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的樹枝猛烈晃動,閃電不時的照亮漆黑一片的山林,一向寧靜的小松山此時看起來卻有著幾分猙獰。
「打雷了,雨馬上就要來了,雷雨天咱們不能留在山林裡,得趕緊出去。要是下雨,就危險了!」幾個人的眼前又閃過一道白光,這一次白光比較微弱,只是照射出樹林大概的輪廓。
下雨不可怕,但是誰都知道,雷雨天是不能在山林裡行走的,容易把雷電引下來,太危險。
「嗯。」寒仁點頭,隨後意識道黑暗中別人看不到,開口答應一聲,嘴上的水泡被牽動,火辣辣的疼,卻再也顧不上。
「走了,咱們先回家,說不定三個孩子早就回去了,還有三弟呢,也許他已經找到他們三個。」寒仁扯動嘴角,看著趙青道。
趙青點頭,到了現在,她不能再拉著寒智和葉杏一起找下去,不然有危險的就是他們幾個人。
寒智和葉杏心裡鬆了一口氣,幾個人在轟隆隆的雷聲中快速的向著山下走去,幸運的是大雨一直到他們三個人下山也沒有來。
「咋樣?找著了?」聽到動靜,寒老爺子幾步從屋裡走了出來。
寒仁臉上閃過失落,看來幾個孩子沒有回家。
「沒有。」寒仁搖頭。
「沒找著你們怎麼就回來了?」晚一步出來的周氏聽到這話,著急的說道。
「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大雨如同潑水一般砸了下來。
「好了,好了,先進屋。」拉著脾氣有些暴躁的周氏,寒老爺子讓開身子對幾個人說道。
這場雨積攢了好多天,來勢兇猛,眨眼之間。地面上的雨水就匯聚成了小水流,寒智等人的衣服也都濕透了。
「小松山上我們都找遍了,別說人了。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孩子們要是在山上,早就該回來。」寒智拿起乾毛巾擦了幾下臉,看著眾人道。
侄子寒山又不是幾歲的毛孩子,這麼大的人,難道不知道雷雨天待在外面危險嗎?說不定幾個孩子根本就沒有留在山上,反而是窩在某個地方呢!
葉杏心裡贊同,悄悄的看了一眼臉色越發陰沉難看的趙青和寒仁。沒有吭聲。
「三弟還沒有回來呢,說不定他找著幾個孩子了。」寒仁岔開話題道。
寒禮沒有回來,這給眾人心中留下了一個希望。
轟隆隆的雷聲不斷響起,漆黑的夜色不時被閃電照亮。平時熱鬧喧囂的知了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寒禮頭上披著褂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寒仁家跑去,黑的看不清楚道路,雙腳不時會踩在水裡。褲腿也都濕透。
遠遠的看到寒仁的家,寒禮鬆了口氣,鞋早就濕透,寒禮衝著大門跑去。
「回來了……」
「有人來了……」
「孩子們回來了……」
屋子裡的幾個人聽到腳步聲同時開口說道,趙青猛然站起來。三兩步來到門口,衝著來人看去。
寒禮腳步不停的往屋裡跑去,差一點撞上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趙青。
寒仁往寒禮身後看了看,期盼著他身後還藏著寒山他們幾個孩子,可是沒有。
「大嫂。」寒禮失聲叫道。
趙青的身子晃了晃,猛然向著後面摔去。
寒仁和寒禮同時伸手,一前一後扶著了她,趙青臉色慘淡的昏迷過去。
「額頭真燙,發燒了,快把她扶到裡面躺下……家裡有退燒藥嗎?找出來給她喝……衣服都濕透了,也要換掉……」趙青迷迷糊糊的聽著,感覺有人扶著她來到屋裡躺下,腳步聲離去,屋子裡響起翻動抽屜的聲音,好多人的話在耳邊響起,亂糟糟的,她被人扶起,吞嚥了幾個藥片。
真苦!
趙青嘴裡發苦,心裡沉甸甸,只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她想要開口說話,想要看看寒山他們回來沒有,想要告訴寒仁,一定要去把孩子們找回來,天黑了,她不在幾個孩子身邊,他們會害怕。
「唉!」不知道是誰的歎息在耳邊響起,敵不過睏意,趙青最終沉沉睡去。
「光光光……」的聲音響起,時鐘盡職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風倒是小了,雷聲偶爾伴著閃電前後到來。
這種天氣對於寒家眾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晚上找人本來就有難度,現在雨這麼大,大家更加不可能出去,雷雨天氣在外面很是危險。
除非是傻子,否則這種天氣,沒有人會出去,留在外面的人也都早就回了家。
葉杏使勁眨了眨眼睛,把困意壓下,她看著外面糟糕的天氣,有些擔心家裡的幾個孩子。
寒智安慰的拍了拍寒仁的肩膀,寒仁沉默不語,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壓抑,隨著趙青高燒昏迷,寒仁只覺得心裡更加的沉重。
「沒事的,大哥,我還能出去找,現在雷聲小了,雨也不大,我穿件雨衣繼續找。」寒智的頭髮擦了一個半干,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話音一落,葉杏的臉色微變,抬頭看了寒智一眼,目光複雜,正在看著寒仁的他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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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別去了。」寒仁靠在門口,看著外面,即便是看不清楚,透過聲音,他也知道現在的雨下的很急,人根本就不能夠出去。
寒仁的臉色透著虛弱蒼白,目光中充滿擔憂的看著外面,卻還保留著幾分理智。
「大哥……」寒禮和寒智同時開口叫道。
寒仁揮手,有些無力的看著自家的兄弟,心裡很感動,「你們又不知道寒山幾個孩子在哪兒,就算是現在出去,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說,說不定他們幾個只是去了同學家,等到天亮以後,就會回家。」
寒仁執意如此,寒禮他們也就不再堅持,他們心裡也是真的擔心自己家裡的幾個孩子。
寒仁家裡有雨傘,有雨披,寒禮他們相聚離開,屋子裡安靜了不少。
「爹,娘,你們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雨這麼大,您二老回去,我也無法放心,就在這裡將就一個晚上吧。」寒仁眼睛發紅,強撐起精神說道。
寒老爺子點頭同意,這麼糟糕的天氣,的確不適合來回跑,周氏擔心孫子,也不願意回去。
「寒路,你帶著爺爺和奶奶去你們的房間睡。」寒仁低頭看著從外面回來以後,就一直蹲在地上的寒路,沉聲吩咐道。
寒路蹲在地上,他低著頭,眼中含著淚水,他心裡很是自責,要是他下午沒有提前離開,而是和弟弟他們在一起,現在也許不會出事。
寒路的心裡怎麼想的,其他人並不知道,找了大半夜,大家的確累了。
寒仁揉了揉眉頭,起身去裡面看趙青。
幾個孩子失蹤了,這一夜寒仁等人注定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寒仁天不亮就起來,眼睛上兩個黑眼圈,嘴上的水泡更是囂張的長滿了嘴角的每一個地方。
寒仁坐起來,伸手摸了摸趙青的額頭,發現她的額頭不燙,心裡鬆了口氣。
他穿上衣服,幾步來到門口,打開了門,外面的天還不怎麼亮,不知道是時間還早還是天氣陰沉,讓他高興的是,大雨下了一整個晚上,天亮時分,終於變小,朦朦朧朧的細雨無聲的飄落下來。
周氏來回倒騰了一夜,寒老爺子跟著一夜沒有睡好,上了年紀人本來就覺少,聽到寒仁那屋房門打開的動靜,周氏睜開了眼睛。
「老頭子。」周氏翻身,看著寒老爺子道。
寒老爺子聽到老伴兒的叫聲,睜開了眼睛,雙眼很是精神,絲毫沒有剛剛睡醒時的迷濛,看著周氏眼中的血絲,他很是心疼,一夜的功夫,老伴兒蒼老了許多。
「你也沒有睡好,我也是,擔心幾個孩子,我一個晚上也沒有睡著,閉上眼睛,我就夢到寒山他們幾個出事兒,一會兒掉到水裡,一會兒被蛇咬了,嚇得我一宿沒敢睡。」周氏嗓音沙啞道:「老頭子,今天咱們也一起出去找吧,光在家裡等著,我心裡乾著急,還不如出去一塊兒找呢,有個啥事兒也能及時知道……反正咱們不能幹坐著等消息了。」
寒老爺子往前挪了挪,周氏下意識的靠近,眼中有些膽怯,她的身子不自覺的尋找溫暖,靠近溫暖……寒老爺子伸手摸了摸老伴兒頭上的白髮,看著老伴兒一夜之間憔悴的臉色,彷彿蒼老了好幾歲,頓時心裡覺得難受。
「別擔心,孩子們不會有事兒的。老婆子!」
周氏眉頭的皺紋鬆了鬆,聽著寒老爺子關心的話,感受著老頭子一下又一下輕柔的拍著她,帶著安慰,又望向寒老爺子關心的眼神,「嗯,孩子們不會有事。」說著話,她往老頭子懷裡縮了縮,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
寒老爺子輕輕的拍著她,扭頭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看。
「弟弟,妹妹,婷婷,你們快跑,快跑……不要追,不要過來……我打死你們,弟弟,妹妹,婷婷快跑……小心,小心……啊……」
寂靜的房間內,寒路猛然開口喊道,表情有些猙獰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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