階中階修為。相對有著半神修為的兩魔而言,殺他易如反掌,即使他們不動手,碰到守護血精赤寒果的妖獸,無非也是羊入虎口。
「哈哈,我看他不是來取果子的,而是閒命長,送命來了。」
雙頭猿人魔放下手中巨斧,笑了起來,脖子上的兩個腦袋,難得的思想統一,均是咧著大嘴,笑的酣暢淋漓。
一旁的血魔倒來的冷靜,瞇著眼睛打量了一眼陳默,暗中傳音道:「伐旦大人,不如就讓這小子去把妖獸引過來,倒省了我們涉險。」
伐旦微微一怔,回道:「如此正好,你藉機先控制了怒錘,這次絕不能再讓他逃脫,不然……」
「惡徒,你不要在這裡放肆。」塔克打斷了他們,咆哮著向前衝來。
血魔劍眉微微一揚,未見步伐前移,身形卻拉現了一道虛影,眨眼間迎在了塔克身前,話不多講,伸出了一隻手爪,目標直指塔克喉嚨。
驀地,一人一魔之間只差三尺之時,陳默腳下踏著雷音步呼嘯而至,抓起塔克閃身避過。
血魔一爪抓了個空:「好小子,有兩下子。」
「找死。」
雙頭猿人魔喝斥一聲,重踏兩步,揚起手中板斧,衝著兩人砍了過去。登時,一個碩大的板斧虛影從天而降。
陳默心頭一驚,一把推開了塔克,揚手手掌沒過頭頂,帶動護體的玄罡在掌中凝聚了一團勁氣。
彭!
巨斧虛影砍在勁氣之上,炸開了一層氣波。
卡嚓一聲。
陳默雙臂之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壓迫了,震得整個身體像是被拆了架,腳下寒冰,裂開了一條裂縫。
還沒有等他緩過勁,又一道巨斧虛影迎頭而下。再硬扛下去肯定吃虧,更何況……
陳默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護體玄罡陡然增生,曲臂猛地頂開了壓迫在頭頂上的巨斧,化作一道金光,險險閃過。
轟!
巨斧虛影擦著陳默的衣衫而下,砍在了一棵老樹正中,足有四五十丈高的大樹被劈成了兩半,地面寒冰上更是留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口子,寒氣逼人,噗噗往上冒。
「住手。」
雙頭猿人魔巨斧剛剛提在胸前,被血魔喝止住了。
陳默穩住身子巡音看去,不禁一聲:「大師。」
就在和雙頭猿人魔糾纏之時,塔克已經被血魔鎖住了喉嚨,他爪上魔氣縈繞,黑色利指已經掐入了肉皮中。
「呵呵,小子,怎麼不敢動手了。」雙頭猿人魔巨斧一揚,擺在陳默脖頸上。
巨斧上傳來一絲寒意,斧刃下不知死過多少冤魂,陳默感覺到了一股細微如水珠的氣息,隱隱現現的觸及著皮膚,比得上這極寒境的嚴寒。
bsp;他餘光掃了一眼,滯了一下,這分明是把聖器啊,不過威力一般,估計是出自那伐旦之手:「大家都是來尋寶的,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啊。」
伐旦輕笑說:「你也配尋寶?」
側身看著被束縛的塔克問道:「你個老東西給了他什麼好處?」
「惡徒廢話少說,今天你若是不殺我,我必要殺你。」塔克生死不懼。
「哼哼,小子,你想救這老東西嗎?」塔克回身問向了陳默。
陳默眸子一怔,「慌忙」點頭道:「您有事吩咐,只要不殺我們就行。」
「哈哈,我最喜歡識時務的人了,讓我不殺你們也可以,幫我做件事。」
「什麼事?」
「想要取得血精赤寒果,必須先要除掉守護的妖獸,他不過和你修為差多少,你只要將它引到洞口便可,到時得了血精赤寒果,說不定我一高興,會分給你一些。」
陳默看向洞口,那血魔創建的三玄陣,他剛才可是看了個清楚,如今而言,只要將妖獸引進,便能將其控制。
但指望著伐旦分寶,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這妖獸被困,勢必創造了機會,這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陳默點頭說:「好吧,不過你們不能傷害塔克大師。」
「呵呵,放心,那就請吧。」伐旦示意雙頭猿人魔放下手中巨斧,催促道。
陳默看了一眼塔克,微微點頭,化身一縷金光,進入了寒陵之中。
一步踏入,一陣寒氣便破開了護體玄罡,刺入了筋骨中。遠遠看去,洞穴便一眼可以看到頭,盡頭是一個拐角處,兩旁則是被寒冰覆蓋的裸石。
到拐角處無非百十丈的距離,可每進一步,寒氣必會上升一倍,以至於陳默不斷提氣加注護體玄罡,仍然無法抵擋。
驀地,陳默胸前一陣湧動,小八從中探出了腦袋,剛剛探出,便蒙上了一層寒霜,它哆哆嗦嗦的呲著牙,跳了出來。
老大,這,這冷!小八人形站立,身上縈繞了一層青綠色護體玄罡,揮動著上肢抱怨了起來。
陳默面目僵硬,懶得理會,率先走過了拐角處,深入了洞穴之中。
頓時,他身形一愣,停住了腳步:「這到那裡了?」
眼前,一處空曠地帶,這地方根本就不能再用洞穴比喻,用一片冰封的田野倒是來的貼切。
一塊塊奇異怪狀石頭羅列在兩旁,上面覆蓋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冰封,粗細不一的怪樹,盤根錯雜得生在一起,像是一個個矗立的守衛。
頭頂之上,距離地面足有數百丈高,隱隱約約看到一根根鋒利的冰錐,泛著點點亮光。
而在中間的冰面上,從冰封中生出了一朵朵奇異的「冰花」,它無味,全部像是冰雪精雕出來的一樣。覆蓋整個冰面,延伸不見盡頭。
陳默緩步向前,手指輕輕一觸,一股溫良感從指尖傳來,冰花極其脆弱,只輕輕一碰,便從花瓣處開始,直指根莖,化作了冰粉。
一人一龜心頭一驚,相視了一眼。
小八心感驚奇,龜爪效仿陳默,輕觸另一片冰花,結果同樣剛才,一株冰花化作了冰粉。
未等他們回過神來,一人一龜均是打了個冷顫。
陳默登時眉頭一皺,剛剛觸及冰花的指尖上傳來了一股刺骨的寒意,迅速向著手臂蔓延。他猛然一驚,一層寒霜已經覆蓋了手掌,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蔓延。
「不好,是寒毒花。」
這「寒毒花」乃是花草被吸收極寒礦石長成,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面前的冰花應該是吸食了極寒境地下血精礦石,演變而來。
血精礦石促成極寒的冰封,本就屬於一種致命的物質,如今混合了這毒花中本有的一種毒素,生成了寒毒花。
它雖然脆弱,但沾了便會反噬,以寒毒吞噬人體體溫,最後寒氣佔據全身,毒素侵襲筋脈,人不被凍死,也會因為無法抗拒其中的劇毒,而暴斃身亡。
「小八。」
陳默眉頭一緊,身旁的小八,已經被冰封,猶如一尊龜形雕塑一樣,而那可見的寒毒,靠著體溫不斷滋生,已經開始侵入它體內了。
陳默話在口中,身形如丘而止,只一個轉念間,自己也被冰封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