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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正陽微微一怔,轉而佯裝了一份輕鬆,道:「呵呵,談不上故意瞞你什麼,近日我要陪同幾個宗主外出一趟,不久就會回來了。」
「外出,去那裡?有危險嗎?」陳默問道。
「你多慮了,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出行而已,你不必擔心。」陳正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老爹你……」
「不必再多問了。」
陳正陽喝止住,拍了一下陳默的臂膀繼續說:「有很多事我不便告訴你,你只要記住我講過的話就可以了。」
「你可以不去嗎?或者,我代你前去。」陳默顯得十分冷靜,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呵呵,你我都是男人,應該理解什麼叫一言九鼎,當初我既然答應了申屠信來這神魔古戰場,在沒有平息這場人魔大戰之前,我就不可能輕易言退。」
父子兩人如出一轍,陳正陽同背負著雙手,看向了無盡的蒼穹,更顯絕決。
聖階皇者的氣魄,在他身上油然而生。其實此次前去的目的地,乃是魔域中心的魔皇宮,去執行剷除九幽魔樹的計劃。
若按計劃行事的話,是先要削弱無魘魔皇旗下的四個魔皇。可是沒有想到,大荒界此時卻遭到了魔族攻擊,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暗計劃行事了,人魔大戰必須盡快分出勝負。
這也為這次行動增加了不少危險,無魘魔皇並非善類。龐大的支脈遍佈了整個神魔古戰場。
在沒有毀掉這些支脈前,想剷除九幽魔樹,可謂是九死一生。
這一切。陳正陽暗暗的藏在了心中,沒有和陳默直說,是因為他不想父子兩人共同涉險?
陳默靜靜的看著他,沒有立即回應。因為從陳正陽少有的鄭重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良久斟滿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提前恭祝老爹凱旋而歸。」
「哈哈,這樣才對嘛。老爹我身為聖階皇者,豈能言退。」陳正陽接過酒杯,仰首喝了個乾淨。
繼續言道:「兒子。看你距離聖階皇者也不遠了啊?」
「聖階皇者。」陳默淡淡重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修為雖然已經接近,但以目前還差幾個等級呢,這聖階皇者可來的不會輕鬆啊。
「怎麼。看不上聖階皇者?」陳正陽故意調侃道。
「老爹拿我開玩笑了。哪有人敢看不上啊。」
「哈哈,好,今天老子也讓你見識一下,聖階皇者的厲害,好給你鋪墊鋪墊。」
陳正陽話剛說完,揮掌將手中酒杯拋向了陳默,輕輕一揮,酒杯如離弦之箭破開一陣清風。發出了破風的聲響。
事出突然,陳默急退兩步。目光隨之一凝,一縷神念從意識海脫穎而出。
錚~
酒杯被納入神念之中,發出一聲震顫。
陳默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自從大光明神訣修煉提升後,神念比之從前遠遠精純了許多,接下一個酒杯,不在話下。
順勢抬起手中酒壺,嘩啦啦將空杯斟滿了酒水。
「老爹,請了。」神念控制下,酒杯向著陳正陽而去。
「好小子,不愧是老子的兒子。」陳正陽讚賞一聲。
話還在口中,手掌帶著一層雷電交錯般的玄罡,揮臂打出了一道勁氣。
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迎著酒杯而來。勁氣愣是衝擊開了神念,控制住了浮空的酒杯,但勁氣不減,衝擊而去。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強勁的力量更不可小覷。
陳默腳下未動,原地後仰身體,勁氣裹挾著酒杯擦著他的胸膛,呼嘯而過。還沒有來及正身,陳正陽踏地而起,一腳輕點他的肩膀,飛了過去。
「厲害。」陳默暗讚。
此一記若是放在真正的對手上而言,恐怕自己早就遭遇不測了。旋即就勢一個側身翻滾,正了身。
「酒水太涼,我幫著溫溫酒如何?」陳正陽此時已經站在了那簇燃燒的篝火旁。
話音剛落,縷縷護體玄罡驟然湧上了身,他一掌轟向了篝火,激的金黃的火焰大漲,隨他雙臂向著左右擴張,篝火被他扯拉了起來,伴著電流般的玄罡形成了一層數丈高的火焰層。
而那酒杯,正在火焰層中間被烘烤著,酒水遇熱香氣四溢。
陳默暗暗驚歎,玄氣與火相容,還能控制得如此恰當,除了擁有強大的神念,那麼看來也只有聖階皇者才能做得到了。
陳正陽一躍後退,收臂在身前環體一周,那層火焰受到牽引,凝聚成了一團,酒杯被裹挾其中,燃起了一縷藍色火焰。
「兒子,酒有些燙,你可要小心喝。」
淡笑著提醒了一聲,陳正陽順勢一個轉身,體表的玄罡隨著他揮掌前推,頂著那團火焰,爆射而出。
陳默重踏一腳,踏地而起凌空連續向後翻了幾個跟頭,砰的一聲落地,腳下一陣龜裂,拉開了馬步。
鎏金色的齏粉覆蓋了全身,不動明王身護體,玄罡縈繞在身啪啪作響。
 
「老子回敬,當兒子的那有不接的道理。」
話還在口中,一縷精純的神念首先發出,射入迎面而來的火焰,激起一陣熾焰漣漪蕩漾,控制了酒杯。
火球未至熱浪先來。
一記大涅盤手揮臂打了出去,金色掌心虛影暴漲,足可將那團火球握在了掌心。
轟!
一層不斷膨脹的氣勁在哨塔頂上炸開,伴著熱浪湧動,大地都在顫抖。
強大的氣息波及陳默,即使有著不動明王身護體,仍讓他雙腳擦著地面一直後退。神念控制的酒杯脫手,拋向了空中。
砰。
一腳後踢踏上了哨塔邊緣的護牆,牆壁龜裂密佈。雖然穩住了身,但一股斷骨般的疼痛襲上心頭。再看前方,掠過的地方劃出了一條犁溝。
「這老頭,和兒子動手也那麼不客氣。」陳默暗暗叫苦。
但陳正陽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擴散的勁氣還沒有消散,便飛身穿越了過來。揮掌一把扣住了憑空墜落的酒杯。
酒杯散發著一股溫熱感,杯中仍有藍色火焰在燃燒。
「身為一個男人。難道還喝不起一杯酒嗎?」看著忍痛的陳默,陳正陽似笑非笑道。
「一杯酒而已,有什麼喝不起的。」
陳默單腳一收。腳下踏起了雷音步,縱身而起,凌駕半空,拳頭抬起之時雷暴拳套已經帶在了手上。由上而下爆射出一團勁氣。
「呵呵。有點意思。」
陳正陽淡笑一聲,揮手拋出了手中酒杯,玄罡隨即而出,化作了一道煞白的電光。
身形沖天而起。
砰。
一聲震響,勁氣相碰在空中爆開。
他只用了五分力,陳默那一拳的力量,便瞬間消散的沒了蹤影,人也被氣浪拋飛了出去。
「你們想把哨塔拆掉嗎?」城牆上的兵士。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父子兩人同時凌空懸浮著,陳正陽握著酒杯。仰首一口幹掉了躍動著藍色火焰的酒,背負單手輕笑一聲說:「咱爺倆換個地方。」
話剛說完身形不動,整個人卻猶如一道銀光般,衝著城外而去。
陳默搖頭輕笑,無奈的飛身追了過去。
鎮魔城城外二十里群山相連,山石泛黃,被一層枯竭的雜草覆蓋,可能常年受得魔氣侵染,已經沒了再生的希望。
「兒子,速度太慢了吧?」陳正陽瀟灑的站在一處峭壁上,目露笑容的嘲諷說。
「老爹,等哪天我修煉到了聖階皇者,我們再來比一次,到時你可別怪我欺負老頭子。」陳默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一語像是道中了陳正陽的軟肋,眼神微微黯淡了幾分,心中暗歎了一聲,不知道這天是不是還能等到?
只可惜,本就與兒子相處時日少得可憐,更何況還有那不知身在何處的妻子,分別二十幾年沒有見過一面。
這些像是壓在他肩上的一塊巨石,每當想起時總感覺喘不過氣來。如今雖然身居聖階皇者,兒子更是不差,本應該尋找軒轅靜的下落,怎奈困身在這神魔古戰場,脫不了身。
並且……
此次與同各宗宗主深入魔族腹地,自己還能回來嗎?還能看著兒子成為聖階皇者嗎?還能見到那分別了二十幾年的妻子,軒轅靜嗎?
陳正陽被肩上的「巨石」重擔,壓得有些喘不過氣。深吸了一口竹管,吐出了一口淡藍色的煙霧。
自己還能做的,現在無非只有這些,希望兒子通過和自己交手,瞭解來自聖階皇者的強悍。
一來算是對他的將來作為一個鋪墊,二來則想讓他明白聖階皇者的厲害,逢此對手時早做打算。
「老爹,任何人都休想給我們造成威脅,因為我不會同意。」像是看出了陳正陽的心事,陳默挺著胸膛安慰道。
「哈哈……」
陳正陽仰首暢快的一陣大笑,看到兒子能有如此魄力,由衷的欣慰。暗忖,自古月有陰晴圓缺,更何況是個人呢,也罷。
「兒子,讓你見識一下聖階皇者的強威,他日如果遇見這樣的對手,你也好有個準備。」
話音剛落,陳正陽閉上了佈滿滄桑的眼睛,縷縷如電光的玄罡爬上了身。峭壁上本就風聲很緊,如今更加急促,吹散了他的髮絲,撩起了他的衣衫。
縈繞在身的玄罡穿梭不停,帶動的勁風在周圍形成了一個旋轉的颶風,扯拉著身旁搖擺的枯草,體表的玄罡居然慢慢的向著天空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