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他所講,這正是虛空之門的原有狀態,落入鮫人一族萬年來,作為他們的傳族寶物來珍藏。為了便於將其存於無垠海海底,鮫人先祖使用三十九枚十二階蛟龍妖核,設定了蛟龍陣法,將其能量融入虛空碎片中,壓縮成了晶核狀體。
一來作為鮫人一族的陸地領地,供族人修煉提升修為,二來作為大難臨頭時,種族避難之地。
但此物曾在萬餘年前人類和魔族一戰中,被魔族奪取,後來被魔族用來煉化魔屍使用,直至太荒奔雷道老祖封霆青除去魔患,鎮壓了魔聖之後,作為除魔大軍中的一支力量,這虛空碎片,才得以回到鮫人中族內。
而陳岳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當初在九天絕巔時,不但吞噬了封壓的魔聖,而且也將其擁有的記憶,據為己有。
陳岳將手掌探入虛空之門內,冷靜的心臟中從未有過的澎湃感一陣湧動。冷冷的目光中覆蓋了一層冰霜,逐漸被一片猩紅所代替。
那探入的手掌中浮現了縷縷如絲的魔氣,順著波紋不斷蔓延,幾息間蔓延了整個虛空門。
猶如一潭渾濁的死水,整個虛空門,居然慢慢的向他的手中收縮。
魔氣來自體內,如此大量的外放,像是在抽體內的血液,讓他臉色蒼白,銀白色披風也被汗水侵透,從縈繞在身的黑色魔氣中,散發著縷縷白色的煙霧。
「聖主。」赤眼擔驚言道。
旋即掌心凝聚一團魔氣,注入那虛空之門內。剛剛觸碰,卻不想一掌打去,被反彈而出,魔氣反擊擊中他的胸膛,拋飛出去撞在了牆上,摔了下來便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陳岳凝神熔煉虛空之門,赤眼的受傷。絲毫沒有發現似的,依然屏著氣息,更大加注了魔氣的注入。
這虛空之門乃是神族破碎後遺留的小洞天,蘊含著光明氣息。對魔族有著自然的抗衡。陳岳拼勁全力,也不過是在改變著虛空中的本質,好能造就出適合魔族的環境。
而赤眼,顯然沒有這個能力。
如此,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虛空之門已經變得如拳頭大小,包裹在陳岳手掌上,抖抖動動,就要爆炸了似的。
漠然。
轟!
陳岳手掌上炸開了一團濃郁的魔氣,氣息四下爆射而出。也幾乎在同時。一團白色的螢光閃過。
虛空碎片居然化作了一枚黑色戒指,懸浮半空揮灑著絲絲如墨的氣息。而在那戒指中間,鑲著半塊色澤潔白如珍珠的物體,上面遊走著氣流,一白一黑兩者結合一起。散發著惹人心顫的魔力。
一切,歸於了平靜,房間內又被一層燭光代替。
陳岳慢慢睜開了一雙緊閉的眼睛,瞳孔中閃過了一絲猩紅,伸掌將那戒指握在了掌心,銀狐面具下即使臉色蒼白,此時嘴角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赤眼。」
「呃。屬下在。」赤眼顯然還沒有從那心顫的魔力中,回過神來。
陳岳服下了一枚丹藥,淡淡的言道:「此戒名為『虛空魔戒』,可容納數萬魔軍暫居。」
「虛空魔戒,聖主,可它是神族遺留之物。對我魔族……。」赤眼疑問道。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灌注了充足的魔氣,改變了其中的環境,不過也只是暫時的,平常需要不斷輸入才能壓制。所以配戴此虛空魔戒者。需要有極深的修為,你可以和青眼交替使用,載得魔族大軍後,交由我來處理。」陳岳的言道,聲音低沉,已經顯得有些虛脫了。
「謹遵聖主旨意。」赤眼拱手言道。
手指上卻螢光一閃,虛空魔戒已經戴在了他的手指上,旋即便感覺到了一股吸食感傳來,逼得他不得不輸入魔氣。
吱~
房屋木門悄然開啟了一絲縫隙,一道如絲的黑影一閃而入。
「大膽,不等稟報竟敢擅入。」赤眼一聲呵斥。
呼~
黑影帶起了一陣清風,吹的燭光搖搖晃晃,房內時明時暗。
「聖主恕罪。」黑影單膝跪伏在地言道。
只見他一身夜行衣裝束,蒙面,只露出一雙眉清目秀的眼睛,清水透徹,跪伏在燭光和陰暗的交接處,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手中握著的一把黑柄短刀,散發著陰暗的氣息。
陳岳衝著赤眼揮了一個手掌,示意他不要責怪,緊接問道:「南宮姑娘怎麼了?」
來人本是陳岳安排在南宮冰沁身旁的人,名為隱魂,本是鬼遺宗門人,只因鬼遺宗全部投入魔族麾下,才聽令於陳岳。
但此人名義上是在保護南宮冰沁,但他有所交代,如果她向其他人透露半點魔族的信息,當即殺之。隱魂的每次出現,都會讓陳岳心有餘悸,不知對方是吉是凶。
「聖主放心,南宮姑娘口風很緊。」一來二往,隱魂不知道南宮冰沁的來歷,但已然知道,此人和面前的聖主,並非一般關係。
轉而繼續言道:「南宮姑娘正在您的住處等候,屬下擔心會她會四處打聽,到時打擾到您,所以提前來報。」
陳岳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又對身旁的赤眼言道:「虛空魔戒已成,收服熔岩巨獸的事也不能再耽擱了,速去安排吧。」
赤眼應了一聲,與同隱魂退了出去。
細雨依舊,風聲卻越來越緊了,以至於吹得牛毛般的細雨落下時,傾斜的打在這古屋門窗上,發出了啪啪的聲響。
陳岳一行幾人各自消逝在灰色的天際中。
青華城中,奢華的兩層閣樓內,南宮冰沁一身淺藍色衣裙著身,枕著雙臂,俯趴在一張圓形木桌上靜靜的睡著了,恬靜的面容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像是沉寂在一場美夢之中,安詳而幸福。
身旁,擺放著一把深藍色的三尺長劍,好像與這個看似柔美的女人格格不入似的。手中攥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即使是睡著了,也牢牢地的握著,好像對她很重要。
悄然間,一隻手掌向她的面部伸來,臨近臉頰之處,感覺到了她輕輕的鼻息,手指悄然抖動了一下,愣在那裡,不再前進。
驀然,南宮冰沁像是警覺到什麼,美眸猛然睜開。
鏘。
一把拔出了長劍,橫在身前,劍尖直接指向了來人的喉嚨。
「姐夫。」南宮冰沁心神一顫,但劍已出鞘難以收回。
啪。
劍刃剛出,被陳岳雙指夾了個正著。
「你……」
南宮冰沁見危險解除,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但想起剛才他伸來的手掌,不覺臉上浮現了一抹羞澀。
而眼神中像是隱現了濃濃的遺憾,癡癡的看著夾著劍刃的陳岳,一時間,無言以對。
陳岳又何嘗不是,每次南宮冰沁的出現,總會讓他產生幻覺,以為她是早已離去的南宮冰顏。
幾度甦醒,又幾度沉迷。
突然,銀狐面具下一雙略顯冰冷的眼中,流過一層散光,閉上了眼睛,幾乎同時,虛脫的身體側身踉蹌兩步,蕩起銀色披麾,人也隨之直直的摔向地面。
「姐夫。」
南宮冰沁心中猛然一抽,粉面上滿目的緊張失聲喊了出來。一把扔掉了手中長劍,踏著木凳飛身而起,也不知道是修為有了進步,還是什麼,快如藍色電光,在他還沒有摔落在地時,一把抱住了陳岳。
可她嬌小的身姿,怎麼又能撐的住陳岳強壯的身軀呢,兩人摔在了一起。
「啊。」南宮冰沁一聲尖叫,額頭碰在了背後的椅腳,絲絲鮮血頓時溢了出來。
頭暈目眩感襲來,玉掌卻緊緊抱住了陳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相依相偎的兩人,相擁在一起,像是一對經歷了痛苦的波折後,終於廝守了終身的戀人,辛苦了,就這樣安靜的睡著了。
窗外,不止是風聲漸漸緊了起來,就連雨也變得急促了,打在木窗上像是打在了芭蕉葉上,啪啪的響動。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風雨聲停止,陽光破開飄散的烏雲,通過濕漉漉的木窗照射了進來。
閣樓內,陳岳依坐在床榻邊緣,手中一塊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南宮冰沁額頭上的溢血,一點點,血跡消除不見。
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枚提氣補血的丹藥,放入了她的口中。
心有些痛,不知道由何而來,以至於讓他手掌有些顫抖,或許是多年前南宮冰沁口吐鮮血猝死在自己懷中的一面,已經讓他刻骨銘心,不得散去。
突然,陳岳眼中佈滿了陰冷,一雙手掌握成了拳頭。
「姐夫。」昏睡中的南宮冰沁驚叫了一聲。
這才使得陳岳緩緩鬆開了手掌,起身站了起來。
南宮冰沁慢慢的睜開了一雙眸子,見得眼前紗幔低垂,像是回想起了剛才的一幕,慌忙坐起了身。
「你沒事就好了,我這裡不便多留,南宮姑娘還是早點回去吧。」一時間,陳岳變了個人似的,冷冰冰,沒有絲毫的感情。
「我……」南宮冰沁白皙的玉容上,生出一絲的氣憤,卻又像一個熱戀中的女子,滿目的羞澀。
突然想到了什麼,在枕邊四下尋找著,美眸一喜,看到了一旁的那寶貝似的的錦盒,攥在手心,遞向了陳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