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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當年約不過兒戲】 文 / 泠墨染

    北周,長安,太師府。

    「太師大人,最近皇上蠢蠢欲動,怕是不服您的掌控,想要自己來執政了!」一名身著朝服的老者規勸道。

    「是呀!太師大人,您可得早些定奪,若皇上當真親自執政掌權,待軍政皆由皇上掌管,您恐怕就沒有什麼好日子了呀!」另一名穿著鎧甲的武官也說著,真可謂言辭懇切。

    宇護一身黑金色蟒袍,倚在主位上,輕啜著手中茶杯裡的茶水,分明一句話都沒說,卻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樣。下方的眾人見宇護始終一言不發,爭論和規勸也逐漸停了下來,通通看向了他。

    「老此言差矣。歸政是本王自己的意思,也是想要歷練歷練皇上。如今皇上將那些麻煩事都處理得到井井有條,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宇護見眾人都安靜下來,才淡淡的開口說道,一開口卻反駁了之前那老者的話語。

    「孫將軍也恐怕是多慮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宇護清清淺淺的笑著,「軍政軍政,本王讓皇上親自執政,可兵符依舊在本王手裡,他又能如何?」

    看著下方一眾人的猶豫神色,宇護也下了逐客令。「眾位不用多說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本王心裡自是有數的。你們還是早些回府吧,莫讓皇上捏住了把柄,說本王在府裡聚眾謀反可就不好了。」

    「那……下官告退。」那老歎了口氣,作了個揖便起身離開。

    有了領頭人,眾人盡皆陸陸續續的請辭離去。

    「大人,你……」此時,從內廳閃出一名黑衣人,大大的斗篷蓋過了眼,整張臉也隱在陰暗中,身形瘦削似女子,吐出的聲音卻是男女難辨。

    宇護擺了擺手,歎了一口氣。「暗,不必說了。若非逼不得已,本王絕不會殺宇毓,就算是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刻,我也會盡力留他一條命。」

    「因為新興公主?」被稱作「暗」的人冷哼一聲,反問了一句,帶了點不屑譏諷的意味。話落,卻不等宇護做出回答,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他只是垂眸望著茶几上的白瓷青花杯,唇角浮上絲絲苦笑,低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清漪……」

    齊,鄴城,蘭陵王府。

    府裡四處都掛上了大紅燈籠,窗轅上也都貼好了大紅色的「囍」字剪紙,院中擺好了一桌一桌的酒席,如今早已坐滿了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新娘子來啦!」眾人連忙伸頸往門外望去,似乎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將素有北齊第一美男子之稱的蘭陵王迷住了,也想一睹那女子是何等身姿。

    棗紅色的千里馬首先停在府外,一身大紅色的喜服襯得少年原本俊美的面容更加添了幾許妖氣,即使是男人也要驚詫半分。

    隨後就是一頂八人抬著的花轎落在了門口,敲敲打打的隊伍停在了王府外。

    高長恭翻身下馬,立即就有家丁將寶馬牽走。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高長恭面上滿是笑容,已經有隨嫁的丫鬟將花轎中的人兒攙了下來,他便上前兩步,逕直握住了鄭影的手心,牽著她進府。

    再然後便是千篇一律的拜堂,送入洞房,接著酒宴便開始了。原本新嫁娘也是要出來敬酒的,卻被高長恭以鄭影不會喝酒而拒絕了,然後便是一人喝了雙份。

    看著院子裡一片其樂融融的模樣,坐在角落裡的二人都勾了勾唇。

    「沒想到高洋此人其貌不揚,生的兒子卻是風度翩翩,姿態儀容。」洛丹翎努了努嘴,朝著正坐在主位上一襲龍袍的少年輕笑道。

    洛皓軒聞言也瞟了一眼主位上笑意盈然的高殷,唇邊勾起不屑的笑意。「有時候呀,這血緣還真是個奇怪的事兒。」

    洛丹翎深表同感的點點頭,卻忽視了洛皓軒眸中的深意。

    「高殷……活不久了。」洛丹翎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然後感歎似的說道。卻讓對面坐著的少年一陣蹙眉。

    「為什麼呢?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洛皓軒有些疑惑的問道。

    「為什麼?」洛丹翎眸中光暈流轉,垂眸笑道:「因為皇家就是如此的冷情,為了天下,什麼都能捨棄。因為高演……不想讓高殷活。」

    洛皓軒卻是驚住了,道理他自然明白,可是——這番話卻是從一名十歲的小女孩嘴裡說出來的,她對政事竟然有如此深刻的理解?眸光暗了暗,想起那日她說的話,唇角終是勾起笑意。善棋者必善謀,果真如此。

    洛丹翎伸手拿起一塊賣相精緻的桂花糕,兩三口便塞進了嘴裡,口中還小聲嘟囔著。「這喜宴可真是無聊,若不是影兒姐姐成親,我怕是半道上就走了,恁是這糕點做得再好吃也沒用!」

    話落,又抓起一塊大吃特吃起來。

    洛皓軒看到她如此彪悍的吃相,也是呆了呆。為什麼他記得前幾日她吃烤肉的時候是一副優的模樣,如今吃起精緻的糕點,卻如餓虎撲食一般?

    還未來得及細細思考,身穿紫衣的少年便翩然落座,坐在了洛丹翎身旁。

    來人是高孝琬。

    絳紫色的長衫得體的穿在他身上,金線在衣衫上繞出了繁複的圖紋。頭戴玉冠,同樣精緻的面容清貴無雙。

    「翎兒從前最愛吃這些精緻的點心了,什麼桂花糕核桃酥幾乎吃了個遍,如今卻還是沒改。」高孝琬笑了笑,伸出纖長的指尖,欲拭去她唇邊的點心碎屑。洛丹翎卻是腦袋一偏,他的手便落了空。

    清俊的面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高孝琬強笑了笑,便也不再說話。

    洛丹翎卻放下了手中的糕點,從袖中拿出絲巾擦拭唇畔,似是有些淡然不在意的說著。「孝琬哥哥說笑了,人是會變的。譬如——方纔的糕點。或許從前翎兒是愛吃糕點,但現在已經膩了那種甜味。剛才再吃也是因為奔波勞累了許久,餓了。」

    「翎兒。」高孝琬的神色瞬間便萎靡了下去,「你可是在怪我沒有等你?我也是無奈之舉啊!二叔父賜婚,我怎能有不應的道理……」

    洛丹翎看著他鬱鬱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轉頭。「孝琬哥哥,那些只不過是年幼時的玩笑話而已,你大可不必當真,我一個孤女如何配得上你天朝王爺?況且你都已經婚配了,那些話更加當不得真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如今已經娶妻,自然不會再肖想著你了。只是,翎兒為何要這般疏離?就算並沒有那層關係,我們也應當是好兄妹,不是麼?孝琬會很盡職的當一個兄長的。」高孝琬眸間隱隱掠過痛楚,卻還是提起神說道。

    就算不能娶她,他也會好好照顧她,儘管是……作為一個哥哥。

    ——

    墨染:最近作者後台的定時發佈老是出錯,,讓各位看官們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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